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藍靖
「別走!」來不及捉住它的杜浩天,急忙追趕中只得用袖子胡亂把鼻涕抹掉,然而追沒幾步路他便放棄的呆立在原地。
不知是盼盼太緊張,還是想抗議些什麼,總之,它每走三步使撒點尿外加一小坨屎,感到舒服暢快的它,一溜煙便躲到房間床下呼嚕大睡。
「完了!」眼前的可怕景象,讓他猶如跌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原本的髒亂世界,從自己的手中幻化成屎尿共和國,這回他想不去整理都不行了。總不能讓孟琳誤解吧?
「唉!這……應該不會太困難才對。」
脫下沾滿狗毛的西裝外套,捲起衣袖他謹慎的套上兩層手套,再從浴室中找到粉紅色浴帽戴在頭頂,最後將大型垃圾袋拆開圍在腰際。
而在遍尋不著口罩的情況下,他乾脆將衛生紙捲成兩條小圓條形,塞入還泛出些許鼻水的鼻孔裡。
等一切整裝完畢,他便開始努力的和這混亂的環境作戰。三個小時後,杜浩天滿意的對這有如樣品屋般新穎的房子點點頭。
接下來該輪到……瞇起眼,看著房間大床下露出的白色尾巴,他無聲的走過去。
睡得正熟的盼盼潛意識裡知道自己被抱起,但懶得睜開眼的它才不管自己要被帶往何處,蠕動一下屁股,它在換個姿勢後繼續沉沉睡去。
「嘩啦!嘩啦!」盼盼敏銳的豎起耳朵,它將眼睛睜開。
沒錯,最討厭的噩夢又來了,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洗澡的它開始使勁全力想落跑。
然而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雖然它是再度脫離了緊箍著自己的強壯手臂,但卻在跑沒幾步後,一頭撞向緊閉的浴室大門。
「嗚……嗚……」不知是頭痛還是心痛,它圓大的眼珠泛出淚光。
「你以為我會笨到再犯第二次錯嗎?」抱起狀似可憐的狗兒,杜浩天揚起眉,展開洗狗大戰……
將兩大袋從便利商店和電腦展買回的食物和電腦書籍隨手一放,孟琳一如以往的打開客廳的燈。
甩甩酸疼的手,她從袋子裡取出一盒剛微波好的便當和報紙,逕自往懶骨頭的方向走去。條的,她停下腳步。
「耶,這裡是哪裡!」推推鏡框,不可思議的膠著眼前潔淨晶亮的傢俱,她驚愕的張大嘴。
定下神,她冷靜環顧四周,單調的客廳和餐廳、鵝黃色的牆壁與天花板,還有放在旋關上的狗形傘架。
「沒錯,這是我家。」鬆口氣,她回答自己的疑問。
嗯,應該又是芊芊在她出門後看不慣髒亂下的傑作,只不過這回似乎太乾淨了點,她邊想邊繼續走著。
倏的,她又停下腳步,這回的原因是,她眼前那雙從椅背後面伸出的赤裸大腳。躡手躡腳的繞過椅背,然而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令人哭笑不得的畫面。
原來那雙大腳丫的主人不是別人就是杜浩天,怪的是他的手還拉住盼盼尾巴。
「他怎麼會來這?」還如死魚般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她百思不解。
「唔……」睜開眼看到主人溫柔的笑臉,盼盼高興的踢開拉住它的大手。
「耶,才一天不見,你怎麼全變了個樣?」撫弄著它潔白的白毛,她發現愛犬不但已被洗得乾乾淨淨,頭頂還被梳了個極怪異的套分西裝頭。
芊芊什麼時候,成了狗發設計師來著?
