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男人味

第16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霍曼,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嗯,妳說。」

    「我和愛妮絲,你究竟愛誰多一些?我要聽實話。」

    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望著他,等著他的答案,而他,則是神情複雜的垂下眼,好半天不說話。

    她要的是實話,他又不會甜言蜜語,所以他根本答不上來。

    但,如果她必須要他的答案才答應嫁給他,那麼他就絕無迴避的理由。

    「當然是妳,傻瓜。」驀地,他俯下臉吻住她的唇,不讓她有機會開口質疑他的說法。

    然而,真實的答案是--都愛啊,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愛誰多一些,但他肯定他要娶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第九章

    這是一場簡單隆重又浪漫的古堡婚禮,裡裡外外花團錦簇、花香四溢,映著近午的陽光,遠山近影,整個古堡美得不可思議,尤其今日一早便起了濃霧,朦朧之中讓這場古堡婚禮更顯浪漫與神秘。

    時間,就要將近十二點了,那是新娘與新郎相偕白首,共赴紅毯另一端的美好時刻。

    凌彩手上抱著由新郎親自為她摘下並設計好的捧花,淡淡的百合花香和細碎迷人的滿天星再裝點著幾朵小紅花,讓人感覺到滿滿的幸福。

    只是,她的手有些顫抖著,心也緊緊的揪在一起,一股極為窒悶的壓迫感幾乎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在緊張,而且害怕,甚至恐懼。

    因為幸福太近,近得讓她覺得虛幻縹緲,近得讓她覺得好像一個不小心它就會從她的掌心溜走。

    凌彩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古堡中為她佈置的一切,美麗溫馨又浪漫的會場,精緻可口的餐點,為了這場婚禮,莫兒忙了一個多禮拜,霍曼也累了一個多禮拜,從會場佈置、禮服挑選、婚紗拍攝、餐點的張羅,無一不用盡心思。

    而她呢?只要坐在一旁看著他為她忙,適時的給他一個微笑和擁抱,最多就是一個吻,任他拉著自己的手走遍佈拉格的大街小巷,買東西回來親手佈置他們的新房。

    「我要妳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這是這一個多禮拜來,他每天晚上擁著她入眠時必唱的晚安曲。

    滿滿的幸福在她的心裡頭開了花、結了果,根深蒂固。

    她真的懷疑,有一天自己可以放得下這份幸福而遠去……

    不,她做不到,因為做不到,所以她必須拿某部分的東西去做賭注來換取未來可能的幸福。

    就算這個賭注很大很大,大得她可能根本承受不起結果,她還是必須有所抉擇,因為她已無路可退、無路可走。

    「怎麼了?妳看起來不太好,哪裡不舒服嗎?」在她的面前蹲下來,霍曼溫柔的執起她的雙手,關心的詢問著。

    他眼裡的深情,像海洋,讓她眼眶一紅,再也忍不住的突然張手緊緊環住他,將臉貼上他的額頭。

    「我好愛你,霍曼,真的好愛。」

    「嘿,妳是第一次說愛我喔,讓我看看妳現在有沒有臉紅?」霍曼笑了,想捧住她的臉好好看她,她卻不允,一張小臉直往他挨過來。

    「你討厭,才不要。」

    「婚禮就要開始了,老婆,妳打算這樣一直抱著我嗎?還是乾脆我抱著妳舉行婚禮好了,讓上帝都知道我們兩個有多如膠似漆,嗯?」邊說笑,霍曼的眉心卻淡淡的凝起。

    這個小妮子的舉止有點反常,怎麼離情依依似的?

    突然,他有著不太好的預感……

    「你瘋啦,要瘋自己瘋去,別拖我下水。」她悶著聲在他的耳旁嘀咕著,一汪水眸卻望住那突然從樓上奔下來的慌急身影。

    是莫兒,她發現了嗎?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霍曼感覺到凌彩的身子倏地僵直,正納悶著,莫兒焦急的嗓音卻傳進了他的耳膜--

    「不好了,愛妮絲她……她……」莫兒欲言又止,想到等一會便要舉行的婚禮,嘴邊的話就是吐不出口。

    「她怎麼了?」洛雷夫俊美優雅的身影緩緩移步到莫兒面前,嗓音不大不小,卻可以讓大廳裡的每一個人聽得見。

    「她……」莫兒的淚流了下來,小小的肩頭因為壓抑著心裡頭的震驚與難過而不住顫抖著。

    「快說,莫兒。」

    「愛妮絲她……流了好多血……她躺在她房裡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莫兒崩潰的哭出聲,投入洛雷夫懷裡緊緊的抱住他。

    霍曼不敢相信的聽著,有剎那間,他的腦袋只剩一片空白。

    凌彩幽幽地在一旁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但緊緊抓著捧花的手卻緊得泛白,緊張的屏息以待。

    他會怎麼做呢?

