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夢雲
「當真?」馬可邊說邊走,大方的來到她身旁坐下。
他想大哥素來討厭女人,對女人的態度一向冰冷無情,更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與想法。可當他面對這名女子時,他的怒、他的恨、他的喜一切盡入他眼底,清楚明白得不容人錯認他對她的特別,為何她就是看不懂自己大哥這樣明顯的表示呢?「你心裡在想些什麼?」看馬可不言不語,洪杜鵑索性捧著他那張俊容,目光精炯的瞅著他問。
「你能否先放開我?」看這女人如此直來直往,任是慣戰胭脂花叢中的他,也不得不對她的大膽與直接感到有些困擾,更何況在馬可心中,此女等於是自己大哥的女人。
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親手足的女人呢!
「你是在害羞嗎?」絕對不是!這點以洪杜鵑對男人的瞭解來說,自可輕易的讀出。「我不是害羞,只是感到有些困擾而已。」既是大哥的女人,就等於是他的家人。對她,馬可自覺沒有隱瞞的必要。「困擾?」這可有趣了!想來這男人心中還是認定她是貝爾貝德雷的女人,既然如此,那不妨就……突然,一張軟綿綿的唇瓣倏地貼上了馬可的薄唇,速度之快.可說是他平生未曾見識過的。對這飛來的艷福,馬可直覺的反應就是趕緊推開,心虛的左顧右盼,就怕被自己的大哥捉個正著。
「你還真是出乎我想像的無趣呢!」放不開又囉哩囉唆的男人,惹得洪杜鵑也興趣缺缺了,「算了!既然你不肯相信我絕對不是你大哥的女人,那我就換個話題跟你談談好了。」
基本上馬可對洪杜鵑來說有兩個非常有用的好處,第一,她想收他為私人禁巒,使他心甘情願的成為她裙下之臣。
不過照眼前這局勢來看,這第一個用處洪杜鵑是想都別想了,只因他們之中存在一個非常礙眼的貝爾貝德雷。
既然從他身上得不到第一個好處,那只好退而求其次,利用他來達成自己第二個目的了。「我問你,你是從什麼地方過來這裡的?又是用什麼樣的方法過來?倘若我想離開這裡的話,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離開?」洪杜鵑這問題一出,當場讓馬可瞠大
一雙跟腈,以好像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瞅著洪杜鵑。
天啊!難道這女人一點也不瞭解這地方的秘密嗎?要不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呢?洪杜鵑一看馬可那張臉的表情,不由得心生幾分怒意,「你千萬別開口告訴我,我的問題只有白癡才會問出口喔!」
要不,她鐵定當場把他給殺了,順便毀屍滅跡,讓他死無對證。
「不!我當然不會這麼說。」這麼說,不就形同得罪自己的大哥了嗎?他馬可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去得罪自己的親大哥,「只是我想請問你,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怎麼來的啊!」這問題實在很難回答,說實話洪杜鵑到如今還是——頭霧水,搞不懂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地方的。「就是一聲砰,然後我整個人就這麼昏迷過去,等到我雙眼睜開,看到的就是一個美男人全身赤裸,浸身湖泊的畫面了。」
馬可憨傻的搔搔頭,滿臉迷糊的再問:「你說的砰,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個浸身湖泊的美男指的又是誰呢?」他知道他的問題聽起來很蠢,但請原諒他腦袋的容量有限,實在聽不懂這女人所說的每——句話。「哎呀!」這男人還真是煩人耶!這麼簡單的活都聽不懂,也就難怪他在碰上如貝爾貝德雷這般強勢的大哥時,會屈居下風,「簡單一句告訴你好了,我之所以會到此處的真正原因,就是一場該死的車禍,車禍!你懂了沒?」
「懂了、懂了。」就算不懂,馬可也得強裝自己聽懂,況且他確實也能將她前後的話給連貫起來,得到一個非常簡單的答案,
「我想你在現實的社會之中,已是個不存在的死人,也就是說除非你願意讓自己真正面對死亡的事實,要不你是很難離開此處的。」晴天霹靂的一聲巨響,當場把洪杜鵑打得頭昏眼花,她一臉蒼白,怎麼也不相信馬可的鬼話,「你別想騙找!告訴你,我洪杜鵑可不是讓人三言兩語就唬弄得了的蠢蛋,真要如此的話,那你不也同我一般是個死人了嗎?」可他的身體確實有正常的體溫。
為求證實,洪杜鵑急忙拉開他胸前的衣襟,大膽的將自己的小手探向他裸裎的胸膛,試探他心跳的頻率。「你冷靜一點,千萬別這樣,我……」當馬可手忙腳亂的想抽出洪杜鵑撫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時——
「你們該死的在做些什麼?」一聲暴喝,打斷所有的話與動作。洪杜鵑與馬可兩人紛紛回頭望向那滿臉狠戾、渾身上下散發怒意殺氣的可怕男人。他不是別人,正是貝爾貝德雷伯爵大人!她坐、他站,兩雙同樣燃著怒火的雙眸互相對峙,貝爾貝德雷不開口,同樣洪杜鵑也懶得開口。
時間流逝的速度恍如龜爬一般,四周的空氣彷彿全部凝結。
貝爾貝德雷腦中眼前所想所見的全都是方纔的畫面,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扒開自己弟弟的衣服,將一雙小手探向他的身體,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膽撫摸他的胸膛,與他……可惡!
