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嵐靜
她突然看到桌上留有一塊熟悉的玉,那是玉仙子!他怎會把玉仙子還給她?她怔忡了,當初他就是發現了這塊玉仙子,才硬把自己強留在身邊,難道他現在還以為這是她和頊珩貝勒的訂情之物嗎?現在他把這塊玉還給她,是不是表示他們之間從今後已不再有任何牽絆了?難道他打算休了她?如同他曾說過的,他已經玩膩她的身子,視她如敝屐!?
他怎能這麼狠心?瀟灑的就此拂袖而去,毫不在意過去曾有過的回憶,獨留她一人在過去的甜蜜裡苟延殘喘?怎麼可以?
她無言的戴上屬於她的玉仙子,心中無聲的吶喊著,靜靜流下兩行清淚,滑過她的臉頰。她無力的躺回床上,心中滿是苦澀,好似被緊擰著般的疼痛,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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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福晉,該起床了。」小杏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搖醒仍在睡夢中的趙水雲。
「嗯。」趙水雲揉了揉迷濛的大眼,才發現她昨天不知不覺哭累了,就睡著了。
「少福晉,您哭了?」小杏突然發現趙水雲的眼睛紅紅腫腫的,兩頰還有淚水滑過的痕跡。
「我?沒有,沒有啊,我沒有哭。」趙水雲急忙心虛的否認,她不想讓小杏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還說沒有,您的眼晴腫得跟核桃一樣大了,還想騙我。」小杏一邊說,一邊指著銅鏡裡的人兒。「您看,您變得好憔悴,讓我來幫您打扮一下好了。」
小杏替趙水雲注滿一缸熱水,先幫她淨了身子,再換上一襲全新的綢緞衣裳、梳理她一頭烏絲,隨後插上珠花玉釵,輕撲胭脂花粉。仔仔細細的梳洗打扮一番,讓趙水雲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少福晉,您這樣看起來不是好極了嗎?」小杏自豪著自己的技巧,著迷的看著鏡裡的可人兒。少福晉真是美極了,仿若嚴寒裡的一朵紅梅,冰肌玉骨,有著出塵絕世之美,眉宇間若有似無的淡淡憂愁,為她的美妝點幾許柔弱。
「女為悅己者容,而我今日又是為誰而妝扮?」趙水雲絲毫不為這身的妍麗所動,秀眉依舊深鎖著。
「少福晉,您別太難過,其實是爺吩咐要我好好幫您打扮一番的,因為今兒個宮裡好像有祭典,皇親國戚都會去參加,所以貝勒爺他打算帶您去。」小杏高興的說著。
「真的?你沒騙我?」趙水雲心裡的愁雲忽地被吹散開來,照進了幾許希望之光,她開心的漾出一抹笑。
「小杏怎會騙您?」
「她說的確實是真的。」一道低醇的嗓音自她倆背後傳來。
「貝勒爺吉祥。」小杏急忙欠身行禮。
「起來吧。」世貝勒對著小杏說話,眼神卻直盯著趙水雲看。「小杏,你先下去。」
她打扮起來竟是那麼的楚楚動人,白裡透紅的肌膚,讓他回想起他曾觸摸過她的每一寸。翦水雙瞳,明艷多情,朱唇微啟,鮮紅欲滴,若有似無的媚態,巧笑情兮,讓他差一點又想要了她。
「是。」小杏趕緊退下,輕輕合上門,獨留下房裡的兩人。
待小杏離開後,趙水雲首先打破沉默。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趙水雲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羞怯地轉過頭,不敢看他太過於炯利的深瞳。
「我在外頭站了一會兒才進來的。」世貝勒想起他剛剛站在外頭時,看見趙水雲的笑容,他不禁有些看癡了,原來她的笑容是那麼的甜美,那麼的天真。
「你要是準備好,咱們就進宮裡去了。」世貝勒拉回正題。
「可是……」趙水雲突然想到,自己冒充琦禎格格,那這一進宮,不就全部被識破了?她可是什麼人也不認識呀,一些皇宮裡的繁文褥節她也不瞭解,萬一有哪個地方不小心出了錯,還會連累到整個恭王府的人,她該如何是好?難道他要帶她去宮裡,不過只是想讓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怎麼,害怕、心虛了?」世貝勒輕易地看出她心裡的混亂和慌張。
「難不成你是故意的?」趙水雲抬起頭看著他銳利的雙眸,美目寫滿怒氣。
「也許是,也許不是。」世貝勒拿了張椅子,慵懶地坐下來,不願正面回答她。正如他狂傲不羈的性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給我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趙水雲想親耳確認,他是不是非得把她逼到絕境才肯罷休。
「說是也罷,說不是也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帶你進宮。」世貝勒拿起桌上的杯子,將裡頭的茶一口飲盡。「我非得帶你去宮裡不可,但是你必須蒙著紗巾進宮。」
「嗯?」趙水雲愣住了,他不是想逼她承認假冒琦楨格格嗎?怎麼這會兒要她蒙著面進宮?他到底有何用意?
