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曉衣
「哎呀！」呂筱慌亂的眼裡映著他毫無顧忌的神情，被他啃過的地方升起淡淡的癢意，直竄到心窩。「總經理。」
「What？」他偏了偏頭。
呂筱瞇眼一笑。「我剛上廁所沒洗手。」
「惡－－」他轉頭作嘔吐狀。
她扯起嘴角正要大笑，他立即挑釁的回過頭。
「妳以為我會相信？」說完又用力咬了咬她的手指。
「啊－－痛痛痛！你是狗啊？」狹小的車內空氣本就不多，因她急促的呼吸更顯得稀薄。「怎麼可以亂咬人？！」
她抽回手指頭放在嘴邊吹了吹，緊皺的眉頭藏著無數疑問－－該不該叫非禮，順便責備他的輕薄？
呂筱煩惱的思索，朋友之間咬來咬去似乎太超過？
「妳在企劃部有沒有和誰比較好？」黎奕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卻沒有開車的意思。
呂筱一聽他說起企劃部就生氣。「都是你讓我待在那麼枯燥的部門，僅有的幾個同人女又很保守，都不理我！」
她又說起了他不理解的名詞。
「我差點忘了去調查什麼是同人女。」黎奕取出手機，交代秘書幫他收集相關資料。
呂筱在一旁發出竊笑。他為了她一句話而去詢問究竟的認真，教她看了便覺得滿心甜蜜。
兩人鬧了許久，呂筱漸漸察覺他根本不想離開停車場。
「你怎麼不開車？」正要催促黎奕趕快送她回家，眼角不經意瞥見車窗外某位同事去而復返。「那是韓先生，他忘了東西嗎？」
黎奕神秘的笑。「一個可疑人物。」
「啊？」呂筱聽出古怪之處。「他可疑？他只不過每次下班都沖第一個啊！」
黎奕解釋：「最近他經常在中途折回公司。」
「你怎麼知道？」呂筱的神經一向大條。「他有什麼秘密？」
「停車場的監視器二十四小時錄像。」黎奕取出煙準備點燃，忽然意識到呂筱在一旁，他問：「介不介意？」
呂筱看著香煙，點頭說：「我討厭那個氣味。」
他無奈的收回。「只好忍了。」
「英明的總經理大人，你懷疑韓先生有問題啊？」呂筱甜著聲，對他的態度變得更好。
「他只是一個嘍囉而已。」在公司內必定另有內應。
「內賊？」呂筱雙目亮晶晶，腦子天馬行空的揣測起同事的另一層身份。
黎奕的手點了點她的唇。「保密。」
他的口吻及說話的嘴型有讓人想吻上的魅力，呂筱盯住他的唇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需不需要我協助啊？我在企劃部沒別的事情做呢，剛好可以幫你臥底！」
她的說辭令黎奕不知該哭該笑。
「別講的整個企劃部好像賊窩一樣。」他思緒跳躍著，輕快的說：「不過，妳的確是個好人選，一定沒人懷疑我會派妳到他們身邊監視。」
「當然啦，我那麼精明！」呂筱神氣的抬高下巴。
「不不不！」他湊近她，讓魅力超強的性感笑顏在她面前放大。「主要的原因是－－妳、太、脫、線、了！」
呂筱閉了閉眼，倏地出拳：「哈！看我的閃電光速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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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慢慢稀釋了她心中某些培養多年的堅持。雖然她並沒有感覺到那微弱的變化，正以不驚動她的程度悄悄進行著。
「你不送我回家？」和黎奕說說笑笑，半天沒注意他把車開往哪個方向。等望見他家，呂筱才驚醒過來。
「先到我家吃頓飯。」他享受著她的倉皇，她少有的正常情緒令他感覺她終於不像個外星人。「我保證吃完就送妳回去。」
「不要啊！」她很不喜歡欺騙長輩！
「我父母沒那麼好敷衍，見過妳一次就相信了。」黎奕撥開呂筱阻止他的手。「妳作秀也得表演到底才算圓滿。」
「我又不是職業演員！」呂筱計較著：「在公司裡得當你女朋友，下班後還要去騙你爸媽，我到現在還沒得到你一咪咪好處呢！」
黎奕停好車為她開門。「明天就安排一個和秦非的甜蜜飯局，滿意吧？」
「我和秦非？」呂筱一時岔氣。
「怎麼？」他研究她的惶然，品味著她意外表情之下隱藏的情思。「這不是妳一直期盼的嗎？」
「是啊。」呂筱回答。應有的興奮感，居然怎麼擠都擠不出來？
現在提起秦非，她已經能平靜面對。
「呂筱，妳終於到了！」
「爸？」隨著黎奕進門，呂筱還沒準備好假面具應付黎奕的雙親，一件令她意外的情景搶先出現在她眼前。
