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於兒
「你能這樣想就好。」最大的心結都解開了,那他就很納悶舞情絕的神情,為何還是一片黯淡與迷惘?
「常叔,給我時間……給我一點時間……」不要那麼快就剝奪她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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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更深,任殘月依舊摟抱
著她入睡,雖然夜夜有她陪伴在身側,但他的心始終恐懼她會突然撇下他不管。
他不敢再隨意碰觸她,只能偶爾拈起她的烏絲輕吻,或者微微握住她稍有溫意的小手來撫慰他的心、澆熄他的欲求。
「絕兒,背還痛嗎?」任殘月愛憐地掠過她受傷的部位。
「不了。」舞情絕靜臥在他胸膛,吸取他灼熱的氣息。
「其它地方呢?」任殘月輕聲的低吟。
「不了。」千篇一律的問話,他問不膩,她也不厭煩。
「絕兒!我愛你。」
「殘月!我也是。」
「絕兒……我可以吻你嗎?」就在她已合上雙眸時,任殘月突如其來的話,讓她驚愕地倏然睜眼,迎視著那對壓抑已久的慾望之瞳。
她怔怔地凝視他一臉痛苦擔憂的神情,輕垂下眼,羞怯地應了聲:「嗯!」
任殘月眸光剎那間轉為狂熱,在將她小心地往上移後,猛然覆住她的櫻唇摩挲著,並探進她微啟的貝齒,深深地攫取她的甜美、她的柔軟,以一償數日的飢渴。
充滿疼惜的索吻,帶給她難以抗拒的蠱惑與情動,她迷醉了,迷醉在他盈滿眷戀的愛意之下,她只願……不要太快醒來。
「絕兒……」正沉淪於蜜意中的任殘月,在意識到舞情絕有些掙扎的舉動時,才連忙結束這個吻,並歉疚地輕拍她的前胸,順順她紊亂的氣息。
「不要緊。」舞情絕的紅暈雖漫延至纖頸,卻沒制止他放在胸前的赤熱掌心。
「那……就好。」他好想直接觸摸到她柔潤細嫩的肌膚,但他不能保證一旦碰觸後還能停下來,何況,她身子骨還沒好,他不行再貪心了。
感覺到他僵硬地收回手,她屏住許久的氣息終於可以鬆掉,但恍然之中,她有些悵煞若失的感覺。
「殘月,你還……愛我嗎?」她喜歡聽他盛滿柔情的愛語,尤其是當她忽然產生脆弱感時。
「愛,好愛好愛你。」任殘月在她的臉上灑下無數個輕吻。
「那放他們走好嗎?」她的夢應該快醒了。
任殘月忽然臉色僵硬地凝視著她的臉,過了片刻,他才全身緊繃地躺回去,不過雙手仍緊緊環住舞情絕。
「難道你覺得還不夠?」自己似乎被他擁得更緊些。
「殘月……夠了……夠了……」
「絕兒……你累了……乖乖把眼睛閉上。」任殘月傾身刷過她的眼簾,迫使她合上雙眼,接著,猶帶強制但輕柔地將她按入胸膛。
她該說是慶幸嗎?
因為他沒有勃然大怒地斥喝她的干預,也沒有攻訐她有何資格替他們說話。
難道,他是真的愛她!?所以才沒有……
不!她不能這樣想,因為美夢一經破碎,要再編織的話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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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殘月蕭瑟地站在門外,雙手攏於背後,神色複雜深沉地凝向一片暗夜殘星。
他沒有做夠,在他未掌控整個武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前,都不算是做夠了。
他要一個個報復殺害他全家的兇手,如同雲袖山莊一樣的滅門。
然後,他要重建光大他們陽朔任家,以告慰慈父,然後他要……他要……
他要絕兒做他的妻子,跟他分享一切的榮耀。
對!他要即刻同她講,她一定會很高興接受這樣的安排。
任殘月一掃方纔的陰沉,唇角含笑地推開門,就這樣,他一眼撞見舞情絕正浸透在迷茫愁緒中,瞬間,他帶笑的嘴角赫然扭曲,十指倏地收緊。
「我……以為你不進來了。」舞情絕漾起淺笑,緩緩地伸出手。
「你……還沒睡?」在看見她的笑容後,任殘月如釋重負地舒緩近乎窒息的心,快步地握住她微顫的手。
「沒有你在身旁我睡不著,你抱我到窗台去好不好?」舞情絕攀附在他身上,嬌嗔地搖晃他的手臂。
「我怕你會著涼。」舞情絕還是這般黏他,並沒有因為「他們」的事,而要求他違反自己統一江湖的大計。
「有你在,冷風根本灌不進。」他的熱氣,足以包圍住她的身子,讓她不受外頭冷風的侵襲。
「好吧!不過,你只能待一會兒。」任殘月神色輕柔地橫抱起她,走到窗台旁的軟榻,並攬抱她一同入坐。
「殘月,常叔要走了,我好捨不得。」舞情絕語調落寞地說道。
「我請常叔多陪你幾天。」他最近正忙於攻擊少林、武當的計策,所以只有晚上可以陪伴她。
「你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不能時常陪我?」舞情絕沮喪地抬起眼。
任殘月牽強地扯動笑臉,「再等我一些時日就好。」
「我怕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舞情絕氣若游絲地喟歎。
「什麼叫不能等?」任殘月突然驚駭地沉下臉,語調急促地說:「絕兒,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們明天就成親。」只要成了親,她就不會離開他。
在一剎那間,什麼一統武林的計劃,似乎都不重要了。
「成……親?明天……」她並沒有夢到這個環結,是哪裡出了差錯?「我又在做夢了。」
她不自覺的脫口說出。
又在做夢!難道他一直以來的愛意,都讓她感覺像在做夢嗎?