「你聽著,我是今朝皇上最得意的皇子,他本將琦禎賜婚於我,但今日在我身旁的女人卻是一個他不曾見過的女子,若一追問,知道你是假冒的,你和恭王府的人可是犯了欺君大罪,腦袋要落地的!」世貝勒走近她,扣住她纖細的下顎,鎖住她的面容。
趙水雲聽了倒抽了一口氣,當初她只是單純的想替代琦禎格格,並想拜託那人稱殺神貝勒的皇子幫她尋回玉仙子,沒想到她所嫁的人就是奪走她玉仙子的人,而她竟也不知情地犯下了欺君大罪。「那你就別帶我去宮裡吧,這樣不就什麼事也沒有。」
「不成,你若不去,我如何向皇阿瑪交代?」世貝勒的冷眸好整以暇的掃過趙水雲失措的臉蛋,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邊呢喃著。他就是喜歡看她這種表情。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帶她進宮,他只是想把她鎖在自己身邊。
「你只要蒙著絲巾進宮就沒事了,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別忘了我是你的夫君啊,我怎麼捨得你美麗的臉蛋落地呢?」世貝勒邪肆地輕嚼著她柔滑的耳垂,惹得趙水雲全身戰慄,每個細胞都繃得死緊。
「你當真會保護我?」趙水雲又是擔心,又是高興。擔心的是他會不會使出更令人難堪的手段來折磨她,說她是為了貪圖名利才來接近他的;高興的是他對她說他是她的夫君,他會保護她。
「這麼不相信我說的話?」世貝勒的薄唇勾出一抹邪笑,深不見底的黑瞳閃著詭火。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馨香,惹得他又有想要她的念頭。
「不!不是的,沒有這回事。」她搖頭否認。
「那就趕快準備準備,時候不早,咱們該進宮了。」世貝勒說著,準備轉身離開房間。
「你剛說得可都是真的?」趙水雲仍感到不安,她想在他離去前再確認一次他所說的話。
然而世貝勒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便邁步離去。
第七章
在世貝勒的帶領下,趙水雲進了宮,穿越曲曲折折的走廊,經過幾個院落,來到一座華麗閣樓前。
「你先在這裡歇息,我得去參加祭天大典了,約莫傍晚才能回來,你就待在這閣樓裡別亂跑,否則你鐵定會迷路的,知道嗎?」世貝勒諄諄告誡著。
「嗯。」趙水雲仍蒙著紗巾,輕輕頷首。
「那我走了。」世貝勒合上門,臉上似有著一抹莫名而複雜的神色。
???
祭天大典上,眾多的皇親國戚皆出席。當世貝勒和頊珩貝勒一起出現時,全場的女性目光都投注在這兩位氣宇不凡的男人身上。世貝勒一派邪氣,而頊珩貝勒則是斯文有禮,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引來人群一陣騷動。
由於世貝勒和頊珩貝勒長年在外,世貝勒常駐沙場,而頊珩貝勒則是常出使幾個友邦國,因此兩人很少有機會同時在宮中露面,多年下來,許多貝勒格格難免淡忘他們的存在。
「世,你的妻子呢?你沒帶她來嗎?」頊珩貝勒一臉好奇的問,怎麼今兒個只有他獨自一人出席?
「她人不舒服,在房裡歇著。」世貝勒只是淡淡的回答。
「你已經成親啦?」一位格格聽見他們的談話,迎面走來,帶著失望至極的表情。
「嗯。」世貝勒露出慣有的迷人笑容。
「相見恨晚,真是太可惜了!」她歎口氣惋惜道。
「糟糠之妻怎比得上你這朵清柔的小花?根本是雲泥之別。」以他世貝勒這情場老手而言,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故作清純模樣的蕩婦,無所謂,反正他也很久沒有嘗鮮了,就陪她玩玩吧。
「哈哈哈,你好壞,人家不理你了。」她掩面而笑,眼波流轉中儘是愛慕之意。
「我還有更壞的呢!」世貝勒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吹氣。
頊珩貝勒見世貝勒被一群格格簇擁著,有說有笑,忙得不亦樂乎,他也沒什麼心情加入,乾脆去拜訪一下趙水雲好了。不知怎麼的,他心裡倒挺掛念她,可是又不像是愛慕的感覺,這「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他可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