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子玥
「呀!侯爺,您不是醉了嗎?」意祥一嚇,差一點鬆了扶住他的手。
看一眼禁不住嚇的意祥,商孝天覺得還是靠自己的雙腿比較安全。
「本侯爺不裝醉,要到何時才能脫身?」他站直了身子,看向不遠燈火通明的松苑。
「您就算裝醉也沒脫成身呀,還不如抬出夫人名號有用……」
「意祥,你嘀咕些什麼?」
「沒,小的沒說什麼。啊,新房到了,祝侯爺與夫人早生貴子。」還是快快退開,免得李蘋一個不悅拿他一起開刀。
看他逃命似的背影,商孝天不禁失笑,回頭走向新房,房前四個宮女齊行禮說道:「恭賀駙馬大喜,願駙馬與公主百年好合。」
「嗯,下去吧!」她們站得也夠久了。
走進妝點得喜氣洋洋的新房,只見著鳳冠霞帔頭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坐在床榻上,前旁站著一個宮女。
「駙馬。」喜兒站得腿快斷了,眼皮也差點要闔上,見到駙馬終於進房幾乎要喜極而泣,連忙要說出媒婆交代的吉祥話,怎知駙馬卻一揮手要她下去,不必伺候了。
「你也該累了,下去休息吧!」
「這……」喜兒望向公主,見紅蓋頭輕輕搖晃了幾下,這才離開。
其實商孝天是有幾絲訝異的,沒想到她捺得住這麼長時間的枯等,而沒有發火。
「讓公主久候了。」說著,他掀去她頭上的紅蓋頭,除去鳳冠,待看清新娘子的容貌,不禁怔了怔。
她遠比他所想像的還……美!
她有一對倔傲的眼眸,清澄猶如寒水,比起花魁尤雁靈少了一分魅惑,卻多一分嬌俏靈活;櫻唇紅潤,如花的嬌顏襯著一頭柔細黑髮,分外秀麗嫵媚,比起表妹賢菱更多一分醉人姿態。
此刻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細緻柳眉有幾分不悅地微微向中間聚攏,一對美目略帶火氣地望向正為意料之外的美貌而稍愣的商孝天;商孝天的眼神裡亦升起一簇火焰,卻和她的不同,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令李蘋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謂忸怩不安。
陌生的情緒帶著幾分羞惱,她開口,「為何這麼久才回房?」
回過神,商孝天只是一笑,拿起桌上斟好的交杯酒,一杯塞入她手中。
「是為夫的錯,該知良辰不待人,讓娘子久候了。」
嗯,她帶著幾分嗔怒薄慍的瞳眸更加清亮醉人,商孝天淺笑地勾住她的手。
「誰……誰等你了。」李蘋頰上浮起幾分彩霞,注意力轉去被他勾住的手,「這是什麼?」此時她早忘了出嫁時太皇妃叮嚀她少開口。
「這叫交杯酒,喝過交杯酒才能洞房啊。」他一飲而盡,她卻嗆住了。
「你……」李蘋面頰更紅。
商孝天丟開兩個小杯,吻上她誘人的紅唇,若不想浪費良辰吉時聽她發公主脾氣,最好的方法便是開始過他的洞房花燭夜……
第二章
還是新婚期間,李蘋卻已感到幾分無聊。
定遠侯對她很好,但她就是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他們交談的時間並不多,他即使不出門也是在書房處理商家在外的生意,或是進宮與聖上商討國事,真正能互相瞭解的機會很少……
其他夫妻也是這樣嗎?
「公主,要去庭院走走嗎?」喜兒放下梳子問道。
駙馬和公主相處得不錯,但是她看公主似乎還是有些不滿意呢!
