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夜夜念奴嬌

第10頁 文 / 酈潔

    青兒在這時端著要給祁憐梳洗的熱水進人寢房。

    見她清醒,青兒立刻放下洗臉盆,高興得像只小麻雀般喳呼個不停,「太好了,憐主兒,您終於醒了,您嚇死青兒了,當您被大王抱進房時動也不動,青兒還以為您沒氣了……」她擰乾了熱毛巾讓祁憐擦臉。

    「大、大王送我回房?」天啊!她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沙啞粗嘎?想必是昨晚的意外所留下的後遺症。「那我身上、我身上的衣服……」

    一想到帝昊極有可能親自替她更衣,祁憐一張臉紅得猶如天邊的彩霞。

    祁憐異於平常的嗓音嚇壞了正動手為她褪去單衣的青兒,她忍不住驚呼,「憐主兒,您的聲音……」

    「無、無妨,我、我沒事,你快告訴我……」

    青兒見她無恙,才安心地繼續替她更衣,「是,憐主兒請放心,您的衣服是大王命青兒換的。不過,憐主兒,求您行行好饒了青兒吧!以後無論憐主兒要上哪兒,都請讓青兒給您帶路好嗎?」她不想再挨大王的板子了,會出人命的!

    「嗯!我知道了。」昨晚的教訓一次就夠了,祁憐不認為自己承受得了帝昊再一次的暴行。

    「謝憐主兒。」替她繫好蝶紋腰帶,青兒拿起玉梳,「憐主兒今天想梳什麼髮髻?」

    「帝央」婦女以梳高髻為美,不料,喜好自然的祁憐卻避之唯恐不及,她的生活一向簡單樸素,連外表的裝扮也一樣。

    「幫我扎兩根麻花就好了。」祁憐說。

    青兒開始梳理她那如絲絨般的長髮,「又扎麻花?會不會太樸素了?」

    「青兒……」祁憐無奈地望著銅鏡中直犯嘀咕的青兒,她們為了這個話題已爭論不下十遍,她不嫌膩,祁憐都覺得煩了。

    「是,青兒曉得,就扎麻花是嗎?」青兒真搞不懂她這個主子在想什麼,明明擁有足以傾國傾城的美貌,為何要隱藏它?要是換成了自己,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炫耀去了。

    替祁憐綁上與衣裳同色系的暗紅絲帶後,青兒從袖袋中掏出一瓶帝昊交給她,吩咐她要按時替祁憐上藥的去瘀紫藥膏。

    她以手指沾了一點,輕輕塗抹在祁憐瘀紅的傷處,「大王肯定是氣瘋了,才會把您掐成這樣……」

    「好痛……你、你怎麼會知道……」祁憐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王城裡沒有所謂的秘密,現在大家都在討論,為何大王動了怒,卻還是饒過您?」

    「饒過我?我、我不懂……」難不成只要大王一動怒就會死人?

    「憐主兒才剛進宮,自然不清楚,但別怪青兒逾矩,憐主兒若想繼續得到大王的恩寵,就千萬別惹大王生氣,讓大王生氣的代價可是要見血來著。」因此,帝昊沒動怒殺她的消息才會像野火燎原般,傳遍整座王城,造成了大轟動。

    祁憐下意識地以手護著脖子,「見、見血?」那她沒有被他錯手掐死,算是萬幸囉?

    乖乖!如此危險的男人還是少惹為妙,她實在怕極了他。

    青兒擦完藥,把藥瓶收妥,當她抬起頭與祁憐的視線相對時,她眼底那抹明顯的懼意令青兒噗哧一笑。

    「憐主兒是擔心大王會拿您來殺雞做猴?」

    祁憐老實地點點頭。

    她直率的響應引來青兒更誇張的笑聲,她用手絹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水,「您放心,憐主兒,即使您不慎激怒了大王,依青兒猜想,大王頂多也只是發發脾氣、吼個幾句就沒事了,您實在毋需害怕。」

    言下之意,就是祁憐的隱憂是多餘的。

    祁憐瞪著青兒,「為什麼?」

    青兒覺得有趣,「為什麼?憐主兒不曉得嗎?您昨晚私自潛逃,這可是要杖責五十的重懲耶!如此重懲大王都可以不追究了,更遑論其它。」不過,她還是希望主子少惹大王生氣,不然倒霉的就是她這個下人了。

    祁憐卻不像她這麼樂觀,「是嗎?青兒,你忘了嗎?我差點死在他的手裡。」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滋味並不好受。

    「呵呵……」青兒乾笑,連忙改變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憐主兒餓了吧?青兒這就去為您準備早膳。」

    「你……」祁憐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青兒一副心虛的模樣,也就不了了之,「算了,等用完早膳後,你再陪我去找大王。」

