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明日香
他淺淺一笑,「我請我五弟幫忙的,你爹就是我爹,我這個女婿怎麼能任岳父曝屍荒野呢?」
「軒哥哥謝謝你!」伊黎反身抱住他,欣慰與感激的淚水一下子就濡濕了他的衣裳。
「別哭了,我會心疼的。」他輕撫著她柔細如絲的黑髮,「對不起,我答應過要救出你爹的,如果我能早一步......」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她將溫熱的唇瓣熨貼上他的,「謝謝你。」
「別傷心了,我吩咐安順繞道去買點香燭、紙錢,這段時間你就休息一下吧!」
「嗯!」
伊黎乖乖躺下,看他掀起簾子跟駕著馬車的安順吩咐去處,她眼前突然飛掠過一幕幕他奮不顧身救她的畫面。
接下來,玉親王一定會傾盡全力殺她滅口吧?
如果她再繼續跟顥軒在一起,會不會禍及他的家人?
她該怎麼做呢?
伊黎縮進被窩裡,只覺一股寒意不斷地由心裡升起,竄向四肢百骸。
*****
月夜下,安順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裝滿祭品的竹籃,走在前頭領著顥軒和伊黎上山尋墓。
雖然今晚月色清明,但是,這種時候上山祭墳還是教人心裡直發毛。
「在這裡!」
安順在一座新墳前站定,舉高燈籠照著用上好石材刻成的墓碑。
伊黎在顥軒的扶持下走向前,一見到墓碑上刻著「紀元朗」三個字,她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伊黎!」
顥軒扶著差點又不支倒地的她,卻被她輕輕推開。
「爹,女兒來見您了。」伊黎拈香跪拜,淚如雨下,「對不起,都是女兒沒用,沒能來得及救您,您才會被好人所害,女兒不孝,竟連您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
她哭得泣不成聲,顥軒在一旁看了雖然不捨,卻明白此刻讓她放聲大哭反而對她有益,畢竟這些日子她所受的壓力和折磨已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拈了一炷香,他也在墳前跪下。
「紀大學士,您安心地去吧!」他誠心立誓,「顥軒發誓一定會為您洗刷冤屈,讓玉親王伏首認罪,而且,我會娶伊黎為妻……」
「軒哥哥!」伊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顥軒以食指點住她的唇,又朝著墓碑繼續說:「您放心,我會照顧伊黎一生一世,好好珍惜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把香插在墳前,牽著伊黎站起,「乾脆我們在你爹的墳前拜堂吧!」
「爺,不成啊!」安順聽了下巴差點掉下來,「你的婚事怎能如此兒戲,必須得由皇.....」
「你再囉嗦的話,我就在旁邊再挖個坑,讓你去服侍我岳父!」
被顥軒凌厲的目光一掃,安順只好乖乖閉上嘴,免得真的被活葬。
「軒哥哥,」伊黎噙著淚搖頭,「你的婚事還是得經過父母的同意,他們也許不喜歡我。」
「我喜歡就行了!」他向來率性而為,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更是不可能妥協,「安順,『一拜天地』那些你會念吧?給我依禮念來。」
「噢!好。一拜……」安順當真喊了起來。
「軒哥哥,你不用為了讓我安心而.....」
「我是為了讓你爹安心。」顆軒微笑地捧住她的雙腮,「你爹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他一定很想親眼看見你出嫁,我們在他墳前互許終身,不是能讓他安心嗎?」
「軒哥哥,謝謝你!」
他的體貼、細心讓伊黎備覺窩心,更堅定了她心中的決定。
她一定不能連累到顥軒和他的家人,絕對不能!
