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蕎安
「你這卑鄙小人!」她正想破口大罵時,樓劍鷹揚了揚手中的膠帶對著她挑眉,她只得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唉!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從她離開孤兒院開始,不論什麼事,不也都是自己走過來的嗎?她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堅強,同時想著最好那位天殺的少主能通情達理,和她聊聊之後就放她回去,她寧願每天擠公車,也不願在這名貴的賓士車裡如坐針氈,飽包壓力。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車子終於在一處豪宅的前廊下停住。
「下車。」樓劍鷹率先下車,同時丟下了這句話給她。「請個『請』字都不會,叫我下車好像在叫他養的寵物一樣。」雨萱不高興地又在嘴裡嘟囔,隨著他的腳步進入了一個富麗堂皇的起居間。
樓劍鷹轉過頭,不悅地問著:「又怎麼了?」
「自言自語犯法嗎?」
她毫無畏懼地頂了回去,有恃無恐地想著,反正她要見的少主肯定是他的頭兒,在他的任務未完之前,即使這個男人再酷、再怎麼不爽,他又能奈她如何?
「隨便你,只要你不嫌口渴就行了。」
「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真覺得渴了,不過你們少主也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吧,竟然連一杯水都沒有?或者這棟富麗堂皇的大屋子只是虛有其表、外強中乾?!」雨萱四處打量著說。
「放肆!」一個壯漢忍不住地出聲喝止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在跟誰說話?」
「當然知道!」她一副老神在在的口吻。「他和你們一樣,都是那個什麼鬼少主的手下,不過也許他跟著少主較久,或者他曾經救過少主的命,所以職位比你們高了一級,你們才會聽命於他。」她對自己的聰明得意極了,電影都是這麼演的,錯不了。
但她的一番「分析」不僅讓眾大漢傻了眼,更讓樓劍鷹哭笑不得:她的想像力真是太好了。
「去拿杯飲料來給這位……」樓劍鷹看了看她,等著她自己報上名來。
「真是差勁,竟然綁架了一個連姓啥名都不知道的人。我叫孫雨萱,你最好記住了。」
樓劍鷹翻翻白眼,真是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子,對自己的名字這樣自負。
在飲料拿來之前,雨萱亦不客氣地問他:「我總可以知道是誰綁架我的吧?」
雖然極不喜歡她用「綁架」這個字眼來解釋他請她回家作客的行為,但他仍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雨萱在心裡重複了念了一次「樓劍鷹」這三個字,這名字取的還真有個性又響亮,而且還有些似曾相識。當冰鎮的檸檬水送來之後,她決定不去想他是誰,先讓自己解喝才是首要之務。
樓劍鷹看著她喝水倒覺得自己也渴了,在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接觸之前,他從來沒有在同一天說過這麼多話,但若涵除外。一想到若涵,他想起了應該趕快把事情辦妥。
「帶你來這裡其實是為了……」樓劍鷹才剛起了話頭,立即被她打斷。
「是你的少主要見我,讓他自己來和我談,我才不要和一個小嘍囉浪費時間。」雨萱好整以暇的又捧起了水喝。
樓劍鷹最恨自己說話時被別人打斷,他終於按捺不住對她吼著:「你是不是少根筋?他已經在眼前晃了很久。」
雨萱的腮幫子因為含著水而鼓鼓的,她轉動著靈活的雙眼,看著樓劍鷹再看看其他大漢臉上憋著的笑意,腦海裡突然閃出一絲警訊。她重新仔細又審慎地盯著眼前的酷哥,他的眼神、他的態度、他的氣勢,還有眾人對他的服從。天呀!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當她分岔的腦筋重新接合上後,控制不住地將口中的水噴了一地,害得她咳嗽連連。「哦,不!」她拒絕相信。
他卻點點頭,狡黠地笑著說:「你最好相信,我就是你口中那天殺的、見鬼的少主。」
眾大漢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來,笑聲之大幾乎快把屋頂都掀開。雖然雨萱的臉就像蒸熟的籠蝦一般紅,但她的心中可有個火山正在爆發。
「你玩我。」她朝他吼著:「如果你就是那該死的鬼少主,為什麼不在把我丟上車時就直接說出你找我的目的,為什麼非要把我弄到這裡來,還給我出了這麼大的注相?看我出糗能帶給你快樂嗎?現在你高興了吧,可以放我回去了嗎,樓少主?」她加重了語氣稱呼他。