    「別哭了,我去看看。」洛雷夫鎮定的拍拍莫兒後轉向霍曼,「霍曼,你可以先舉行婚禮再過來……」

    「不!我跟你一起去。」聽到洛雷夫的聲音霍曼才回了神,慌忙的提起腳步衝上樓。

    「霍曼!我們今天的婚禮不舉行了嗎?」凌彩揚聲喚住了他的腳步,等他回眸。

    霍曼的腳步頓了一下,「對不起,今天可能沒辦法舉行婚禮了,我必須去看看愛妮絲。」

    「你要把你的新娘子一個人丟下?她已經受傷了,你去與不去都不會改變什麼,洛雷夫他可以解決所有的事,但今天卻是我跟你的婚禮,你忘了嗎?」她幽幽地、幾乎要哭出來的望住他。

    多麼希望他可以愛她愛到失去理智,不顧愛妮絲死活的決定留下來繼續完成兩個人的婚禮--這場她渴望了好久的婚禮。

    「我沒有忘,但……」

    「你說過你比較愛我,不是嗎?你真要為了她而捨棄我?」

    「小彩兒,妳懂事一點好嗎?人命關天,妳有天大的小姐脾氣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跟我鬧。」話落,霍曼再次提步而行,決定事後再好好與她說理。

    只是--

    「人是我殺的,她活不了了。」凌彩冷冷的嗓音迴盪在整個古堡大廳,她傲然絕美的容顏有著絕然的狠冽。

    「妳說什麼?」霍曼愣住了,緩緩地回頭看她。

    「你不是說過你比較愛我嗎?那麼,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算她真的是我殺的,你也會愛我的,對不?」

    凌彩邊說邊看著緩緩從樓梯上朝她走來的霍曼,怕是永遠都忘不了此刻他眼中的冷漠與疏離吧?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想要馬上把她殺了。

    他恨她嗎?還是討厭她?

    這麼絕美的面孔配上這麼冷冽的神情,此刻,他像是要來取她性命的撒旦。

    「啪--」

    清脆的巴掌聲霍地響起,凌彩白皙的臉上已烙印下霍曼鮮明的掌印。

    一掌打碎了她好不容易構築的幸福城堡,一掌打碎了她對他過高的期待。

    「我這樣用心的對妳、護妳,費盡心思的想要把妳從另外一個世界拉到我的懷裡,那是我以為妳的本性是善良而高貴的,妳的所作所為是身不由己的,不是妳願意的。

    「沒想到妳竟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為了證明我比較愛妳,就為了這樣妳便傷了愛妮絲,是嗎?妳以為只要愛妮絲死了,我就會比較愛妳,是嗎?是不是?錯了,妳大錯特錯了!她死了,我只會恨妳一輩子,永遠永遠不可能愛妳,妳要怎麼樣的人生我都管不著,妳走!給我走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見妳!」

    字字句句,全都是針對她而來。

    他說什麼?不再愛她了嗎?是啊,如果他不再愛她了,她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手裡的捧花從她的手中滑落,凌彩淒然的笑著,一身曳地的白紗禮服從大廳一直往外拖到了古堡大門。

    不遠處,十二點的教堂鐘聲悠揚響起,諷刺的為這場來不及舉行的婚禮畫下了句點。

    「她哪裡都不能去。」

    身後,傳來洛雷夫冰雪般的聲音。

    一朵笑花浮上凌彩的嘴角,她釋然了,肩頭一垮,整個人緩緩地倒下。

    只要可以留下來,她就有機會再看到霍曼。

    多麼好的事,再怎麼樣,都比再也見不到他好。

    昏迷前還掛記著他的身影,凌彩殘存在腦海中的意念卻來不及接駁,眸子一閉,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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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愛妮絲了嗎?」

    「沒有,古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什麼都沒有。」只有殘留在她房裡的一攤血。

    觸目驚心地讓人不忍目睹,要不是如此,他真的不敢相信莫兒所說。

    一個受重傷的人可以在短短的十來分鐘內消失在古堡?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霍曼煩躁的爬著頭髮,心口悶得痛,也悶得讓他快抓狂。

    見鬼的!他的世界為什麼突然這樣翻天覆地了?幾年前他遭受美國警方強力追緝幾乎快要走頭無路時,他也不曾這般無助而狼狽過。

    「也許她有內應。」

    霍曼陡地揚起頭,瞪視著洛雷夫。

    「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卻從不揭穿,我也由著你;當她發現你是夢天使的那一夜,你為了保她一命而勾引她上床,我也由著你,就連事後你說要娶她,我依然由了你,現在,你怎麼說?難不成愛妮絲的事還不能讓你覺醒?你當真以為她骨子裡是善良的,只要她歸屬於你,她就不會對我們任何一人造成傷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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