天啊!他要如何做才能捉住她飛遠的心神、才能奪得她全部的信任?
他強烈壓抑住用力搖晃她的舉動,銳利的鷹眸篤定地攫住她游移的眼神,並低沉地對她說:「絕兒!我明天就娶你,你就等著當我任殘月的新嫁娘。」
「你當真……要娶我……不後悔?」她的眼神從迷惑轉為異常的晶瑩明亮。
「我們請常叔當我們的見證。」任殘月毅然決然地說道。
「好,你請常叔,那我要請風氏兄妹、沈掌教、明德大師、白虛道長、還有呂掌門……」舞情絕神情愉悅地數著她所冀望出現的人。
她每數一人,任殘月神情就越發深沉,而臉色就越變越鐵青。
「這樣,明天就會很熱鬧,這樣好不好?」
就是明天了,不!可能是此刻,他就會再殘忍地推她一把。
任殘月抿緊雙唇,冷魅的雙眼正透著寒光,緊緊地鎖住她綻放的奇特笑靨。
「好,當然好,明天的婚禮上一定有他們的存在。」任殘月雙眼迸射出詭芒,嘴角浮出一抹深沉莫測的佞笑。
咦!他居然會答應?而且並沒有狠狠地將她踢落谷底,或者一掌將她打死,那是否意味著……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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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舞情絕身著一襲華麗
霞帔端坐在妝台前,讓歌吟替她做最後的梳理。
「小姐,您穿上這件由教主連夜為您尋找的新嫁裳,真是美麗得不可方物。」
歌吟笑盈盈地輕梳她細柔的烏絲。
「歌吟,我真的要嫁給殘月了嗎?」舞情絕艷麗的姿容雖噙著一抹顛倒眾生的微笑,但那對美眸卻顯得幽離而不真切。
「是真的!小姐等會兒就是教主的新娘。」歌吟小心地把鳳冠戴入她的頭上。
「只要再披上紅巾,等候良辰吉時一到,您跟教主就是一對真正的夫妻了。」她看得出舞情絕還沒有走出陰影,所以一直給她灌輸信心。
「夫妻……」舞情絕端詳鏡子中的她,有感而發的喃喃說道。
「啊!小姐……您怎麼哭了?」歌吟連忙拭去舞情絕眼角上的淚珠。「是不是因為小姐太高興,才會突然喜極而泣?」
「是呀……我是太高興了……」舞情絕含著淚,漾起一絲淡淡的澀笑,她拿自己的一生,不!是自己的生命來當作賭注,只因她實在太深愛他。
尤其在獲悉不是他殺害師父後,埋藏的愛意就源源不絕地湧出,然而,她著實怕了,怕他對她的好又是假的、虛的,甚至是有陰謀的,所以,她故意叫他在婚禮前放了沈掌教等人。
只要等會兒與他在行禮之時,就可以確定是否會一棒敲醒她這個夢中人,還是,她會與眾人一起……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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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簡單隆重卻奇特的大
婚禮。大廳上雖然佈滿了人,但卻安靜得離譜。
被任殘月從大牢中放出的正道人士,被迫地站立在兩旁,不過,他們全被人點了穴、封了口,以致形成一股詭譎的氣氛。
「吉時已到。」
一對新人立即被迎進大堂,歌吟攙扶頭蓋紅巾的舞情絕緩步地往前行,而在旁的沈君山等人無不怒目瞪視,在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頹廢萎頓的風氏兄妹。
他們兄妹倆雖然逃過死劫,但任殘月卻教他們嘗盡各種生不如死的刑求,還好他們身後都有一名黑衣人押解著,要不然他們可能連站立都十分困難。
就在任殘月與舞情絕即將要拜天地時,她突然一手扯下紅巾,神情恍然地走向風銜玉,而這刻的任殘月並沒有因為她突來的異樣舉動而阻攔她,只是臉色稍斂,雙眼微瞇地邪視她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