    雖然畏懼於帝昊的粗暴,不過,祁憐還是覺得有必要將誤會解釋清楚,特別是哥哥,昨晚她就是為了要向他說明哥哥的無辜,才會不小心引來禍端。

    青兒因為她的話而明顯僵住了身子。

    她的不對勁令祁憐心生疑竇,「怎麼了?」

    「呃,憐主兒,大王下令,不准你離開景和宮一步。」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囚禁她?「我要見他……」

    祁憐毫無預警地就往外衝去,嚇死了來不及攔住她的青兒。

    「憐主兒,等等……」

    她昨晚的失職換來了二十大板的懲罰,若她這次再犯錯,恐怕不是二十大板就能解決的。一想到這次再失職可能會有更嚴重的懲罰,青兒匆忙追了上去。

    所幸,祁憐尚未跑出景和宮,就遭到兩名手持長矛的守衛阻擋,讓追趕在後的青兒鬆了一口氣。

    一名守衛用尖銳的矛頭指著她,「大王有令,不准任何人出入景和宮。」

    「你們……」祁憐被迫退了一步,「我要見大王。」

    「大王並沒有召喚你。」另一名守衛硬生生地將她推入內,「回去。」

    被守衛這麼一推,祁憐根本站不穩,眼看就要跌跤,還好反應靈敏的青兒扶住她,才讓她免於摔得鼻青臉腫。

    「謝謝你,青兒。」哼!一群粗人。

    果真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全是一丘之貉!

    「憐主兒,我們還是回去等候大王聖臨吧!」

    祁憐一臉無奈,「我看也只有這樣了。」

    不然她還能如何?和他們力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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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城.景靈宮熏香裊裊。

    雕飾華美的貴妃椅上有個美人兒正在品茗,只見她白若嫩荀的素指輕拈,濃郁的茶香頓時傳遍了宮內的每個角落。

    美人兒姿態優雅地啜飲芳香,舉手投足間儘是藏不住的嬌媚,如此風華絕代的佳麗不是別人,她就是目前最受帝昊寵愛的蘭昭儀。

    不過,自從祁憐入宮後,帝昊便再也役有召她侍寢。

    「娘娘、娘娘,大消息……」蘭昭儀的貼身侍女春兒匆忙地跑了進來。

    蘭昭儀柳眉一皺,「大膽春兒,喳喳呼呼的成何體統?你當景靈宮是什麼地方?」

    春兒立刻跪在蘭昭儀的面前,「是,春兒該死,請娘娘恕罪。」

    「哼!等聽過你所謂的大消息之後,本娘娘再考慮要不要饒了你,起來吧!」

    「謝娘娘。」於是,春兒把剛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全說了出來。

    「什麼?」蘭昭儀掀茶蓋的動作猛然一頓,「大王第一次動怒卻沒殺人,只將她囚禁在景和宮內,這算什麼?」此舉意味著什麼?莫非……

    「不公平!」春兒嘀咕著,「大王根本就是蓄意偏袒嘛!」

    春兒的聲音雖小,仍是被蘭昭儀聽見了。

    「大王確實很不公平……春兒,你說大王為什麼要偏袒她?」

    「娘娘……」小春囁嚅地道。

    男人會偏袒一個女人就只有一個原因——對她有好感。

    但是,她能這麼說嗎?又不是不要命了。

    「呵!你不敢說是嗎?」蘭昭儀的目光倏地變得銳利,「我知道大王喜歡她。」

    大王為什麼會喜歡那個小村姑?那個野丫頭比得上人稱「王城第一美人」的她嗎?

    蘭昭儀嚥不下這口氣,「哼!春兒,你說說看,我和她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這個……」春兒一臉的為難,她根本不曉得那位姑娘的長相如何。「回娘娘的話,老實說,春兒也沒見過她,不過,娘娘是王城的第一美人,依春兒想,當然還是娘娘比較美。」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愛聽奉承的話?

    春兒的餡媚令蘭昭儀漾開了笑,「你這個嘴甜的丫頭……那好,既然你也沒看過她,不如我們就上景和宮會一會她吧!」

    「千萬不可以,娘娘,沒有大王的手諭,誰都不准……」

    春兒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便被蘭昭儀打斷,「放肆!我是大王最寵愛的姬妾、未來的王后娘娘,誰敢阻攔我?走……」

    她倒要看看那個野丫頭究竟有何美貌,竟然能夠迷惑狂傲難馴的帝昊王?

    蘭昭儀帶著滿腔的妒火,與數名侍女浩浩蕩蕩地直奔景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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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膳的祁憐倚靠著亭台欄杆,接受暖暖冬陽的洗禮。

    青兒體貼地送上一壺熱茶、幾碟小點心,安靜地隨侍在旁。

    祁憐愜意地伸伸懶腰,少了帝昊的強勢與無理,她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山中那段輕鬆自在的生活,只是一想到回到山上後就再也見不到他,她的一顆心便莫名其妙地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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