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可兒
慕夫人的這番話直到花舞蝶離開花廳，在走回香春閣的路上，仍然縈繞在耳旁，世人真是這樣看待妾室的嗎？
沒想到回到香春閣，還有另一波震撼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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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嬸，這些是什麼東西？」花舞蝶看著放在內室裡的兩隻大木箱。
「小姐，這裡面全是少爺給您準備的日常用品，包括了胭脂水粉、貼身衣物和外衫羅裙，少爺吩咐小姐以後都要穿這些衣服，也一定要化妝抹粉，少爺還交代小姐不必再打理書房裡的事，只要將自己裝扮合宜優閒享受便行了，少爺有空便會來看小姐的。」
花舞蝶看著箱子裡花色艷麗的衫裙，蹙緊了眉心。
「小姐，少爺之意是請妳立即換上，妳挑件衣裳吧，讓婢女為妳換上。」
「不用了，我會自己處理。」
「但是──」
「石大嬸，請妳下去，我想靜一靜。」
石大嬸不敢多說，領著一群婢女離開。
當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花舞蝶踉蹌的跌坐在床沿，小手緊抓著床柱，力道大到指節都泛白。
他有必要這樣的羞辱她嗎？她是做小妾，但不是任由他揉捏的玩物。
驀地，慕夫人的話又跳入腦海裡──
否則誰肯委身為妾，當男人的玩物呢？
難道妾就是玩物嗎？
怎可能？花家的妾室就是神氣活現的，整天塗紅抹綠，打扮光鮮，不是賣弄口舌，說長論短，就是鉤心鬥角，搬弄是非，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目光再度落在那堆衣衫上，突然她明白這一切的用意了，他並沒有故意欺凌她，他只是照著尋常人對待妾室的方法待她，華宅、美服，不用勞動，只要享福。
沒錯，這就是所有為妾女子所希望過的生活，但卻不是她想要的啊！倏然，她有了覺悟，自己似乎是太天真了。
她落入自己所挖的陷阱裡了，誰能告訴她，該如何脫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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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是上不了檯面的，因此花舞蝶無法再到膳廳與慕尉羽用膳，改成三餐都在房裡的小廳吃，雖然菜色依舊豐盛，卻令她食不知味，餐餐都是草草結束。
不知是為了宣示自己的權威，抑或是要給她下馬威，她搬來香春閣兩天了，慕尉羽都沒來看她，而她也意興闌珊的沒踏出門，自是連梳妝打扮都懶了。
沐浴後，她散著長髮倚在窗旁的躺椅上，原來小妾也等於金絲雀，這是她再得到的一個結論。唇邊噙著苦澀的笑，她用盡方法的堅持，演變如今進退兩難的窘境，讓她不曉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涼風習習，吹得她有些困頓，索性閉起眼睛，這兩天她都難以成眠，若能好睡，就在這睡了。
神智逐漸迷濛的花舞蝶，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沉穩的腳步聲來到她身邊，眼前的情形讓他不悅，大手一撈，也不管會不會吵醒人，就將她給抱上床。
輕嚀一聲，花舞蝶睜開眸子，見到慕尉羽在扯開她的睡衣，她馬上清醒，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怎麼來了？」
「我的妾兒，我為什麼不能來？」
他的稱法聽起來真刺耳。「別這麼叫我，我還沒有正式入你慕府的門。」
「小妾本來就沒有什麼入門儀式，妳如今是我的人，又親口答應給我作妾，這樣就算數了。」
他說的這麼隨便，刺傷了花舞蝶，「那不過是口頭說說，我不承認，就算納妾也有一定的禮數，無禮苟合的事我不做。」
「做我的妾讓妳想昭告天下人嗎？我會完成妳的心願，不過事有輕重先後，需等我的妻子入門後，才能處理妳的事。」
「你決定要娶妻了？」為什麼她的心好痛？
「是啊，我該會接受妳的建議，娶徐家小姐為妻，既然她賢良淑德，又能為慕府帶來利益，如此的美妻怎能放棄呢？」他笑得愉悅。
「那……恭、恭喜你了。」她咬牙擠出話。
「我需要更具體的賀喜方法。」他俯下俊臉吮吻著她細滑的頸項。
他怎能用她來慶賀他娶妻？太過分了！花舞蝶不從的拒絕，「不要！你走開，我不要──」
「當小妾的第一條規矩，丈夫為天，絕對不能拒絕丈夫的要求。」撂下話後，慕尉羽的舉動更加放肆，他知道她的弱點，她抗拒不了他的。
「不、不要──啊，哦……」灼熱的唇咬上了小巧的耳垂，瞬間她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無力的只能吟哦喘息，任他予取予求。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要，花舞蝶心在哭泣，身子卻被拖入慾望的漩渦裡。
