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孫慧菱

    「我會用愛證明我不在乎的。」

    丹妮只覺得搖搖欲墜，連忙伸手撐住落地窗玻璃，他的吻再度震撼了她。

    「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藍光的臉上幾乎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隨即驅走那份失望。

    「我比妳還可憐，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啊，丹妮，想不到我的第一次－－什麼都是第一次，卻一直慘遭滑鐵盧。偏偏我又放不開，連妳都看不上我了，還有誰會愛我？」他故意把自己說得很不中用，讓她知道比她更糟的大有人在。

    她的心被溫暖包圍，知道自己要鼓起勇氣，抬頭迎向藍天。

    「如果妳走不出去，那麼它們就一直折磨著妳，嗯？」

    丹妮的眼裡迸射出了光芒。

    沒錯，那麼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一直被吞噬。

    她若有所悟的一直看著他。

    藍光薄薄的唇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美麗的唇瓣漸漸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誰教你這些的？」她一直走不出去。

    最後心理學教授試著教她選擇釋放記憶，遺忘。

    於是她將傷口蓋起來，任由它發臭、腐爛，以為這樣它就不存在；可是他卻教會她真正的道理－－只有正面迎戰，她才能重新檢視自我，原來那些傷害她的因素……其實可以不存在。

    除非她允許。

    她帶著一絲委屈的笑容點點頭。

    「我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不過今天可以一起吃飯。」

    「太好了。」藍光爽朗的笑了起來，「老實說我實在不會燒菜。」

    她故意瞋了他一眼，「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姓名呢，還有你都靠什麼維生？」

    藍光突然斂住笑容。

    第八章

    騙她？還是不騙她？形成了最大的難題。

    在雷的手下做事，有太多的科技設備及珍貴的發明都是不能曝光的，即使到死都不能說。黑天使、青鳥，紅影，以及他和繼任青鳥的青嵐，還有新加入的姚志賢，都遵守這項默契。

    他怎能告訴她，她就是那個令人喪瞻的藍光呢？

    就拿老鼠接受警方的測謊來說吧，原本不信他的說辭的警方，也在測謊的結果出爐後，每個人臉上都是一驚的表情，隨即聰明的三緘其口，就可以知道他們是如何的橫行無阻了。

    唉！只是這些都不能說，只能盡量閃躲她的逼問，結果昨晚又挨了一巴掌，把他氣死了。

    「我對妳是真心的。」他氣得大叫。

    「真心到連姓什麼都不能告訴我？」她在門的另一端吼。

    想當然耳，晚飯當然是吃不成了。

    「只要我愛妳就夠了嘛！」真是奇怪，女人要男人一顆真心，那他不是給她了嗎？

    「下夠，不夠！真心愛我就不會逃避我的問題。」

    「妳不也一直逃避我？」藍光又氣起來。

    不明就裡的人遺以為這一對剛搬來的新婚夫妻又在吵架。

    「我哪有逃避？」聲音又吼。

    「我一碰妳，妳就立刻縮進殼裡。」還說沒有？

    門裡頭的人突然靜默下來。

    糟糕！藍光一拍額頭。他怎麼會……這麼二百五呢？

    「丹妮，我……」他沮喪地想道歉。

    「簡直就是混蛋！」

    「對，妳罵得對。」他趕緊道歉，怕她哭。「妳怎麼罵我都沒關係，快開門。」

    丹妮真的打開門，雙臂環胸的走了出來，一臉不妥協。

    藍光睜大眼睛。

    「難道你愛我是假的？」

    「誰說的？」他馬上大叫。

    她扯住他的領帶，咬牙的說：「我怎麼可能會跟一個連姓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發生關係？」

    藍光困頓的垮下俊臉。

    「我怎麼可能會答應跟一個連做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結婚？」

    他苦笑。

    她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潮，但卻以毫不知情的目光注視他。

    「我覺得你……好像很神秘？」他該不會是……間諜吧？

    就是這一點才糟糕。

    他一臉慘笑，「我覺得我……呃……現在不是時候。」

    「嗯哼。」她「理解」的點頭。「所以你怎麼能指責我老是縮進殼裡呢？」

    不對，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是……我們必須要增進彼此的瞭解。」他揮揮手否認剛才的說法。

    「喔－－」她馬上又「瞭解」，「卻急得想跟我結婚？」

    哎呀！他怎麼說都不對，真把他氣扁了。

    藍光趕緊比個手勢，輕輕地說下去，「我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已經……已經可以……可以……」

