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艾芸

    「可是很適合她呢，小寶兒。」容忻不肯改口。

    真被她打敗了！蘇筱庭無奈地看著她。

    「這樣吧……」她做了讓步，「讓小寶兒待到明早，然後你就得送走她，警察局或孤兒院隨你選。」也許是殊途同歸吧，當然這話筱庭不敢說出口。

    「好，明天我一定會想出安置她的方法的。」容忻高興的保證著。筱庭精明的發現，她並沒有保證一定送走小寶兒。立刻，她眼中浮現憂色。如果再繼續這麼縮食節衣，她一定會成為趙飛燕第二。

    一個小鬼如此受苦，筱庭可不覺得甘之如怡。那該是她父母的責任啊，但原不會如她所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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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容忻所講的「明天一早」已經變成了三天後，而容忻仍繼續著她的「明大一早」的保證。

    「容忻，你三天不去上班沒關係嗎？」筱庭不甚愉快地問著。

    「快有關係了，我只請了三天假。」容忻遲疑地開口：「筱庭，你能不能……」

    「不行。」不待她開口，筱庭就說「不」。

    「我都還沒說呢。」

    「你不開口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麼。」筱庭沒好氣的說道。「是不是要我請幾天假幫忙照顧孩子？」

    「她叫美寶。」容忻不厭其煩地說。

    這三天來，照顧小寶兒的工作都是她自己包辦，筱庭碰也不碰，只是每天提醒她要送走寶兒。這並不是筱庭無情，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她也瞭解筱庭。不管她多喜歡那些事物，她是從來都不接近他們的，只因她認為那些都不屬於她，總會有失去的一天。

    所以，她連正眼也不肯看小寶兒一眼，連抱也不願，甚至連名字也不願費心去記。「那不重要。」筱庭聳聳肩。「反正她很快就會走了。」她又加了一句。「就是明天早上。」

    「可是我已經買了奶瓶、奶粉、尿布……」

    「甚至還買了幾套嬰兒服，是吧？」筱庭替她說完，講到這兒，蘇筱庭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住了。「你怎麼就是搞不清楚？你看看我們住的地方！」她手胡亂畫了幾圈。「這裡很大嗎？這間套房要住我們兩個已經很勉強了，你還勉強將你的「小寶兒」留下？」她幾近嫌惡地說。

    「平時要你買套衣服就像要你的命，現在可好了，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花下那些錢，小氛財神一下子成了散財童子，這個月你不拿錢回院裡了嗎？」

    「我還是會拿的，平時我有存一些錢。」這「一些錢」指的也不過一萬多元，不過容忻還是拿出來用。

    「那好，既然有錢，就把你的小寶兒先送什麼幼幼班的，留下來算了。」

    「也沒那麼多啦。」容忻不好意思地說。

    「所以啦，還是照我說的，把她送去警察局，讓她跟著我們不見得好，何況，她的身份不明，將來也是個大問題。」筱庭理智地說。

    「我總覺得對她有責任。」容忻低聲道。「只是……我也知道自己是不行的。唉！如果我是個有錢人就好了。」

    「有錢人嗎？」這句話給了筱庭一些靈感。「我們也不是不認識有錢人。」

    「你想幹嘛？」容忻稍帶戒心地警告她。「馬修女一直告訴我們不能做壞事的。」

    「只有你這傻瓜呆呆地遵循修女的話。」筱庭沒好氣道。哪有人到了二十五歲了還相信閃電是天使為了懲罰壞人而劈下的？只有她這個天真的白癡吧。幸好容忻長得也像天使一般，說出她的論點只會讓人心生憐愛。若是她是得醜一點，又滿口天使的，大概會使人倒足胃口。「你放心，我這個凡世之人也還記得修女的話。」筱庭拿起抱枕敲敲她的頭。

    「你以為我要建議什麼，去偷人家的錢嗎？」

    「不是就好。」容忻也知道自己是多慮了。筱庭一身傲骨，才不屑拿不屬於自己的束西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把小寶兒送給一個你認識的有錢人，那你應該就可以放心，而且搞不好還可以三不五時地去看看小寶兒。」

    「這個主意是不錯，可是我認識的有錢人也不過就那麼一千零一個——我的老闆，他才不可能收養小寶兒的。」

    「說得也是。」筱庭心有慼慼焉地點頭。「你那個花心大蘿蔔老闆不可能收養小孩子，也許也沒那必要。依他那種花心的程度，也許外面已經有好幾個小孩了。」她壞壞地說。「他很小心的，而且……他沒那麼花啦。」容忻小聲地為她老闆反駁著。

