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琬姿
易浩攏著眉峰,伸手推開寶珠,但同時,他也鬆開抓嬰兒的手。
嬰兒的臉,有點變色,可能是讓毛毯困住了呼吸,在寶珠抓開毛毯,易浩鬆開手後,嬰兒哇的大聲嚎叫出來。
推開寶珠,易浩欲上前再抓嬰兒。可能他討厭嬰兒的哭聲吧!
寶珠上前,再度拉住易浩,可是,又被易浩推開。於是,情急之下,寶珠奔出臥室,在小廳中,按下長長的叫人鈴……。
不一會,不,寶珠的感覺,是過了幾世紀之久,後園的老黃、管打掃的丁嫂相繼上樓,在他們兩人幫忙之下,寶珠總算抱起了嬰兒,也制住了易浩。
正當眾人喘了一口氣時,秋儀嫻雅的上樓來。一看各人的臉色,秋儀怪道:「怎麼啦?你們在干唬?劉媽呢?」
「劉媽去買菜。」丁嫂忙接口。
秋儀拿眼望向寶珠,寶珠忙說:「太太「我方才在正屋,聽到嬰兒的嚎哭聲,便急忙趕了過來,只看到少爺………。」寶珠細細的說起剛才驚險的一幕,包括地無法制止易浩,只得按鈴請後面的人來幫忙。
秋儀娥善眉,伸手接過嬰兒,嬰兒仍自嚎哭不已,易浩掙了掙,想再上前提弄嬰兒。可能嬰兒的嚎哭聲,讓他受不了。
「啊!他肚子餓了!」秋儀搖了半天,還是哭,便將手指伸入嬰兒口中,嬰兒大力吸吮看:「寶珠,你去泡一瓶奶來!」
「是!」
「慢看,木桂呢?」
「不知道,我一進來就不見少奶奶。」
秋儀轉望丁嫂、老黃:「木桂有沒有在後面?」
兩人齊齊搖頭。
「會不會……跟劉媽出去?」秋儀又問。
「沒有。劉媽單獨上菜市場的。」丁嫂接口。
秋儀更皺緊眉蜂,想了想,她忽橫了臉,道:「將少爺安頓到他房內二老黃,你立刻叫其紹來見我!」
「是。」
寶珠沖了奶來,秋儀讓寶珠在木桂臥房內喂嬰兒,秋儀寒善臉,踅回正屋客蟑。
不一會,老黃喘吁吁的奔了來:「太太,找不到其紹呢!」
「去哪知道嗎?」秋儀又問。
「我問過我們後園的人,都說沒看到其紹,也不知道他去哪兒!」
「好,忙你的去!」
空蕩蕩的客廳,正好讓秋儀安靜的想……。
以目前的初步判斷,是木桂和其紹私逃了!」
但是,劉媽遠在流翠園呀「其紹不替他母親看想嗎?
除非──劉媽也走了?趁機說買菜,溜之大吉……。
但,或許不是這樣。
秋儀思緒正起起伏伏時,寶珠走了進來。秋儀呼了一口氣,問:「嬰兒吃飽了?」
「是的。太太,要不要抱過來?」
「好。你把孩子抱過來給我。我找看,木桂在哪。」
寶珠將睡熱的嬰兒,抱來正屋,又回頭去找木桂,找了好一會功夫,寶珠又來見秋儀:「太太,都找不到。不過,少奶奶衣廚內,好些衣服不見了。」
木桂私逃的事,似乎一步一步證實了,秋儀立起身,厲聲問:「劉媽呢?」
「還……還沒回來。」
「回來了,立刻叫她來見我!」
「是!」
沉睡中的嬰兒,動了動雙手,但很快又歸於安寧。
秋儀望蒼沉睡的嬰孩,腦海中充塞看亂七八糟的思緒。
──可憐的孩子,才生下沒幾天,媽媽就跑了!
──可惡的木桂,讓我逮看了,一定摔你幾個耳括子,再痛揍你一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其紹,這個可惡的狗奴才!瞻敢做出敗壞易家名譽的事。
忽然,劉媽一頭栽進來。
「太太──。」叫了一聲,劉媽兩隻腳跪了下去。
秋儀一張美麗的臉,此刻竟有如罩了一層寒霜,她雙眼如電的掃了劉媽一眼,心下倒奇怪,劉媽怎麼不也逃了?
