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子的千金

第16頁 文 / 安琪

    這個聲音是……誰?她皺起眉頭,努力想著。

    她覺得這個聲音很像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但她最深刻的記憶,是他生氣吼叫的模樣,所以她不敢睜開眼睛,怕一睜開眼睛,現在這個溫柔的他,就會變回那個憤怒吼叫的男人。

    「你當真這麼狠心,不睜開眼看我一眼?難道孩子怎麼了,你也不管了嗎?」他的呢喃充滿了悲傷。

    孩子?

    路渝寧這才想到,自己孕育八個多月的孩子,到哪裡去了?

    她趕緊側著耳朵聆聽耳畔傳來的話語,想知道關於孩子的事。

    「我們的寶貝兒子已經誕生兩個月了,早產的他已經離開保溫箱,像正常的嬰兒一樣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我替他請了一個褓母,二十四小時專職照顧他。不過我還沒替他取名字,因為懷他時你受了最多苦,所以我要等你醒來之俊,親自替他命各,如果你還不趕快醒來替兒子取名字,他就要當一輩子無名氏了。」

    無名氏?那怎麼可以!路渝寧慌張得想阻止。

    孩子沒有名字,那要怎麼稱呼,總不能一輩子叫寶寶、娃娃,或是阿豬、阿牛吧?

    商子央興奮地發現,她的眼球轉動變得頻繁,而眉頭也微微皺起,好似對他的話語有反應。

    原來他先前說的話,她不是沒聽到,只是不願回應。顯然她對關於孩子的事,反應比較激烈!

    商子央忍住對孩子的吃味,繼續在她耳邊給予「刺激」。

    「而且你不醒來,孩子沒有媽媽,你要他怎麼辦呢?難道要我另外娶一個來當他的媽媽嗎?」他假裝自問自答道:「其實這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艾蓮達和江智媛都很樂意做孩子的後母,只是她們會不會善待孩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他要娶艾蓮達或江智媛為妻?

    不行呀!他們絕對不會好好善待孩子的!

    路渝寧急得想說話,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再說長夜漫漫寂寞難耐,誰來安慰我呢?唉!看來只好娶她們其中一個為妻了,否則誰來慰藉我的寂寞?」他故意把自己說得像個不可一日無女人的大色狼。

    他要別的女人來慰藉他的寂寞?路渝寧聽了好嫉妒,又怕他當真娶後母來荼毒孩子,連連眨動雙眼,努力想撐開眼皮。

    見她反應愈來愈大,他知道自己下對了藥。他耐心等待了—會兒,她卻依然沒有醒來,他再給予最後的一劑猛藥——

    「不過我想,她們大概無法長久容忍孩子的存在。」

    沒錯!路渝寧欣慰地鬆了一口氣,高興他總算顧及到孩子的幸福及感受,誰知道他按下來又說:

    「好吧!為了不破壞我跟妻子的感情,一到孩子可以上學的年紀,我就立刻把他送進寄宿學校,裡頭有人會照顧他,我只要偶爾去看看他就行了。」

    什麼?他要把孩子送進寄宿學校,還說只要偶爾去看看他就行了?

    天哪!他怎能這麼殘忍?就算他們的兒子大得能夠上學,依然只是個孩子,他怎麼忍心把沒有媽媽在身旁的他,送到遙遠的寄宿學校,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

    這太殘忍了!他怎能這麼做?

    「我不准……我不許你娶那兩個女人……為妻……」她努力許久,終於艱難地睜開乾澀的雙眼。

    然而當她睜開眼,迎接她的不是負心薄倖的臉龐,而是滿含喜悅與期待、熱淚盈眶的深情雙眸。

    「我終於等到你清醒了!」

    這句話,包含多少商子央歷經的辛酸與悲痛。

    兩個月前,她緊急入院剖腹產下孩子,雖然脫離了險境,但就此昏迷不醒。從那天起,他沒有一天睡得安穩,每每總在夜裡懊悔、擔憂地醒來,然後望著漆黑的室內直到天明。

    這種身心煎熬、生不如死的感受,若非親身走過的人,是無法深切體會的。

    「子央……」路渝寧怔住了,他的模樣看起來好憔悴,好像很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似的,黑眼圈簡直可比國寶——熊貓。

    「你好狠心!居然生下孩子之後,就這麼昏睡兩個月,不顧我有多麼擔憂,逕自沉睡夢中。我要你補償我!好好的補償我!」他半威脅地柔聲警告。

    「那……你想怎麼做?」路渝寧有些害怕,他該不會想再把她關起來吧?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商子央神秘地一笑,決心賣個關子。

    就讓她多著急一會兒吧!

