第19頁 文 / 湛清
「爺你真偏心,我才說兩句,你就說他優秀,他明明就是怪人。還有,他也是個壞蛋,動不動就給我掃薪水,是個暴君。」爾晴想起她被扣的那幾千塊薪水,還是恨得牙癢癢的。
「他沒事怎麼會掃你薪水,一定是你做錯什麼事了。」廉松勤又說,非常瞭解自己孫女。
「你果然偏心,我只是說了幾句發語詞,他就給我扣錢,不是壞蛋是什麼?」爾晴準備大力數落裴聖的罪狀。
「又說髒話了?我要你改都改不掉,他可真有心。」廉松勤說著得意地哈哈笑了起來,想到爾晴被扣錢時一定氣得猛跳腳,不禁開心起來。
「爺,你怎麼這樣啦!不跟你說了。」爾晴開始跺腳、耍賴。
「你瞧你真是小孩心性,少爺怎麼受得了你?我就怕你嫁出去哪天還要被退貨,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藏。」
「爺,你怎麼這樣說?我沒嫌他是老頭子就不錯了,他還給我退貨,他敢?!」爾晴對於爺爺一面倒的評論非常不以為然。
「我敢說他一定會後悔的。記得你小時候老是欺負別的小朋友,爺爺成天被人家家長告狀,讓我耳朵都快長繭了。」提到小爾晴的豐功偉績,廉松勤可以回味上三天三夜。
「那是他們太大驚小怪,又不是我調皮。」爾晴大言不慚地說。
「真是個厚臉皮的小孩,唉,都還是個孩子心性,怎麼結婚生子呢?」廉松勤又憂慮了起來。
「誰說要結婚了?」爾晴可不覺得有那必要。她至少要再玩個幾年,省得一天到晚被管。
唉,只不過就算不結婚,裴聖也會管她的。
「我怎麼開始同情起少爺來了?」廉松勤替裴聖掬一把同情淚。
「爺爺,你說那什麼話啦!」爾晴又開始了她第一百次的抗議。
廉松勤哈哈大笑,笑聲難絕。
第十章
廉松勤的軟化讓爾晴跟裴聖都放下塊大石頭。
日子終於回到原本的快樂愜意,暑假很快地結束,爾晴大四了。不過她的日子並沒有太大的改變,由於已經大四,課很少,幾乎集中在其中兩天。所以裴聖就調動了門診時間,這兩天陪著她住在市區的小套房,順便他也在市區的診所看診。
他依然有兩天要留在大房子那邊看門診,也依然上山義診,只是現在義診連爾晴都要跟了,因為她發現荒郊野外、深山林裡比都市有趣太多了。
廉松勤跟裴英宇有時候會跑來,喝喝茶或是跟爾晴聊天打屁。爾晴發現兩位長輩很有當怪人的天分,所以也拉著他們到處逛、到處玩,有時候甚至讓裴聖找不到人。
不過這兩天爾晴可要無聊死了。
「小鵝,我好無聊喔。」爾晴蹲在樹下幫鵝準備飼料,對著這只鵝大聲抱怨起來。
因為裴聖去美國開一個醫學研討會議,三天才會回來,雖然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她還是無聊得快死掉。
然後廉松勤正式退了休,這兩天跟裴英宇去大陸看廠房,根本也不在台灣,所以她更無聊了。
無聊到必須跟一隻鵝吐露心事,悲哀哪!
不料小鵝也不打算鳥她。
「嘎嘎。」它敷衍地叫了兩聲,搖搖擺擺地撲向它心愛的飼料,喔喔,吃才是正道。
「你真不夠意思。」爾晴瞪著鵝的後腦勺,隨即發現自己是在耍白癡而已。
「不管你了,我要去接裴聖。」她回頭去換了衣服,帶上外出的小背包,騎上她的小綿羊,打算先回去市區。
騎了快一小時,她回到市區,由於時間還沒到,又到處晃了晃,逛逛街、吃吃東西。
可惜沒有裴聖在身邊,這些事情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好玩。
「唉,當初爺反對的時候,我怎麼會覺得自己可以妥協而離開裴聖呢?」她根本離不開他的,光這三天就夠她受的,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人這麼依賴。
愛一個人可以一直一直加多的嗎?難道都沒有終點嗎?
每當她覺得自己愛這樣多就好,過一段時間,在某個奇妙的時刻,她就會體會到自己好像又更愛他一點了。
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終於再也找不到事情好做,爾晴乾脆提早搭車去機場,去機場喝杯咖啡吧!