緩一下心緒,秋儀冷冷的道:「你兒子,劉其紹呢?」
「我不知道,太太!我是剛聽寶珠說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劉媽抖著唇,說。
「是嗎?」
「如果我知道了,一定會向太太報告的。何況,我……的範圍是廚房。」
「你確定其紹離開了「流翠園」?」
「我聽了寶珠的敘述,忙趕到其紹的房間去看,」劉媽魏顛顛的述說看:「他……他的衣物也不見了。」
秋儀像洩了氣的皮球,發作不出來,但臉上殺氣十足,她思索看,得該如何處理這事?」
「我……我生了不肖子,惹了這個天大事,我該死!我該死!」
「該死的不是你,是其紹!」
「太──太太。」
「你說,我下一步該怎麼做?」秋儀白牙縫中,迸出一字一字。
「太太──。」劉媽變了臉,叩頭如搗蒜:「我不敢求太太原諒,我……我地無顏待在這兒……。」
「哼!」秋儀換了個坐姿:「雖然,你做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其紹桶的這漏子太大了!」
「太太!我知道,我們劉家母子……對不起您!」劉媽老淚縱橫地。
她作夢都沒料到,其紹敢做出這種蔗天動地的事,而危害到她……。
秋儀沒再出腔,只是冷漠的生看,但這樣看來,反倒令人害怕。她像一座外表冰凍的火山,隨時會爆開來,但一爆開來,必是不可收拾。
劉媽還想說些請她開恩的話,但又懾於秋儀的威冷,只得收了淚,起身悄悄的退了下去。
臨走,劉媽盯了嬰兒一眼。
秋儀等劉媽退了出去,才按鈴叫人來。等了老半天,寶珠才匆匆奔進來。秋儀有點不悅:「怎麼現在才來?」
「太太,藍醫生來了。他說有好消息向你報告。」
第五章
「人呢?」
「在樓下大廳。」
「嗯。」秋儀頓了頓,道:「你把這個月的工錢支給劉媽,另外多給她三個月。」
「是!太太真仁慈。」寶珠望了她一眼。
「唉!做錯事的,是其紹,不是她。還有!」秋儀聲音轉為冷然地:「叫老黃他們一夥工人休息十天,立刻出發去尋找那兩個賤人。」
「是。」
「找到了,用軟、用硬的都好,一定要抓他們回來。」
打發掉寶珠,秋儀又檢視了一下嬰兒,這才起身下樓。
看到秋館,連醫生喜孜孜地,拿看一份書面報告影印本。秋儀打點起精神,淡笑看迎上去。
她不能裴家醜傳揚出去,尤其在高階層的朋友圈宴。
「這裡有一份醫學實驗報告。喏!」
秋儀接了過來,流覽一下,擱到桌上,道:「還是你直接說,比較快。」
「是!」藍醫生扶扶眼鏡,道:「這份報告,是一位心理醫生,在治療一名病患的過程中的點點滴滴的敘述。確切的說,是行醫日記。」
「這跟易浩的病情,有關係?」
「症狀類似。尤其,日記上中段的敘述,與易浩的症狀不謀而合。亦即說,我的物理治療法業已奏效了。」
「等等,這報告書內的患者結果呢?」
「結果痊癒啦!所以,我急匆匆的向你報告呀!」藍醫生充滿了自信地:「像最近,易浩對外界的聲音啦、或者人啦,會有反應,這就是逐漸痊癒的跡象!」
「哦──。」秋儀心裡一動,沉沉的想了一會,道:「今早,我孫兒在啼哭,易浩好像碩得很暴躁似的。」
「這就對啦!他有什麼動作媽?」
「他──。」秋儀想了想,道:「他想抓掉嬰兒。」
「對!」藍醫生一拍掌:「這表示,倘已從自己沉緬的世界,走了出來。由於是初期,所以,外界有比較刺激性的聲音,都會引起他的反感!」
「為什麼?」
「因為,倘的神經才剛恢復一點點反應,照說,還是很脆弱,經不起較粗暴、刺激的壓力。」
「哦。」秋儀緊緊擺聚的眉峰,總算因這略見曙光的好消息,而稍稍舒解開來。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工作,是慢慢再提起易浩對外界更多的反應,也就是說,將他拉出他那幻想性的世界。」藍醫生說得口沫橫飛:「不過,這工作必得要相當謹慎,不能太操之過急了。」
「哦?」秋儀滿有興級地轉看。
「因為他此刻,受過傷的神經還很脆弱,萬一操之過急,導致脆弱的神經再度受傷,扼!這後果就難以想像了。」
秋餃領首。
「易浩呢?」
「在仁房內,我們去看看他。」秋儀說罷,站起身,領藍醫生到偏屋樓上。
易浩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正坐在他床沿上,雙手捧著頭。
易浩股有任何反應,秋儀峭捉高聲音,又叫了一聲。這次,易浩抬起頭來,但茫然的望向前方。
藍醫生向秋儀嘉許的用力一點,大步走向易浩。他蹲下來,面向易浩,道:「認得我嗎?易浩,我是藍醫生。」
易浩一雙空茫的,照悠悠的眼睛,無神的轉了轉,再慢慢、慢慢的轉頭向醫生。
藍醫生伸出右手,學在場浩面前,道:「看!看這裡。」
易消果然轉動頭,向藍醫生的揮動的手,望了一眼,他渙散的眼神,漸漸有凝聚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