慕尉羽輕笑一聲，「這不是妳想要的嗎？我讓妳得償所願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第十章
她被逼入絕境了。
體認到小妾的生活不是如自己所想像的，花舞蝶想結束這樣的煎熬，慕尉羽卻不肯放手，以告訴她母親為手段，讓她必須待在他身邊。
「你發洩的夠了吧，可以放開我了嗎？」她用力拂開在身上游移的大掌。
「小蝶兒，妳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我還不想放開妳呢。」慕尉羽緊貼著她纖細的身子，讓她感受到他還未褪去的慾望。
花舞蝶粉拳無力的抵在他胸前，氣憤的紅了眼，「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你以前不會這樣啊，為什麼？」
慕尉羽一臉無辜的看著她，「我沒有欺負妳，我的所作所為都是依照妳的要求，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嗎？」
花舞蝶有些語塞，始作俑者的確是自己啊。
「那你讓我離開吧。」她低聲哀求。
「蝶兒，妳明白我對妳的心，我不能放開妳，再說妳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更不能做出始亂終棄的事。」
「但是我不想這樣，我不要這樣啊……」她偎入他懷裡難過低泣。
「不要怎樣？蝶兒，說清楚。」
這要她如何說清楚，坦承自己的錯誤，要求重來嗎？可是他曾那麼斬釘截鐵的說，一旦做了選擇就無法再改變，他願意再接受她嗎？本是簡單的事，卻讓她弄得一團糟，現在又該要如何善後呢？
她低垂的臉被慕尉羽抬起，「妳要說什麼？」
花舞蝶有口難言，只能咬緊唇。
慕尉羽輕聲歎息，「蝶兒，我真是越來越不瞭解妳了，既然妳不想我陪妳，那我離開吧，免得我明天一早出門會吵到妳。」
「你要去哪？」
「徐家小姐已到慕城外，今晚在別館休息，明早我要去接她來慕府。」
這消息像是把匕首刺入她的心窩，她帶著醋意開口，「你一定很高興能見到佳人吧？」
慕尉羽已經起身下床，邊套上衣服邊回答，「說真的，我倒真想見見徐小姐，看她是怎樣的一個美嬌娘，能讓爹娘如此讚不絕口。」
他竟然不否認，那她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他真的像他說的不能沒有她嗎？花舞蝶氣怒的想質問他。
「你──」
「妳好好休息，我走了。」慕尉羽丟下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花舞蝶被嫉妒啃噬，這一晚又將是漫長難熬的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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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波以盛大的排場來到慕府，在府裡掀起一股風暴，不管是她的容貌、她的性子、她的氣質姿態，都得到一致的好評，人人稱證，於是傳言快速傳開。
「聽說少爺很中意徐小姐，兩人已經在討論婚事了。」
「老爺和夫人的意思是想盡快辦喜事，最好在兩個月裡就將徐小姐給娶入門。」
「布莊的人送了大批布料到府裡，應該是要開始做新郎、新娘的禮服了。」
流言如潮水般一波波傳入花舞蝶耳裡，逼得她再也按不下好奇心，悄悄來到花園躲在樹後，等著傳言中的男女經過。
嘻笑聲飄入耳，慕尉羽和徐曉波談笑著走近，兩人外貌有如金童玉女般，由他們愉悅的表情看來，就能知道他們相處有多融洽了。
眼裡所見證實了傳言的真實，花舞蝶心痛得幾乎站不住，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笨，她親手將一個愛她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還信誓旦旦說不會吃醋，大方的願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花舞蝶，妳真是世上最蠢的女人，枉費娘生了腦袋給妳，竟然會犯這麼大的錯，憑白壞了自己的好姻緣，自作自受……她真是咎由自取，只能悔恨的擊打著樹幹。
「誰？」慕尉羽聽到聲音喝問。
花舞蝶深吸口氣，緩步從樹後走出來，「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
「好個貌美如仙的女子，慕大哥，她是誰啊？」徐曉波巧笑問道。
「曉波，她叫花舞蝶，是我的助手。蝶兒，這位是徐小姐。」
助手？他連她的真實身份都不敢說出，他對徐小姐的在乎已經不言可喻了。
「徐小姐。」花舞蝶面無表情的輕點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