樓劍鷹仍是毫無表情地聽完她連珠炮似的埋怨,然後平靜地說:「不行,在我說完之後,我還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雨萱瞪大了眼,沒好氣地說:「你要給我的驚喜未免也太多了。」一屁股坐向潔白的沙發上,身上髒污的部分立刻在沙發上留下「到此一遊」的印記。
樓劍鷹皺著眉頭看著黑了一塊的沙發,臉上的怒氣彷彿蓄勢待發。
「怎麼?再不高興也是你的傑作。」雨萱故意移動身子,讓受害面積更擴大些。
樓劍鷹低咒了一聲,搖頭頭坐在她對面,說:「在還沒說明之前,我希望你能先看一些照片。」他從懷裡的口袋掏出幾張照片交給她。
雨萱看了第一張,睜大了眼睛;再看第二張,張大了嘴巴。她迅速地看完全部,而後將照片摔在桌上,生氣的說:「你們居然偷拍我的照片,再利用電腦合成技術,將我的頭移花接木到別人的身體上,你們這樣做究竟想幹什麼?」
真是太過分了!就算是接到別人的身體,也該找個豐滿一點的女人嘛,照片裡那瘦得弱不禁風的骨架怎麼配得上她呢?她的身材可是連賀蘋也羨慕的呀!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樓劍鷹對她摔照片的舉動很生氣,那可是他的若涵呀。「你看仔細一點兒,照片裡的人所擁有的氣質,你有嗎?偷拍你,我還覺得浪費底片呢!」
雨萱枵眼圓睜的瞪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重新拿起照片審視著。
的確,即使照片裡的女孩有著和自己幾乎相同的面孔,但她是沉靜地、溫柔的、古典的。雨萱深知自己永遠無法安安靜靜的坐上五分鐘,她是活潑的、躍動的、現代的。所以是各有各的特色,樓劍鷹的話也不免太毒了。
「好吧,這是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孩,不過我看不出來這究竟和我有什麼相干?你最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今天的薪水已經泡湯了,還要花費一翻唇舌去向家教班解釋我曠職的原因,你最好能說個讓我覺得值得損失的理由。」她雙手抱胸的說。
樓劍鷹再度對她的措詞大搖著頭,若涵從來不會說如此不雅的話,他真的想放棄了,但是一想到若涵渴望的眼神,他也只得委屈自己的耳朵。
「照片裡的女孩是樓家的大小姐,相信你已經看出了你們之間的不同點,若涵缺少的就是一個健康的身體。」他正式切入主題。
「等等。」她立即打斷他,略帶恐慌地問:「你該不會是要將我身體的器官移植給她吧?」
「如果你再打斷我的話,我會考慮你所說的。」劍鷹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雨萱吐吐舌,乖乖地閉上了嘴巴。這男人的神情,嚴肅到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所謂的「玉玉面羅剎」指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吧!
樓劍鷹掏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說:「若涵從小身體就不好,小時候就被她父親送到英國的友人家照料,一方面讀書,一方面治療。英國朋友家中有個和若涵年齡相仿的大衛,對若涵十分照顧,兩人可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說到這兒,劍鷹停住了,因為他感覺心在刺痛,如果沒有大衛,那該有多好。
一見他停頓,雨萱立刻指著自己的嘴巴搖搖手,表示她沒有打岔,是他自己停下不說的,不甘她的事。
一根煙已經燃到盡頭,劍鷹按熄了它,立刻再點上一根,接著說:「雙方家庭都早已默許了兩個年輕人的事。只是沒料到在前年,若涵回台參加父親的六十大壽後卻一病不起,樓老先生一直不敢把若涵的病情告訴英國友人,只說他想念女兒的陪伴,不打算讓她回去了。英國那邊想女孩早晚要嫁做人婦、守著家庭,便也接受了這個說法,直到樓老先生因為一場意外喪生後,和英國那兒便斷了音訊,只有若涵和大衛兩人不斷的通著信,若涵更是繼續製造著她一切都好的假相,專心的等著大衛大學畢業後來迎娶她。」
他又停住了。雨萱靜靜地等待了一分鐘,直到她覺得他已經把故事說完了才敢開口問:「找我來的用意是……」
「大衛即將在一個月後畢業,他來信催了好幾次,要若涵去參加這對他意義非凡的畢業典禮,因為他是全校第一名,會上台領取畢業證書,並且代表畢業生致詞。若涵不忍讓他失望,回信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