    丹妮詢問的挑了下眉。

    他洩氣的突然垮下了肩膀。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能告訴妳。」只能一臉無奈。

    她生氣的放開他的領帶，懷疑他所謂的「真心」。

    「你讓我想起一開始你和朋友打的那個賭。」

    「不！」他馬上叫起來，「這跟那個沒關係。」冤枉他了。

    「沒關係嗎？」口口聲聲說愛她，一面對她的詢問立刻逃開，這叫愛？

    「我……我不能……反正這跟我愛妳沒有關係。」藍光嘶吼得臉都紅了，反正他愛她就對了。

    丹妮的唇上不禁露出一個隱含邪惡的笑容。

    「也許我該結束和你的牽扯。」她逼他做出決定。

    他不相信地瞪著她。

    「你難道不曉得對你什麼都不瞭解的我，也會感到不安的，就好像中間隔了一堵牆，總覺得有段距離。」她甜甜地說。

    「妳很知道如何切入人的弱點。」他很生氣。

    丹妮失望地歎口氣，扁著小嘴，「我只是想多瞭解你罷了！」見他真的生氣，她也不高興。

    「有一天我會告訴妳－－等我們很老很老的時候。」

    她立刻高興的仰起臉。

    「如果那時候我還記得的話。」他又加了但書。

    分明就是什麼都不想說。

    「你的條件真多。」

    「不想知道就算了。」他聳了下肩。

    「你－－」

    「有沒有想到妳父親把密碼暗示在什麼地方？」他馬上轉移話題。

    他可不希望青嵐譏笑他，為了女性喪失理智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沒有。」丹妮賭氣。

    「沒有？那我怎麼幫妳？」

    不趁現在還是雷手下的身份，能輕鬆的攫取任何他需要的資料，等結了婚之後……他就得像普通人一樣，一切照規矩來耶！

    「你挺關心我的錢嘛！」

    「妳看妳又來了！」

    藍光生氣的關上門，走出門外，一臉煩悶。

    其實他心裡很不捨，一旦結了婚就必須離開總部，永遠離開，而這一切偏偏又來得那麼快，由一個玩笑到真的想結婚，想和她長相廝守的意念竟是如此強烈，他既不捨卻又雀躍萬分，矛盾得不知如何是好。

    趁著四下無人之際，他按下了光環立刻回到總部，臉上鬱結的表情讓正在喝茶的青嵐噴笑了出來。

    「你怎麼看起來像便秘？」

    姚志賢也噴笑了起來。

    「我跟她求婚了。」藍光一臉嚴肅的說。

    由他嘴裡親口說出來，震撼不小。

    青嵐唇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

    「恭喜你了，藍光。」雷祖耀立刻說，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我才不要跟他恭喜咧，這線還是我牽的。」青嵐用力啐了聲。

    結婚就等於離開，他怎麼可以趕在他前頭？

    「以後我找誰幹架？」

    姚志賢笑著按住他的肩。「還有我呢！」

    「你？那我無聊可以扁你囉？」青嵐立刻掄起拳頭。

    姚志賢馬上投降的放開手，跳得老遠。

    「只有他挨得起我揍。」青嵐吼道。

    也同樣不捨的藍光一言不發的抱住了青嵐，像好兄弟般久久不肯放開。

    反而是青嵐怔住，突然愧疚了起來。

    「什麼時候結婚？」兩人頭一次這麼「平和」。

    「我希望愈快愈好。」

    「你什麼？」

    雷和姚志賢一陣竊笑。

    藍光也莞爾一笑。

    「等你戀愛了，你就知道我的感覺。」

    青嵐用力啐了聲，「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只有傻瓜才會急著往墳墓裡跳。」他谷青嵐永遠不會。「沒錯，你們做證。」他回首向兩個人說。

    「到時候別讓我笑你！」藍光一臉胸有成竹。

    呿，竟然要人幫他做證。

    「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青嵐比他還篤定。

    「會。」

    「你－－」

    「好了、好了。」雷祖耀趕緊勸架。「青嵐，你還沒有跟藍光說聲恭喜呢！」

    青嵐無言地瞪視他。

    藍光歪歪嘴朝他笑笑。

    「被我趕在前頭他很不爽，我可以理解。」

    「工啥咪？」

    雷祖耀和姚志賢又是一陣笑。

    「你們一個一個離開了，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雷祖耀感歎的說。

    藍光馬上一臉不忍，「我可以－－」

    雷祖耀舉起手，阻止他發言。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最近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青嵐幾不可見的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不讓傷感出現在臉上；可是雷的話又再度勾動他的表情。

    「我經常在想，藍光如果結婚了，下一個可能就是青嵐，那麼只剩下志賢和我，我們能做什麼？」

    湖底總部就只剩下兩人，如何抑止永遠消滅不完的犯罪，成了最大的問題。

    「我不會的。」青嵐激動的說。

    「你會。」雷祖耀一臉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