    「只有你這種無知少女才會相信他那種人說的話。江嵐風是所有女性的公敵，會為他傾倒的，只有像你們這種不解世事的清純少女。」

    「我可沒有為他傾倒。」容忻連忙心虛地撇清。

    「是沒有傾倒，只不過是著迷而已，是吧？否則幹嘛上班時還嫌見不夠，回家來還猛盯人家的相片，說話間老是提到他？」筱庭促狹道。

    「唉呀！」容忻臉龐一陣發熱。「我們現是討論小寶兒的問題，你怎麼扯到了江總身上？」

    「事實上，我打的就是他的主意。筱庭公佈她的意見，「你想想，江嵐風不會打小孩吧？」

    見容忻搖頭，筱庭才繼續說道：「你是他的秘書，他的生活中突然出現一個嬰兒，你說他會向誰求援？到那時你不但有加班費可拿，還可以用他的錢來養你的小寶兒，這計畫不是很好嗎？」一想到自己居然想出這麼個理想又天才的計劃畫，筱庭開始得意起來。

    「可是……」計畫似乎十分理想，但就是有些不對勁。「他們家傭人那麼多，才不會缺人照顧孩子，怎麼可能輪到找我去？而且，他搞不好一看見孩子馬上就叫司機送去警察局呢。」

    「那種人也許真會這麼做。」天才計畫似乎有些漏洞。「不過我們先試拭看嘛，如果他真這麼做，你再出面把小寶兒要回來不就得了？」

    「那他會不會誤會孩子是我生的？」容忻有些擔心。

    「想也知道不可能。」筱庭馬上否決。「不要再想了，現在就出發去他家。」

    「你陪我去？」容忻央求著。

    「當然是你自己去。」筱庭敬謝不敏。「孩子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

    「那等一會再去，讓我再想想。」見筱庭似乎還有話說，容忻連忙求饒。「何況江總不會那麼早回家的，不到晚上九點，他是不進家門的。」

    「好吧，不過你一定得去，不可以再拖拖拉拉的。」她警告道。「會啦，安心吧。」容忻又是滿口保證。

    不知怎地，筱庭就安不下心。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容忻一定會抱著孩子回來的。

    ****

    晚上十一點多，看見抱著孩子出現的丁容忻，蘇筱庭一點也不覺意外。不過，她還是得問一聲：「怎麼回事，那冷血動物不肯收留寶寶？」

    「呃……也不是啦。」容忻不知該如何啟齒。「事實上，江總根本就沒看到小寶兒。」

    「沒看到？」筱庭瞇起眼。「你沒把嬰兒放在他家門口？」沒道理啊，容忻都出門兩個多小時了，總不會等不到人吧？

    「我放了，真的。」容所強調道。「我真的放了，只是他們沒看到就進去了。」

    「一樣東擺在大門中間，他居然看也不看就開車進去，不會吧？」筱庭不相信地問。

    「我沒有擺在門中央。」容忻愈講愈小聲。「我怕萬一他開車太快，把小寶兒給壓傷了，那可怎麼得了，所以……所以我就把寶兒放在門側邊……」真的是白癡一個，筱庭暗自罵道。據她所知，江嵐風在陽明山上的別墅佔地遼闊，從大門到住所可還有一段長距離。若是門口沒束西擋住他，他怎麼可能下車，更遑論發現寶寶了。「放在側門邊誰會發現？」筱庭忍不住罵出聲。「你是豬腦啊！也不用用腦筋。」

    「今天就算了啦。」容忻暗自歡喜道，「明天，明天我一定再去一趟。」只是不保證成功。

    「也只有如此了。」筱庭憤憤白她一眼。

    「不過，我還是想不通你怎麼會叫我把小寶兒丟給江總，他看來不像會是個好父親。」容忻納悶道。

    「每個人都是當了父親之後，才開始學做父親的，現在不會也不打緊。」筱庭滿不在乎道。

    「可是有錢人那麼多，你何必挑他？」

    「我可是為你著想耶！」筱庭嬌嗔道，一副容忻不懂好人心的模樣。「你想想，有錢人是很多，不過你也就認識那麼一個，如果把你的小寶兒送給別人，以後你要見她可就難了。如果給了江嵐風，以後要見小寶兒就方便許多，你還可以就近觀察小寶兒過得好不好。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是啊，怎麼我沒想到！」容忻喜上眉梢。

    想到以後還能見到小寶兒，容忻就一陣心花怒放。此該的她完全沒想到「江嵐風會不會收留小寶兒」都還是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