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於兒
被伏神自行認定為神膺會之人的丹紅,竟然知悉三首天之一的敷天,而且還稱呼伏神為主上。
「贊天,你是怎麼回事,是誰打傷你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敷天竟然也叫眼前這京城第一名妓丹紅為贊天。
「這點小傷不要緊,敷天,你快告訴我,主上是怎麼說的。」丹紅一心掛記著伏神會不會答應自己所提出的請求。她現在惟有趕快找出證據,揪出扯她後腿的神膺會爪牙,才能扭轉主上對她辦事不利的印象。如果她連這點成績都做不出,不禁對不起擢升她地位的敷天,更會因此而連累他。
「主上原本是要你結束花滿樓這個根據地。」當初,他也不太贊同她把據點設在龍蛇混雜之地的青樓,並且還要巧扮成妓女來掩人耳目,但既然贊天堅持,他也無話可說。
「主上是因為我的身份被神膺會給識破了嗎?」對於伏神的決定,丹紅惟有遺憾慚愧,卻不驚訝。「那,主上也不會答應給我機會了是不?」丹紅落寞地說。
縱使主上要懲罰她,或是撤她的職、治她的罪,她也絕無怨言,只因一切都是她的不謹慎所導致。
「贊天,你先別急,主上答應再給你半個月時間,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千萬要更謹慎。」敷天十分嚴肅地對她明講。
這該是主上所能容忍的最後底線了。
「那主上是答應了。」糾結的眉宇剎那間微微舒展。
「贊天……」敷天並不想澆她冷水。
「我懂你的意思。」不用敷天提醒,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自覺地,她的腦海突然迸出一抹詭譎神秘的人影,接著渾身也莫名其妙地竄起一陣戰慄。她瞬間打了一個哆嗦,雙拳漸漸緊握。
「若是要我幫忙,你一定得說。」望著丹紅臉上所出現的不尋常紅暈,敷天正色地交代。
「謝謝你,成大哥。」丹紅有絲感激地凝視他正直的臉龐,不過接下來,她卻悄悄地深吸一口氣,並斂起嬌顏說:「敷天,你破例讓我升格,也是因為我在之前有極好的表現,但現在我既然與你同列三首天,就要承擔自己所負責的任務。」
「丹紅,我知道一直以來,你的確沒有讓我失望過。」敷天也難以想像贊天會在密函之事栽了跟頭,讓她之前的努力全化為烏有。
「還有,關於密函,我本來……」
「密因已經讓主上給奪回。」而且他也把密函呈給秦王。
「什麼?」丹紅圓睜杏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如此高深莫測的危險男子,居然還是敵不過主上。一時之間,她竟有片刻的茫然。
那男子的下場如何了?
是被主上所擒,還是被殺?
哈,她何必要有這種不安的情緒,他最好是被主上凌遲處死。
「贊天,你何須如此驚訝?」
「不,我只是覺得自己真的很慚愧。」
「贊天,若想得到主上認同,你就必須振作,萬萬別再有類似密函之事發生,不然連我也幫不了你。」
「我曉得。」收起莫名的心情波動,丹紅認真地點頭。她根本就不必對那名該死的狂徒寄予任何一絲同情,凡是敢與伏神作對、也就是妄想動搖太子地位的人,全都是她丹紅的敵人。
「我得走了。」此地大概已被神膺會監視著。
「敷天,請你替我轉達主上,半個月過後,不管我有沒有完成任務,都會回去向主上請罪。」
半晌,敷天才沉下臉回應:「嗯。」
第四章
酉時時分,波光粼粼的湖上處處可見一艘艘華美的畫舫,悠遊飄蕩在湖心中。而在屬於李尚書府的華麗船屋內,正備妥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席間則端坐著一對壁人。
「丹紅姑娘,你可知在下為了邀你上船一遊,還差點與花大娘鬧翻。」李宸風不禁暗歎自己的份量越來越輕了。
「李公子您大人大量,就別跟嬤嬤計較了。」丹紅客套地說。
「唉,這也難怪大娘不肯放人,前些日子害你生了場病,才……」
「公子請別誤會,丹紅的病跟公子完全無關,是嬤嬤多慮了。」丹紅淡淡地別開臉。
我若不是為了探你的底,根本不會再與你見面,何況彼此都清楚對方的立場,又何必裝出一副很熟稔的模樣,丹紅禁不住暗諷。
「怎麼能說無關呢?你人好好地上我那兒,結果一回到花滿樓卻馬上得了風寒,這一定是我府上下人疏忽,才會讓你在夜裡睡不安穩。」李宸風有絲慍怒地道。