*****
祭完墳,伊黎一行人便驅車來到一幢大宅院前,伊黎下車一見到這富麗堂皇的宅院,一雙秀眉立刻深鎖。
「軒哥哥,我們說過先不回你家的。」她的神情十分凝重,「萬一玉親王的爪牙跟蹤我們怎麼辦?你明明答應我……」
「別擔心,這不是我家,只是我暫時租下的房子。」他牽著她的手往宅院裡走,「我明白你的顧慮,這裡除了我和你,就只有一名廚娘、一個丫鬟和安順,一路上我和安順都仔細留意,沒人跟蹤,府裡也有條秘道通往別處,我們待在這裡十分安全,你可以安心,更不用擔心我的家人。」
「霜兒見過夫人。」
才踏進大廳,就有個模樣十分俏麗、討喜的小丫鬟堆著一臉笑,衝著伊黎喊了聲「夫人」,讓伊黎臊紅了臉。
「霜兒是原本在家裡服侍我的丫鬟,我把她調來這伺候你,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她,知道嗎?」顥軒又轉向霜兒說:「帶夫人去沐浴更衣,小心伺候。」
「是。」
霜兒恭敬地領著伊黎來到石砌的澡堂。澡堂裡的浴池大得可容納兩、三人共浴,裡頭已經放滿了熱水,水面上還漂著各色花瓣,飄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伊黎讓霜兒在澡堂外候著,一個人泡在浴池中,趁這獨處的時刻沉澱腦中紛亂的思緒,也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她一定要報仇,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顥軒拖下水。
打定主意後,她起身穿上顥軒為她買的新衣裳。上好的絲綢輕柔地貼著她細緻的肌膚,微敞的領口露出她雪白的頸項,腰上的盤金束帶一扎,展現出她玲瓏有致的嬌媚身段。
出了澡堂,霜兒領著她來到早巳怖置妥當的雅致客房,牆上掛的是名家畫軸,梳妝台上是上好的花梨木鑲珠貝,精緻華美的擺飾讓伊黎看得眼花撩亂。
「這些全是二爺今早吩咐我怖置的,夫人還喜歡嗎?」霜兒微笑地問。
伊黎嫣然一笑,「當然喜歡。」
「呼!那就好!」霜兒鬆了口氣地拍拍胸口,「五爺說,夫人是二爺的命、心肝寶貝,我要是有半點服侍不周,二爺就不要我這個笨丫頭了。夫人,您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霜兒沒關係!」
「不用了,你早點下去休息吧!」
「是的,夫人。」霜兒退了出去。
伊黎坐在床沿,放下隨意盤起的濕發,用布巾輕輕擦乾後,她拿起紫檀木梳輕輕梳理著垂落胸前的烏黑長髮,陷入了沉思因為太過於專注,連顥軒推門而入她都未察覺。
顥軒一進門看見這一幕,便看她看傻了。
雖然他們已經朝夕相處了幾十天,但為了掩人耳目,伊黎向來都是穿著素色的粗布衣裳,長髮也只是隨意地扎兩成條辮子。而此刻,淡紫衣衫輕裹著她纖纖合度的姣好身段,她專注梳理長髮的模樣恬靜、優雅,美得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瑤池天仙,絕塵脫俗。
「真美!」他忍不住發出輕歎。
伊黎這才察覺到他的存在,「軒哥哥。」
她嫣然一笑,柔媚的目光微漾深情,看得他怦然心動。
他真想要她!
但是,一想到她剛遭喪父之痛,此刻的情緒必定十分悲傷、無助,他也只好強壓下慾望,繼續發揮「忍功」噦!
「房間的佈置還滿意嗎?」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微笑地點頭,「嗯!很適合『金屋藏嬌』。」她用食指戳戳他的胸口,「老實招來,你該不會早已娶妻,打算把我藏在這一輩子吧?」
他執起她纖柔的小手,吻了下她的掌心,「我的嬌妻是你,愛妾也是你,我發誓此生非……」
伊黎伸手摀住他的嘴,「別發誓,我相信你,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而已。」她拉起他厚實溫暖的右掌貼在自己的面頰上,「在這世上我只相信你一個人,只有你是真心地對我好,只有你不會騙我,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你了。」
「伊黎!」
顥軒不捨地將她擁入懷中,同時,心裡也浮現了那麼一絲絲罪惡感。
其實有件事他騙了她,但他相信她應該能諒解的,只等時機一到,他便會向她坦白。
「軒哥哥,時候好像不早了。」伊黎依偎在他懷中,嬌羞地低語。
「噢!說得也是。累了一天了,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就睡在你隔壁的寢房,有事叫一聲我就來。」
顥軒以為她是累了想就寢,連忙放開她,起身準備離開。
「軒哥哥!」她扯住他的衣袖,在他回頭時又忍不住臉紅地低下頭。
「還有事嗎?」她那嬌羞的模樣看得他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我們不是成親了嗎?」她酡紅了臉,羞答答地凝睇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洞房花燭夜你要扔下我一個人嗎?」
像是一團火球在顥軒的胸口炸開,她的話讓他渾身燥熱起來。
「真的可以嗎?」他不確定地問,「你不必勉強,畢竟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在一起,我知道你此刻的情緒還十分……」
「我已經不要緊了。」她起身靠向他,盈盈水眸凝睇著他俊逸的臉龐,「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的主動令他更是心猿意馬,「你確定?如果你只是為了讓我開心,那大可不必,我不介意等你。」
「不想再等的人是我。」她牽起他的手,讓他圈繞著自己。
顥軒深吸了一口氣,她微唇的櫻唇向他發出最誘人的邀請,他再也無法克制地俯首攫住了她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