「嗚……」似乎是在抱怨自己悲慘的遭遇,盼盼苦著一張臉希望從主人身上得到些許溫暖和同情。
「好,你乖乖,我會幫你罵芊芊的。」笑笑的將愛犬攬人懷中,她安撫的拍著它的背。
或許是有安全感的關係,沒多久盼盼又沉沉睡去,輕輕的將它抱到房裡的小墊子上,孟琳從床上順手取了一條薄被後,再度回到仍舊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身邊。
「醒一醒。」她用食指輕戳那結實黝黑的臂膀。
「唔……」睡得正甜的杜浩天嚶嚀一聲,只是將側趴的睡姿翻正,繼續沉入夢鄉。
無奈的笑了笑,她只好攤開被子準備蓋在他身上,然而她這時才驚覺眼前的男人竟然全身僅著一條緊身內褲。四周的空氣正瀰漫著混雜狗狗香浴乳,和些許屬於男性特有的汗味。
「喔,我的天!」停下拿著被子的手,她發現此刻自己的目光竟貪婪得想多留戀在那古銅色的強壯身軀上。
舔舔乾澀的唇,她的臉上泛出一陣潮紅,深吸口氣她鼓足畢生最大的勇氣伸出輕顫的手,觸向那結實如鋼的胸肌。
當冰冷的指尖接觸到發熱的身體時,杜浩天的意識早已清醒,但他不想睜開眼,因為他喜歡並樂意享受這份既特殊又誘人的酥麻觸感。
然而喜歡歸喜歡,當那纖細不安分的手指由胸肌慢慢滑下他緊實的小腹時,一股莫名的燥熱感隨之躥起,壓抑不住強烈的渴望,低吼一聲,他反抓住孟琳的手起身將她壓倒在地,並霸道的封住她因錯愕而微張的唇。
「嗯……」腦袋渾沌的孟琳根本無法思考。
恍惚間,她感覺自己似乎被滾燙的熱浪所包圍,睜開迷濛的眼,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的白襯衫早已被褪去,而瘦小微顫的身子此刻正和杜浩天緊緊熨貼著。
「你好美。」他如野獸般狂野的眼神盯著懷中的人兒。
「放、放開我!」瞬間完全清醒過來的孟琳,情急之下咬了那仍貼著自己不放的唇,使勁全身的力量推開他後慌張的往後跑。
「等、等等。」輕舔唇間泛出的血絲,杜浩天憑著殘存的意志力追上去。
「可惡!誰允許你這麼做了?」漲紅著臉,她又羞又怒。
「你。」他緩緩的向前逼近。
「什麼?你竟然敢這麼說。」她簡直快氣炸。
「我當然敢。」將孟琳圍堵在牆角,他輕輕捧住讓他一見傾心的小臉,「別忘了,是你先挑逗我的。」
縱然是個正人君子,相信也熬不過那樣致命的誘惑,取下總是礙眼的大眼鏡,他低下頭尋找誘人的紅唇,忽然覺得眼前一暗。
「我沒……」冷不防被龐大極重的身軀壓住肩頭,孟琳往後跟跪了一下,籍著身後那堵牆的支撐力她勉強站穩。
拿回握在他手中的眼鏡迅速戴好,定下神的她這才發現他不但已完全癱軟,而且那古銅色的肌膚正泛著滾燙的潮紅。
他發燒了,這個念頭才剛從她原本亂烘烘的腦袋躥出,沒想到一旁的門縫卻躥出一個白影。
「唔……汪……」新仇加舊很,誤以為主人有難的盼盼看到杜浩天,便馬上惡狠狠的張開大嘴,準備用它尖銳的牙齒懲罰這欺負完它又欺負主人的大壞蛋。
「盼盼,不可以!」看到這種情況,她慌張的想阻止愛犬。
情急之下她手一鬆,可怕的悲劇發生了,只見龐大的身體迅速往後傾倒……
「你確定,你們之間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把扛在肩上如團爛泥般的男人扔在床上,駱開遠忍不住再問一次。
不能怪他八卦,實在是這一切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在他和愛人正互訴思念之情時,突然被急電召喚來此,沒想到他們趕到時,卻見到令人面紅耳赤的限制級畫面。男主角全身只有一條小褲褲遮住重點部位,而女主角則一頭亂髮滿臉通紅。
「閉上你的臭嘴!」孟琳的眼底躥出小火苗。
早知道就別叫這笨蛋來幫忙,還讓她匆匆跑到外頭打公共電話。
「可是……唔。」他的嘴這回真的開不了口了,因為被貼了一大塊撒隆巴斯。
而動手的人,則是他身旁提著醫藥箱的白芊芊,「親愛的,還是別再說了吧,想想眼前的病人該怎麼辦要緊。」
「把他送醫院好了。」孟琳的心輕輕揪著。
他不只是發高燒還全身傷痕纍纍,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淤青。
「這麼關心人家。」白芊芊細心的察覺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憂慮。
「少胡猜,我只是不希望有病人躺在床上帶來晦氣。」似乎不甘被說中心事,她胡亂找理由想為自己辯駁。
看著她臉上泛出的紅暈,刻意壓抑住笑意的白芊芊握住她的手,「結果可能無法如你所願喔。」「為什麼?」
「杜總裁早在多年前便舉家遷移美國,這次他回來主要是為了參加我和開遠的訂婚酒會,今天他為你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已經夠慘的了,你忍心再讓他待在那冰冷的醫院裡嗎?」
「是你多事叫他留下來打掃的,那乾脆把他抬到大醋桶那算了。」想到這她就一肚子火。
表姐算是最瞭解她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裡向來標榜著,閒雜人等禁止進入。
「唔、唔……」此刻駱開遠的眼睛睜得老大,並開始猛烈的搖起頭。
開玩笑,要他跟這可怕的潔癖男朝夕相處,那跟在十八層地獄裡過苦日子有什麼差別?
接收到愛人的強烈求救訊號,白芊芊馬上思考著該如何把責任撇清。
「拜託,人家可是為了公事而來的,我怎麼好意思把他往外推,再說打掃的事也是他自願幫忙的啊。」嚴格來說,好像是被半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