「嗯。」意興闌珊地攏攏改變已久的髮式,李蘋站起身。
沿路遇到的僕婢個個不敢怠慢,就怕哪裡讓李蘋看不順眼而藉故整治。
意祥迎面走來,小心翼翼地下跪行禮,「公主,有您的口信。」定遠侯府上下敢讓侯爺喝冷掉的茶水,卻無人敢讓公主皺一下眉頭。
「嗯。侯爺呢?」李蘋停下腳步隨口問。
「呃……公主不先聽聽口信嗎?」意祥尷尬地繃緊身子。
「誰准你轉移話題的?」李蘋鳳眼一瞪,嚇得他軟下雙腿直磕頭。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
「說!」
「是……侯爺只說和黃公子出遊……」他支支吾吾地抖著聲音道。
「哼!早說也不必嚇成這樣。」她冷哼一聲,看著他幾乎趴在地上的背部輕哼,「說吧!」
「小人……小的知道的已經全說啦!」意祥只想掉兩滴眼淚哀悼自己今天出門忘了翻黃歷。
「誰要你說那個?不是有本宮的口信嗎?」
見她杏眼圓瞪,一旁的喜兒忍不住掩嘴而笑。
「是、是。」意祥總算稍稍鬆一口氣,「是永寧公主請公主後天過府一敘。」
「八皇姊?」李蘋眉一挑,她也聽說八駙馬納妾的消息,難道這是個原因?「是哪個人送來的口信?」
「是一個叫……夏天的侍女。」幸好他有問姓名,否則現在就答不上來了。
「夏天?」李蘋挑眉,那個莽莽撞撞、活潑過頭的宮女確實是八皇姊的侍女。
「公主,您要去嗎?」喜兒輕聲問。
自嫁來定遠侯府至今,公主還沒出門探望過誰呢,出去散心也好。
「當然,八皇姊都差人來請,本宮能不去嗎?」
兩人雖然從小就愛處處比較,不過是愈吵感情愈好。
「那……那小的這就去回復了。」意祥如蒙大赦,利落起身便飛也似地離開李蘋的視界。
喜兒看著他飛奔而去的身影,不禁笑道:「公主,您嚇壞意祥總管了。」
李蘋瞟了她一眼,「是他自個兒禁不起嚇,關本宮何事?」
她彎進庭園,此時正當花團錦簇、萬紫千紅之時,花花綠綠的煞是美麗。
一棵生得蓊蓊鬱郁的老樹下結了個鞦韆,是商孝天結他賢菱表妹玩的,不過現在已經是她榮安公主,新任侯爺夫人的專有物了。
遠處乘涼用的小亭綠瓦紅柱,中間的石桌上擺了一座箏琴,亭子的一側便是水池;富貴人家府中總愛挖池引水賞玩,大貴人家府中的水池更是又大又廣又深,甚至可以行舟玩水,定遠侯府中有大小兩座水池相連著,大池稱謫仙湖,小池稱翠塘;亭子外是小池,池中遍植蓮荷,及少數的菱角,夏季時小舟行於池中採蓮摘蓬,愜意又輕鬆。
「公主,您要玩鞦韆嗎?」喜兒慇勤的問。
「坐著就好。」李蘋坐在鞦韆上,輕輕的晃,喜兒就站在一旁。
南風薰人,鳥語輕鳴,偌大的定遠侯府裡人丁單薄,顯得格外安靜。
或許她可以給夫婿納幾個妾室,這樣也有人陪她……李蘋猛地搖頭甩去這個念頭,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怎可與那些普通女子敘說心事呢?
就算要納妾,也得細細挑選,身家背景一一過濾。
「喜兒,你想……有哪些遠親表妹適合接來作駙馬的妾?」一陣暖風吹起她鬢邊的髮絲,拂上她的臉頰,她伸手順了順發。
喜兒聞言訝異地睜大眼,她沒聽錯吧?
「喜兒,回話呀!」等不到回答的她惱怒地抬頭看向喜兒。
「呃……公主,你和駙馬才成親多久呀!為什麼突然想要替駙馬納妾?」
雖然公主出嫁時遠房表妹來陪嫁不是希罕事,不過向來心高氣傲的公主一開始便拒絕了,為什麼現在又提起呢?她看駙馬和公主相處得還不錯,除了駙馬風流行徑不改之外,對公主實在稱得上不錯呢!
還是駙馬對公主太好了,公主才想幫駙馬納妾「犒賞」駙馬?
呃……不太可能吧!喜兒馬上丟開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本公主的事需要向你解釋嗎?」說是因為「寂寞」?打死她也說不出口。
「奴婢失言了!」喜兒惶恐的跪下。
「算了。」真要罰這個從小陪她到大的侍女也不可能,頂多嚇嚇罷了。「你還沒回答本公主。」
「是,謝公主。」喜兒暗地吐了吐小舌頭,「若真要替駙馬納妾,奴婢認為賢菱表小姐應該是個好選擇。」
聽下人說表小姐私心裡很仰慕駙馬,與駙馬的感情也很融洽,應該是個好人選。
李蘋聞言卻無來由地感到心口悶悶的,似乎有一股氣無處發洩。
「她算什麼表小姐!本宮可沒這種表妹!」她慍怒道。
又說錯話了,喜兒這回可真不知道主子怎麼了,心情真的很不好呢!
「是,奴婢知錯。」說要替駙馬納妾的是公主,現在生氣的也是公主,她這小奴婢真是無辜。
「哼,想當本宮的姊妹也要先看看有沒有那個身份。」
「是、是。公主說的是。」喜兒無奈地迭聲說。
聽出喜兒的敷衍語氣,李蘋真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只有喜兒敢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
「你那是什麼口氣?以為本宮不敢治你嗎?」
「喜兒不敢,公主饒命!」喜兒立即說道。
李蘋嘟著嘴,一雙杏眼嗔怒地瞪著她的背。
好一會兒,喜兒才悄悄地微抬頭,大膽地輕聲說:「公主可以問問駙馬喜歡誰嘛!」
聲音才落,李蘋的目光立刻殺到,喜兒迅速地又垂下頭。
「本宮准你說話了嗎?」她雖這麼說,其實氣已經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