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於兒
看著單紋莘與林少范,他想起了江楓紅……
他在得知江楓紅心裡仍念念不忘靳沐優時,他幾乎快崩潰了。
他等待江楓紅這麼多年,愛戀她這麼久,就是期望有朝一日她能把他放在她的心坎裡;然而,當靳沐優再度出現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輸了這場愛情戰役。
長久的等候,僅換來江楓紅叫他一聲如同兄長般的「大哥」的稱謂。
他是何等的不甘,又是何等的不願!
為了守住江楓紅,亦為了爭取江楓紅對他的相等回報,他擅自脫離應走的軌道;到最後,他仍是什麼也得不到,什麼也無法擁有。真是可笑呀!
但是,他又能如何?
殺了靳沐優,還是說也派人好好修理靳沐優一頓,要他離江楓紅遠一點?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他不想讓江楓紅傷心;他只有日以繼夜地用工作來麻痺自己。
或許,他真的累了吧,才會當著單紋莘面前想起江楓紅的事情。
現在,夢醒了,他也該回到現實。
收斂起心神,何景荊將犀利的目光重新定在她身上,即便此刻單紋莘臉上泛出一抹他十分不解的悲憫之色,他仍舊視而不見地警告她:「單紋莘,那妳最好永遠保持冷靜,別有糊塗的一天。」
在聽到他這番話後,羞憤的情緒立即取代她原先的同情,「我覺得這句話比較適合用在你身上。」
她是頭殼壞掉了嗎?要不然怎麼會在看見他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傷感後,對他產生一絲同情?真正需要同情的人是她才對吧!
「單紋莘,妳走吧!」他不想再跟她討論這些無意義的話。
「想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哼!他越想趕她走,她就越要賴在這裡礙他的眼。
何景荊眸中透出一絲嫌惡。
「別忘了,是你自願來看我臉色的。」她硬是強忍著身體與心裡的疼痛,要笑不笑的睨著他。
他表情沉著,沒因她的挑釁而露出慍意。在與她多說無益的情況下,他轉而發動引擎,想在自己尚未真正動怒前離開;可是,正巧她就擋住他的去路,且沒有走開的意思,他只好先將車倒退。
「何秘書,小心開車啊,別一不小心就撞到人喔。」她諷道。
然而,有時候人在倒霉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一位騎著腳踏車的國中生,活像馬路是他開的似地,以十分快的速度逆向騎來,他並非沒看見背對著他的單紋莘,只是當他想閃避時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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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紋莘!」
就算何景荊的動作已經夠快,仍然來不及阻止慘事發生。
只見那位男同學以及可憐的單紋莘雙雙倒下。
還在發育的男孩子就是不一樣,一見闖下大禍,不僅從地上爬起來的速度很快,就連逃走的速度亦十分驚人;不一會兒工夫,就連人帶車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景荊不是抓不到男同學,而是認為根本沒這個必要,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要求男同學負什麼責任對他而言都是空話,而單紋莘不痛不叫的態度反倒攫獲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被撞到昏厥過去了嗎?
由於及肩的長髮遮住她的臉蛋,導致他無法立即分辨出她的情況。
何景荊面色一沉,動作輕柔的將側躺在地上的單紋莘摟抱在自個兒的懷中。
「唔……」她沒有暈過去,可為了不讓他看笑話,她硬是咬緊下唇,不讓痛呼聲逸出口。
她又沒做錯事,為何老天要一直捉弄她?
難不成老天嫌她傷得不夠重,所以又派一輛腳踏車來糟蹋她?
不對!這不是老天爺的錯,而是何景荊;搞不好那名學生就是他派來的也說不定!