只見一身鄉野氣息的呂議員及其夫人，正相黎奕的父母一邊親暱交談，一邊等著子女到來。
「呂伯伯，您好。」黎奕頗為驚訝的看了呂筱一眼，表示清白，然後上前與長輩握手寒暄。
「筱筱。」柔媚的聲調在呂筱身旁響起。
「媽，妳怎麼也來了？」她收拾起錯愕的心情，走向對自己招手的母親。
「聽說妳相黎奕正在交往，這真是太好了！」
不是啊，不是啊……呂筱望著母親的笑臉，啞了。
環顧一屋子人欣喜的模樣，揭露真相的話梗在她喉中，沒能吐出來。
呂筱不安地快步走向黎奕，拉著他到角落：「怎麼回事，我爸媽怎會出現？」
他的訝然不下於她，只不過他擅於掩飾。「與我無關喔，大概是我父母請他們來的……」
「黎奕！」黎奕的媽媽出聲叫喚兩位主角。「別躲在牆角說悄悄話！快帶呂小姐到餐廳吃飯！」
呂筱的母親馬上迎合著說：「黎太太，叫她筱筱就好，不用稱呼什麼小姐，太見外了！」
呂筱懷疑的瞪著黎奕，她是不是落入了什麼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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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周圍形成一股低氣壓，兩對父母的眼睛都像雷達，對著呂筱和黎奕掃視，似正確定他們的關係是真是假。
「我們早就有意思介紹你們兩個認識。」呂筱的媽媽先聲奪人間著女兒：「你們怎麼自己走在一塊了？」
呂筱的爸爸附和著說：「是啊，妳不是喜歡……」
娘娘腔－－女兒不是只愛這一款？
呂筱的媽趕緊扯了丈夫的手一下，禁止他說出敗壞門風的話。
呂筱額頭佈滿黑線。她也想邂逅她心愛的娘娘腔啊！瞄了眼黎奕，嗚！她身邊只有這種猛男！
這真是一個超級悲慘的世界。
「女兒妳快說啊！妳和黎奕認識的經過，我們都很想知道呢！」
呂筱假裝沒聽見母親的催促，目光轉向一旁的小女生，驚喜的叫：「這位妹妹好可愛喔，她是誰？」
黎奕配合她的疑問，出聲轉栘眾人的注意力。「我妹妹。」
小女生聽見人們談起她，立刻抬起怯生生的大眼，有禮貌的微笑。「姐姐好，我叫黎恣。」
這個看起來很害羞的女孩，宛如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
「黎媽媽妳好厲害，居然能把女兒生得那麼可愛！」呂筱誇張的稱讚著。呃，把話題轉開，就能減少長輩逼問她和黎奕。
「呵呵，筱筱也很漂亮呀！」
「唉，不行喔！」呂筱滄桑地對黎媽媽搖搖手。「男人一看見我的臉，就像看到風月場合的公關小姐一樣。」
沒有人會覺得她像公主，當她是特種行業小姐意圖輕薄的豬哥倒很多。呂筱哀怨的思緒忽然斷裂－－黎奕的某些溫柔舉動忽然從記憶中冒了出來。
他和許多人……不同。
「那是錯覺。」黎奕的聲音讓呂筱拋開雜念，轉頭正視他。「儘管妳有一張風月場合的臉，但只要相處過後，就會發現妳更適合在便利商店上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呂筱眉毛一抬。「我比較便宜嗎？」
他用筷子挾起一條四季豆遞到她嘴邊。「妳比較隨和。」
「你真那麼認為啊？」隨和，是讚美吧？
呂筱張開嘴，接過他挾來的菜，甜甜的咀嚼起來。
兩家父母見狀，眉目傅情了一陣子，都笑開了－－
「孩子們……滿談得來的嘛？」
黎奕抽起紙巾，擦了擦呂筱嘴角的油漬，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太親密。
「小恣。」他心中一動，問起妹妹。「妳知道什麼是同人女？」
「啊－－」呂筱的媽媽聽到黎奕的問題，立即慌亂地丟下手中的湯匙。
「呂太太，妳怎麼了？」黎家父母詫異。
「沒、沒什麼。」深知女兒人品缺陷的母親，不覺又憂慮起來。
「媽，妳不用看我。」呂筱拍拍她的背，靠在她耳邊說：「黎奕都知道啦！」
呂媽媽驚恐的睜大眼－－都知道了？女兒那些愛娘娘腔、愛看男同志、愛寫男男文章的不堪嗜好，黎奕全曉得了？
呂媽媽在心裡痛苦哀號，她彷彿看見苦等多年的理想女婿飛走的情景－－
「同人女？」黎恣思索了半天，小聲的回答。「我知道，我學校有不少女生就是呢……」
「晚上再跟妳談。」黎奕揉了揉妹妹的頭，轉向桌邊或困惑或惶恐的人說：「沒事，大家繼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