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岳靖
脫下鞋子置於門口的腳踏墊上,她裸著纖纖玉足,踩過冰涼的大理石地板,拂開絲綢布料,進入隔簾內。
隔簾裡,燈光幽黃,氣氛魅惑而放縱。邢少溥全身赤裸地趴在按摩床上。兩名穿著制服的美艷女子,正在為他那滑雪之後僵硬的肌肉做按摩。
她轉開視線。明知這樣的場面是每早慣例,但她就是不願意看,總覺得心裡怪異。
邢少溥哼了聲,揮退兩名按摩女郎,然後起身,背靠在立枕上,伸手將她拉上床,摟在胸前。
「你不喜歡她們在這兒?」他開口詢問,長指有意無意地撩玩著她的纖頸。打從她推門進浴室那刻,他的目光便穿越隔簾間隙,膠著在她身上,將她的一舉一動,全都收入眸底……他清楚地知道她的不自在!
舒皓寧顰蹙眉心,挪動身子,白皙的雙手支抵在他精壯的胸膛,與他隔出距離:「這是你的地方,你決定一切,你喜歡就行!」張著灼亮美眸瞅他,她倔強、言不由衷地說。
邢少溥撇撇唇,一個用力將她拉近,傾身吻咬她耳後的嬌嫩肌膚,沉言低喃:「你變聰明了,懂得以退為進,嗯?這樣還有什麼不能習慣!」他語帶深意,長指徐緩拉扯她衣襟的繫帶。
她突然推開他。「只有你才習慣赤身裸體,任人觸摸!」她忍不住出口反譏,心中閃過報復的快感--這男人在她傷癒拆線那日,曾以這毒話惡言羞辱她!
邢少溥冷聲笑出,大剌刺地伸展四肢,意態閒適地抽起煙。「才說你聰明,你馬上一個勁兒撒潑。」他抿直雙唇,沒什麼情緒地說。「我看,你是永遠學不會跟我講話的正確態度,還是……你要我將你剛剛的反應當作--吃醋?」他吐了口煙,雙眸對上她的。
吃醋?!他這話什麼意思?舒皓寧想著,「吃醋」指的是男女間某種情愫!她一陣臉紅,難堪地轉頭,緊咬著唇,後悔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邢少溥神色一凜,猛地捏熄煙頭,動作急切地勾住她的頸子,隨即將唇印上她的,並且技巧地撬開她的牙關,索求她的響應。其實,他自己心裡也覺得古怪,無端端地提什麼吃醋。他們倆的關係,不過是為了「還債」,根本不需要扯進擾人而不舒坦的感情!
甩開煩悶的思緒,他的舌如火焰般竄入她唇裡,糾纏、燒灼她。「你一早又去畫畫?」他邊吻她邊問。雙手也忙著褪下她的衣衫。
她噓聲嬌喘,指尖攀住他肩頭,使力地抓出紅痕。只有在這種時刻,她才能傷害他,在他身上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跡。雖是如此地不痛不癢,但卻能降低身體狂喜帶給她心靈的罪惡感。
「我不喜歡醒來時見不到你,」他微微離開她的唇,警告似的說,「所以,記得明早起,不准比我先下床!」
美眸瞟了他一下,她主動把紅唇壓在他唇上,狠心、不留情地咬著他探過來的靈舌。她討厭他如同羅馬帝王般的霸權,總是在這種時刻盤問她!她討厭這樣不能拒絕的形勢,但她絕不被動地任他索求,她也能對他為所欲為的!
她用力地吮咬他的唇舌,指尖撥亂他豐厚黑亮的髮絲。
邢少溥緊閉著眼,扯去她全身的衣物,丟向大理石地板,隨後摟著她的纖腰,一個翻轉,雙雙壓疊在按摩床上。
她悶叫了聲,藕臂下意識圈抱他的肩膊,側著絕色容顏,不住地急喘。
邢少溥扭回她的臉,重新封住她的喘息,深深吻進她唇裡,徹底探尋馥郁芬芳。「別躲呀,我知道你喜歡這樣吻我!」他在她唇裡喃言,然後輕咬了一下她的粉舌--
她倒抽口氣,舌尖上卷,逃開他的糾纏,臉色迅速紅潤,心裡著實不甘:為什麼這男人能看穿她行為背後的用意?
「只要是屬於『我的』,我就能知道一切!」他離開她的紅唇,眼睛盯著她,狂野神色帶著得意的霸氣,「我可是把你掌握得一清二楚呢!」他冷笑著,手掌在她像牙般細緻柔膩的嬌軀上遊走。
她偏過臉,難堪地不願與他相凝,迷濛水眸透過微微翻飛的絲綢隔簾,望向大浴池邊的獅口噴泉,嘩嘩的水聲讓她飄飄然,體內的灼燙感也隨之趨緩。
邢少溥不滿意她的心不在焉。「專心點,別給我走神,這可是你的義務!」他在她耳邊喃語。他要她時,從不廢話講甜言蜜語,而是時時刻刻掛上她「還債」的義務。
她回頭,眼神忿忿地看他。
「你要就快點!」她拉下他的大掌,一副從容就義狀。他們之間無法浪漫,她當然不會妄想他溫柔以待,反正如他所言--義務!所以,早了一次,早好!