而洪杜鵑心裡所想的全都是馬可方才告訴她的每一句話。
在現實的世界之中,她是個因車禍而淬死的人,她是個死人!她竟然會是個死人!這種荒唐至極的謊話,教她如何相信!
她明明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頻率,身體四肢活動如常,雙眼依舊能視,一切的一切都清楚的告訴她,她洪杜鵑還是個活蹦亂跳的活人。哪會像那個混蛋所說的她已然是個死去的人?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她死也不會相信的!
「你為什麼要做出那種讓人無法苟同的醜事出來?」
「告訴我離開這裡的方法!」貝爾貝德雷伯爵十分計較她方纔所做的醜事,因此他非常不客氣的請自己的親弟弟馬上離開。
而洪杜鵑心裡只想著如何離開,把這裡的一切當成她這輩子做過最長的一個惡夢,她再也不想待在這蠻荒又無理無情的世界。
不同的問題,讓兩個人之間擦出憤怒的火花,她狠瞅著他,他同樣亦直盯著她不放。「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兩人異口同聲,誰也不讓誰,場面再次陷入僵著。
再也無法按捺自己心中疑惑的洪杜鵑終於發紉,一步步的逼向他問:「我不管做了什麼都不干你的事,你只要告訴我離開這裡的方法,我保證立即從你眼前消失,再也不會惹你生氣,再也不會惹你心煩,這樣你可滿意了嗎?」
「不可能!」面對她的逼近,貝爾貝德雷只是淡淡的當著她的面輕吐:「你這輩子想從這裡離開,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就如他當年的情況一般,離開這裡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死」!
這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殘酷實情!容不得她不信!
第七章
再聽到貝爾貝德雷說出「不可能」三個字,洪杜鵑整個人霎時崩潰,她忍不住垂下兩行傷心淚,忍不住的當場嚎啕大哭。
她生性達觀,做事衝勁十足,遇上越困難的事情,她精神越是飽滿,生龍活虎一般的往前衝,沒洞也會被她給鑽出個洞來,沒路的絕境也會讓她走出一條平坦光明的大道來。
她從不懂得沮喪是什麼樣的心情,更自認天下間絕沒有她洪杜鵑做不到的事情。
可現在呢?
被莫名其妙帶到這裡已經夠令她感到生氣,現在想回去,還被人直截了當的堵了一句話——不可能!
去他的不可能!她憤怒得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麼滾滾而下。
「為什麼?為什麼你兄弟倆都要騙我?難道我就真的這麼惹人嫌嗎?」她邊哭邊朝他嘶吼怒叫,「就算我愛男人,喜歡享受被男人包圍疼寵的感受,可這也是我自己的私事啊!我礙著誰?我害了誰?你們為何要用這麼殘酷的方式報復我?告訴我啊!」
「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不喜歡欺騙別人,更不愛被人欺騙,你說我討厭你,我想欺騙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看她哭得如此傷心,貝爾貝德雷莫名的被她的眼淚揪疼了一顆心,不由自主軟下了語氣,緩緩的對她傾吐他心裡對她的感覺。
「我不曾討厭過你,這是真的。」他不但不討厭這個女人,相反的還非常在意她,在意到連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雖然我會對你生氣,也會對你大吼大叫,可你知道嗎?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快不認得了,我自己都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可是我就是無法克制情緒,在你面前,我都快變得不像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