瞧她忍痛忍得滿頭大汗,何景荊失笑地說:「痛就喊出來,我又不會笑妳。」輕輕一個使勁,他順利抱起她,走向座車。
「我……我要回我自己的家,用不著你假好心。」她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依妳這種傷勢,妳能自己照顧自己嗎?」他嗤之以鼻。
「就算我被撞死那也是我家的事,何景荊,咱們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也許你還巴不得能見到這樣的結果?」她冷嗤道。
「單紋莘,別試圖激怒我,這樣對妳一點好處也沒有。」漆黑的深眸隱約跳躍出兩簇火炬。
單紋莘這女人的確很有潛力可以激發出他潛藏的邪惡因子。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就請你把我放下來。我有腳,我自己會走。」話雖這麼說,但她仍將整個身子偎入他寬實的胸懷裡,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全身已經痛到幾乎不能動,而另一部分則是她想取暖。
沒料到他的胸膛竟如此溫暖,尤其她吸進肺裡的空氣帶著他獨特的男性氣味時,她就更沉醉了。
怎麼辦?雖然她好氣他、好怨他,也好想抓他來痛揍一頓,可是,她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她真的越來越喜歡他了。
何景荊將她放在車子的前座,在替她繫好安全帶後,他二話不說地踩油門駛離。
他之所以會把她帶回家,其實沒別的原因,純粹是因為他……一時起了惻隱之心。
對,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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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大概是新舊傷全加在一塊兒,所以何景荊請來了家庭醫師。
不知是因為大床太舒服抑或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單紋莘一沾床後就睡著了,連醫生在為她敷藥,她都渾然未覺。
而單紋莘的雙眼再度睜開時,感覺到四周昏暗,抬起頭看向窗外,才發現夜已深。
啪的一聲,營造溫馨氣氛的優美大燈,被一根長指開啟。
「還會不舒服嗎?」何景荊緩步走向她問道。
單紋莘眨了眨眼,沒開口。
「痛的話,妳床頭旁有止痛藥可以吃。」何景荊繼續說。
「你不是很痛恨我,為什麼還要救我?」
「救妳?若換成是他人,我照樣會做。」錯了,他騙得了她,卻騙不了自己,就只有她,讓他一再破例……他已經為她破例好幾回了。
原來又是她的自作多情。單紋莘難過地想著。
「妳又想幹嘛?」見她掙扎想起身,何景荊沉聲地問她。
「你不覺得這台詞很熟嗎?」幾天前,就在同一張大床上,他也用差不多的口吻問她。
「別起來,妳的傷勢不適合移動,妳……就住這兒幾天吧!」像是掙扎許久,他才妥協似地對她這麼說。
「你要我住在你家?」她有沒有聽錯?
「如果妳不願意……」見她如此驚訝,他反倒想收回方纔的話。
「我就知道你只是禮貌性的『問我一句』,放心,我不會真的賴在你家,免得被你的心上人給撞見,那我多不好意思。」
一絲悵然自他的眸中瞬間劃過,然而她故作挑釁的言語仍令他揚起唇,「單紋莘,妳別一再考驗我的耐性,還有,我再說最後一次,妳可以選擇住在這兒,也可以選擇爬回妳的地方去。」話一說完,他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便轉身離開。
砰的一聲,屬於男主人的偌大臥房,又變回空蕩蕩的景況。
單紋莘撇撇嘴,無力的倒回枕上,不語地沉思著。
她能戰勝江楓紅嗎?
唉!就算她真的能贏得過江楓紅又如何?
假如何景荊的心裡沒有她,即使她贏過一千個江楓紅又有何用!
第六章
「單小姐,要不要吃點廣東粥?」
「陳嫂,麻煩妳了。」單紋莘接過熱騰騰的粥,慢慢細嚼。
當她翌日醒來,發現屋內多了名慈祥的中年婦女時,還真是嚇了一跳。原來為了照料她的三餐,何景荊竟請了位管家。姑且不論他這麼做的理由為何,光是他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可以聘來一名管家,就讓她對他的辦事效率感到欽佩。
這樣也好,他總得上班,不能時時刻刻監視她,請一位管家來監視與照顧她確實很方便。
「單小姐別客氣,對了,何先生要我問單小姐──」
「什麼時候要走是嗎?」單紋莘主動地接話。也是她該離開的時候,她已經賴在這裡三天,而且她請的假期也快結束,她是該離開了。
「才不是。」陳嫂忙不迭地搖頭,「何先生是要我問單小姐有沒有考慮要離開星聞雜誌社?」
「離開星聞雜誌社?」她愕然。
「是呀,單小姐,以妳的學歷應該不難找到更好的工作才對,所以陳嫂也想勸妳盡早離開那種是非圈。」
「這是何先生教陳嫂說的?」要不然陳嫂才與她相識不過三天,怎會對她的事知之甚詳?
「這……算是吧!」
「何先生怎麼不親自來跟我說?」對了,她差點忘記這三天以來,她幾乎沒跟何景荊見過面。這樣也好,反正每回見面,他們都沒給對方好臉色看,還是相見不如不見比較好。
「單小姐,妳也知道何先生每天都早出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