    ☆☆☆☆☆☆☆☆☆☆☆☆☆☆☆☆☆☆☆☆☆☆

    「來,我們回家了!」

    這天,是醫師宣佈路渝寧完全康復,可以出院的日子。一早,商子央就迫不及待開著車,到醫院接她回家。

    「孩子呢?」路渝寧望著他空空的兩手,失望地問。

    在她清醒過來,但依然住院調養這段期間,商子央只抱過孩子來看她一次,之俊就不曾再將孩子抱來。

    他總是壞心地說:「想看孩子?那還不簡單!只要你快點好起來,回家就能看個夠了。」

    現在她即將出院了,他還不肯將孩子抱來。

    「孩子先到某個地方等我們了,等會兒你就可以見到他,不必這麼著急。」他酸不溜丟的回答,對於她愛孩子勝過他感到吃味不已。

    不過誰叫兒子也是他製造出來的?對於自己的「產物」,他還能有什麼怨言?只能說自作自受吧!

    「你把他送到哪裡去了?」路渝寧緊張地問。

    他在她昏迷時的警告依然言猶在耳,她很怕他把孩子送到什麼寄宿托兒所之類的鬼地方,丟給一群陌生人去照顧。

    「你想知道?跟我來就知道了。」

    他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攬著她的纖腰往外走。

    他一邊走著,大手也不安分地在她的腰上、臀上游移撫摸,然後用滿含情慾的緊繃語調,附在她耳邊啞聲道:「經過這陣子的調養,你恢復了身材,而且更玲瓏有致了。」

    前陣子她簡直是骨瘦如柴,幸好他命人三餐按時送補品來,逼她全部吃下,才把她逐漸養胖,恢復以往飽滿紅潤的模樣。

    路渝寧聽了,霎時羞紅了瞼,嬌嗔地白他一眼。

    這個大色狼,真是色性不改!在她掛心孩子去向的這時,他居然只想到——

    「本來嘛!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們三個多月沒同房,你要我不想?除非我是太監。」

    「你還說——」她已經夠羞了,他還說得理直氣壯,而且很大聲,完全不怕引來側目。

    「好好!我不說了,我回去用做的總行了吧?」他語調飢渴,火辣辣的目光簡直像要當場將她生吞活剝。

    「你——你去找別的女人呀!你下是說要娶艾蓮達、江智媛什麼的嗎?你可以去找她們呀!」

    她翻起舊帳,亂吃飛醋。

    「我是可以去找她們,但是我不要她們,我——只要你!」

    路渝寧聽了,又羞紅了臉垂下粉頸。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她想的那樣?

    他們來到停車場,商子央讓她先上車俊,立即駕車駛上寬廣的馬路。

    一路上,他左手輕鬆掌控方向盤,右手則越過排檔桿,緊緊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兩人沒再交談,只是默默享受寧靜祥和的時光,此刻心靈上的滿足,卻遠勝過任何歡樂的時刻。

    汽車逐漸駛向郊外,路渝寧的心又開始不安起來。

    這裡已經遠離都市塵囂,難道他把孩子送到郊區的育幼院去了?

    才正想著,汽車已駛入一棟有著寬大庭院的宅邸,放眼所及,皆是花朵繽紛、綠木扶疏的庭園。通往主屋那條長長的車道兩旁,立著一個又一個綴滿粉紅玫瑰和蕾絲的拱門,看起來像極了通往聖壇的紅毯。

    「這是哪裡?好漂亮!」

    路渝寧忘我地讚美道,絲毫沒有察覺有何怪異之處。

    直到汽車在宅邸門口停下,從屋內走出大批迎接的人——包括她的父親、繼母等許多她熟悉的親友時,她驚喜落淚之餘,才發現不對勁。

    這棟房子是——

    「歡迎來到我們的新居,商太大!」商子央低頭親吻她柔嫩的粉頰。

    「子央,你……」路渝寧驚喜交加地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想娶你為妻!渝寧,你肯嫁給我嗎?」他有點憂慮地望苦她,怕她還記恨他差點害她和寶寶喪命那件事。

    然而路渝寧只是喜極而泣地問:「為什麼?你明明是不肯結婚的。」

    「因為我愛你!」

    「不可能!」騙人!他明明就恨她,怎麼可能愛她?

    「你忘了在你昏迷前,我就曾告訴過你,我愛你呀!」他好聲好氣地提醒道。

    「那是你以為我快死了,所以才那麼說的。」她不敢輕易相信,怕相信之後發現這只是一場玩笑,她會承受不住的。

    「不!如果不是我真心所愛的女人,我絕對不會隨便亂說,我說愛你,就是真的愛你,難道這陣子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還無法讓你感受到我的真心嗎?」

    這是否就是報應?他好不容易真正愛上、準備與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居然懷疑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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