然而這番話聽在丹紅耳裡,卻令她霎時刷白了俏臉。
哼,他明明是話中有話,故意嘲笑她半夜潛入他房內拿走密函。
「丹紅姑娘,你怎麼啦,瞧你的臉色不太好,是哪兒不舒服了?」李宸風的俊容及語氣都充滿著關切。
丹紅緊盯著他的面容,想找出一絲一毫的虛情假意,但她打量許久,仍捕捉不到他真正的意圖。
看來李宸風也是個深不可測之人,就如同那名……下流的黑衣人一樣。但不管他們再怎麼厲害、難測,也照樣難逃出主上的掌心。
「丹紅,丹紅姑娘……」見丹紅突然盯著他發愣,李宸風在不解之餘,仍輕聲喚醒她。
「呃,妾身失態了。」該死!她到底在想什麼?若是此刻李宸風突然給她一掌的話……
「姑娘似乎是有煩惱之事,不如你說出來,也許在下可以替你解決。」李宸風好心地問。
我的煩惱就是如何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丹紅垂下頭,暗自咬牙。
「難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不,妾身當然相信公子的能力。」哼,能無聲無息地偷走她的密函,直到隔天她要轉呈之際,才得知密函被竊,像他這種樑上君子的功力,她怎麼能不佩服。
「那你就快說呀!」李宸風帶著笑容催促她。
「李公子,今日你邀妾身前來,該不是為了聽妾身說這些無意義的話吧,」話鋒一轉,神情不變的丹紅漾起一抹類似嘲諷的微笑。
「哪怕再無意義,若是從丹紅姑娘的口中說出,在下也覺得……」
「李公子,您說笑了,如果無事,妾身想先告辭了。」再說下去,她難保自己不會拿劍抵住他。
「丹紅姑娘,請留步,是否在下說錯什麼話,惹得姑娘不悅?」李宸風一個箭步扣住她的手,力道不強卻使丹紅無法擺脫。
「公子沒有說錯什麼話,大概是妾身不習慣坐船,所以有些不適。」丹紅還不想撕破臉,只得暫時讓他握住手。
「原來是這樣呀!」李宸風仍沒有放手的跡象,反而像是安下心地說:「我們離岸邊還有一大段距離,要回去恐怕還需要點時間,不過幸好我早已有所準備。」李宸風朝她一笑後,忽地擊掌數下。
一名類似大夫裝扮的中年男子隨即走了進來。
「替丹紅姑娘把脈。」李宸風直接將握在手中的柔荑遞向他。
「公子,妾身根本不需要……」雖然她稍微運勁,但李宸風仍牢牢地箍緊她的皓腕,不讓她抽回。
就在丹紅想不惜使出武功掙脫這種不尋常的舉動時,搭在她手腕處的二隻手在瞬間同時撤下。
「啟稟公子,姑娘的脈象還算平穩,只要稍加休息即可。」大夫恭敬地對李宸風說明丹紅身體的狀況。
「嗯,記得下船之後多抓幾帖調養身子的藥材送去花滿樓給花大娘。」聽到大夫說她沒事,李宸風也較為安心地吩咐。
「是。」大夫領命退下。
然而丹紅卻是冷眼凝視他們,她當然不會相信李宸風是好意要替她看病,何況她的脈象根本不似那名大夫所說的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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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紅,不消一刻船就會靠岸,你再忍耐一會兒。」李宸風君子地想攙扶住她,但就在丹紅想偏身拒絕之時,他們所處的偌大船身竟微微晃了一下,彷彿是要讓他們得知有訪客到來。
「宸風,又讓本王捉著你了。」
來人語帶調侃的低沉嗓音,迫使李宸風無奈地收回手,並快步走向站在船首的挺拔身影弓身說道:「原來是滄王。」
「宸風,你不會怪罪本王來得不是時候吧!」朱滄冥俊美的臉龐有著興味盎然的神色。
「滄王此話可要折煞宸風了。」李宸風惟有尷尬一笑。
「呵,丹紅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風流倜儻的滄王,對著表情淡然的絕色佳人輕笑著。
「妾身拜見滄王。」她壓抑著莫名的駭意道。
這是她一直無法克制住的情緒反應,雖然她亟欲掩飾這股倉皇,但每回見著朱滄冥時,總有一股從腳板直竄心口的涼意,今她不自主的想逃離他所撒下的無形羅網。
她雖不解此種現象為何只有在看見他時才會發生,不過這反應在她來說卻是可恥的,她可是堂堂三首天之一,居然會對一名跟自己毫無瓜葛的男子有了恐懼感,甚至害怕與他有所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