邢少溥臉色倏地陰沉,心中冒著莫名的怒火。
「哼……你愈是想解脫,我愈是要慢慢來!」
他知道她的靈魂仍然頑強,她的眸底總飄忽著反抗,她只是表面屈從他,她其實想快快了債,切斷與他的關係,這是他們之間常規的發展,但他並不樂見如此,矛盾且莫名地不想輕易放她走!這筆債……他想,她也許怎麼也還不完……
「要怎樣……我才算還清債?你沒說過如何算是……」
「我說過:直到我認為你還夠為止!」他略帶怒意地截斷她的話,「你別以為還這筆債容易。告訴你,我要你以什麼還,你就得給我什麼!」凜然的俊顏朝她俯近,他強勢地說道。
她沒迴避他的眼光,沉沉地吸了口氣,問:「你到底要什麼?該得到的,你已經得到了,不是嗎?」
他冷冷地挑一下唇角,說道:「把你的心交出來,現在,我想要你的心!」他突然這麼說。嗓音極低,充滿邪惡的誘惑。
她一愣,久久無法響應他!
他笑了起來,探手拿過床緣架上的一瓶烈酒,迅速地咬開軟木塞子,猛灌一口,隨即壓向她的紅唇,將嘴裡烈如火焰的汁液,哺餵進她唇內。
她一陣顫抖,喉嚨燒灼、嗆咳,幾乎昏眩,但他沒放開她,舌頭隨著酒液的流竄,狂肆地奔入她唇舌深處,含吻著她全部的嬌柔氣息。
「唔--」她伸手推打他剛硬的胸膛,急欲汲取新鮮空氣,「放開……」
邢少溥抓住她的柔荑,與她十指交叉嵌合,壓在枕上,毫不憐惜地索吻著她。在短暫離開她的唇後,再度啜飲一口酒,同樣地將一半的酒汁哺餵給她--
今天,他們說的話多了,興致、氣氛略顯淡薄,酒精足以催生慾望,讓他倆忘情,相擁彼此……
她微微仰起纖頸,貪婪地張唇吸吮他的唇舌,想要換得些許氧氣,但他給的仍是酒香嗆人的男性氣息。她猛地一個吞嚥,讓辛辣的酒液滑入食道,燒灼著胃,眼中淚水隨之順著芙頰滑落……
邢少溥雙臂環住她的腰將之抱緊在懷裡,唇落在她緋紅的美顏,帶著與冷酷俊臉不協調的輕柔動作,慢悠悠地吻去她的串串珠淚。
她半垂暈眩的星眸,憑著夢幻般的感覺擁緊了他,向他靠攏。
烈酒像是一大片熊熊火海,裹纏著他們燎燒,昏黃似紅的光充滿了整間浴堂,絲綢隔簾煽情地舞動。他們無法抑制慾望,顫抖、激情地狂吻著彼此--
邢少溥雙手撫摸著舒皓寧美妙姣好的身段,唇沿著她的曲線起伏,烙下點點吻痕……
是的!沒錯。
他是個霸道狂妄、獨佔欲強的男人,任何東西若不全然、全意歸他所擁有,他便不放過,且竭力掠奪!因為如此,所以不須講理,他--
要她的心!
第三章
邢少溥狂霸孤冷的性格,其來有自--
邢少溥的母親是邢氏媳婦列裡出了名的「病美人」,生下邢少溥後,更是體虛難養育,且幾乎承受不住邢氏家族所處的寒冽高緯環境。邢少溥的父親為此擔憂不捨,便帶著妻子離開邢氏,遠走他鄉,定居溫暖宜人之地,專心陪妻子養病。而他們的兒子--邢少溥,則由邢氏老長輩們教養。
邢少溥是長子也是獨子,但他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寵溺,暗地裡,他反倒是受盡父執輩親人們的輕視。在邢氏這個「自成一國,,的大家族裡,除非犯了家規被逐出家門,否則終其一生都得效力家族、固守祖業。邢少溥的雙親是「特例,,出走,經長輩默許,但,同輩間不明事由,私下流傳,中傷他的父母。周此在邢少溥的成長過程中,關於他父母的流言便從未間斷。
等到邢少溥這一輩懂事之際,流言早成定律,除了邢少溥,每個邢家孩子都認定他的父母是做了辱沒邢氏的醜事,而被逐出家族,流放在外地的。他們看不起邢少溥,但沒人敢欺侮他,因為,他是直接受教於老長輩,身上本就有種「高於平輩」的優越氣質,所以他們孤立他、不與他為伍。
大家族裡,勾心鬥角在所難免,這樣的環境造就邢少溥冷心冷性的特質。在這個家族裡,他像匹孤狼,總居高處觀察動靜,伺機展現他的狂霸,掠奪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