三個小時後,裴聖所搭的飛機終於著地,在她的引領期盼中,終於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入境大廳。
「啊,裴聖!」她跳起來衝過去,像列特快的火車往他身上衝去。
「爾……」他連她的名字都喊不齊全,人就被衝上來的她給撞得暈頭轉向。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喔!」她像只無尾熊似地攀在他身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巴開始落下一串濕濕的招牌口水吻。
「呵呵呵,你真熱情。」他被弄得又癢又開心。
實在很懷念這個小女人,沒有一個人成天在眼前跳動,真是不習慣到了極點。下次他再也不要獨自出去開會了,要的話也要等她放假,不然實在太難熬了。
「你有沒有想我?」爾晴賴在他懷裡直問。
「想,非常。」他抬頭看她,眼底的熱情與思念說明了一清二楚。
「呵呵。」她傻笑著低下頭,跳下他身體,然後順勢勾住他的手臂。「這個給你喝,我已經把車票買好了,我們搭車回台北。」她不知從哪邊變出一杯咖啡塞給他。
「我應該教你開車才對。」不過想到她那種凡事都好奇,又超愛逞兇鬥狠的性格,裴聖馬上又搖頭。「算了,當我沒說過。」
「你怎麼這樣?!好像我開車會危害社會一樣,我回去馬上報名駕訓班。」爾晴不服氣地說。
「拜託你不要,小鬼。我願意當你的司機、你的僕人,拜託你別去開車。」他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握住她的手,走到客運候車處等車。「我們這樣不也很好,等一下甚至不必自己開車,我們可以好好聊天。」
「你說你要當我的司機跟僕人喔,不可以後悔喔!」她笑得甜滋滋的,好像他說的是什麼偉大的甜言蜜語。
一個男人認真的說出這種話,確實比什麼甜言蜜語更窩心。
「好,不後悔,一輩子都當你心甘情願的僕人跟司機,這樣可以了嗎?」他拉著她上車,很快地車子往台北的方向開去。
「跟你說喔,爺跟你爸好過分,居然忽然跑去大陸看廠房,我都快無聊死了。」爾晴坐在座位上,身子半攤在他身上。
裴聖依然握住她的手,不大願意放開她。
他真的很想念這個小女人,唯有現在這樣將她的手握在手中,他才踏實一點。其實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好好的抱她。
「爺爺跟你完全合好了,現在真的把我爸當成好朋友,退了休可以到處走定,這樣很好,下次請爺爺來跟我們住吧!」
「不行啦,他一定每天對我猛皺眉頭,說我沒把他的寶貝少爺照顧好,然後我煮個飯也會被他嫌棄到死,整天耳朵都會很癢。」爺爺擺明了就是偏心,且是偏到裴聖那邊。
「我看爺爺現在耳朵應該也很癢,因為你一直在抱怨他。」裴聖笑著回答,喜歡聽她說這些瑣碎的事情,感覺是那麼的……幸福。
沒錯,幸福。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上,他常常感覺到幸福,所以即使生活平淡沒什麼波瀾,他依然過得很快樂。這種感覺不是不曾有過,但跟爾晴在一起之後,這種感覺常常出現。
「他念了我那麼多,我當然要多說他壞話。下次找你爸來住好了,裴伯伯對我最好了,什麼都買給我,還叫我別做家事。」爾晴開心地說。
「那是因為他寵你,不過我看你很快又會被他寵得無法無天了。」裴聖很清楚這丫頭的性格,老爸那種性格根本壓不住她,光會把她寵壞。
至今她說髒話的習慣還沒完全改正過來。
「我哪有無法無天?」她不以為然。
「還說沒有?」裴聖舉例來說。「光說訂婚結婚的事情,你跟我爸反悔幾次了?每次答應了又用哀兵政策,簡直太無恥了。」
「無恥?靠,你說什麼無恥,趁人家睡得迷迷糊糊時胡亂求個婚,這樣就不叫無恥嗎?」她可不服氣了。
「你又說髒話了,扣一百塊。」他真是拿她沒轍,現在扣錢這招也沒用了,因為就算他把薪水扣光光,他老爸就會給她零用錢,她根本有恃無恐。
「扣就拙,反正你又不是沒扣過。」爾晴大方地說。
他無奈地瞪她一眼,隨即打了個呵欠。
「你是睡不飽嗎?看起來挺累的。」她發現到裴聖的臉上有點疲態。
「為了趕快回來,把事情濃縮在一起處理,難免要犧牲睡眠。」以往他去開這種研討會,除了會期之外,前後都會待幾天,把所有事情處理得妥善。但這次他根本沒那個耐性,急著就想奔回來。
「好可憐喔!」她拍了拍他的臉。「你先睡一下好了,到台北我再叫你。」她體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