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成瑩
奇妙的是，他才剛想著與她在大地、晴雨中馳騁，夢想就實現了……
第六章
衛子翔將衣櫃裡屬於中性色彩的襯衫和休閒褲翻找出來，雖然整體看來並不搭調，但眼前也只有將就了。
「采鈴，妳洗好了嗎？衣服我放在門口了。」他朝著浴室說道。
「好。」
裡頭的嘩啦水聲停歇，顯然她洗好了，為了避嫌，他先離開浴室，轉至客廳煮水泡茶。
此時外頭的雨愈落愈大，恐怕一時半刻停不了，他思忖著等會兒要怎麼送她回去？
或許，她願意留在這裡……
這道念頭快速的竄起，挾帶著希冀，他微微一怔，訝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楊采鈴走進客廳，正好看到他在發呆。「……子翔。」
聞聲，他抬眸。
過長的灰黑色襯衫配上休閒褲，顯得她更加嬌小;濕漉漉的黑髮貼在她的耳邊，反而襯出她肌膚的白皙剔透，而她週身散出的熱氣飄在空氣中，誘人想伸手觸探她的熱度……
「你在幹什麼？」她走近他，指著茶壺說：「水滾了。」
他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紊亂，順手切掉電磁爐的電源，隨口說：「妳的袖子太長了。」
「對呀!袖子和褲管都好長。」她伸出兩手，他很自然地替她折起兩邊的袖子。
「我這裡沒有姜茶，暍熱茶應該可以砝寒，妳先將就點吧!」
「好。」她盯著他的動作，心裡卻想著，他真的對她好溫柔，就像把她當成女朋友一般看待，一顆心被他的溫柔包裹，也糊了腦袋。
「過來點。」他拿起吹風機，替她吹乾秀髮。
轟隆隆的聲音壓過彼此怦咚的心跳聲，可那散發出來的熱度不減，這自然的細膩舉動，施者與受者皆享受著，一同沈醉。
她屏住氣息，按捺住提問的衝動:他壓抑激情，壓抑著要地留下的話語。
男女關係進展之初，美在曖昧不明之時。
「好了，干了。」他收起吹風機，強大的熱力停止，只剩微溫在體內亂竄。
「謝、謝。」
魔魅的力量一點一滴地流失，她緊張得想抓住那力量的尾巴，這才明白這樣的急切，是追求幸福的本能……
「來，喝點熱茶，妳不至於對茶葉過敏吧？」他打趣地問，猶似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啦，我才沒有這麼麻煩呢!」他的嘲弄令她紅了臉，後來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不會啊!有什麼麻煩的？」如果她是指迷路的話，她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現在一點兒也不麻煩。
「真的？！」她一喜，陶醉在他的讚美下。「我就知道你跟別人不一樣。」
「怎麼，誰嫌妳麻煩了？」他蹙眉，不喜歡聽到她被批評的話。
「沒有沒有，我只是怕給你添麻煩，一般男人都不喜歡麻煩的女生吧？」
「妳為什麼會這麼認為？或許有些男人反而比較喜歡會依賴他的女人，可是現在講究女權至上，很多女人都開始覺得自己不需要男人，這讓男人很沒面子。」
他的意思是……他喜歡照顧她嗎？！
楊釆鈴心頭一緊。
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將她視為真正的女朋友了？畢竟只有男女朋友的親密關係，才可以讓彼此包容到這種程度……
那天，她沒有醉、不是作夢，是真的讓他答應了他們交往？！
呵，她如果早點來向他求證，就不必難受好些天了。
有一種放鬆的歎息，困擾又無奈的矛盾充滿了她的胸臆，但是，她知道這一切好值得。
「那我會讓你很沒面子嗎？」她問，相當在意他的感覺。
「不會。」
「哦!」她拿起茶杯，啜飲著，笑意埋在杯緣。
她由剛剛的對話中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喜歡她這樣，不嫌她絆著他，是真心接受她的。
如果她可以再勇敢些，她想告訴他，她好喜歡他，喜歡他的全部!
不過，就算她不說，相信聰明的他也感受得出來，她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是誠摯的、認真的。
見她不知道在高興什麼，他頓了下，暗自猜測她的想法，因此有好半晌的時間，兩人默默無語。
「對了，我剛才在你們公司樓下的樓梯間，聽到小顏跟……」她猛然想起那件事，遂將聽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小顏？！妳有被他看到嗎？」
「應該是沒有。」她搖頭。
「妳怎麼可以隨便亂走？要是被那些人抓到了該怎麼辦？」他關切她的安危遠大於她所帶來的消息。
「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好在有你教的那套向右轉……?!」突地，他傾身封住
她的唇。
像印證什麼似的，他在確定她的存在，彼此之間的溫度迅速攀高，她的毫無防備，正好讓他狂烈探索。
「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片刻，他鬆開她，要求道。
「啊？！」她迷迷糊糊的。
「以後不許妳冒險，答應我!」他抬起她的下巴，想到自己可能會再也看不見她，心絞得死緊，無法放鬆。
「可那是……」
「答應我!」他強硬道，分不出強烈的害怕是從哪裡開始的，他只知道不想她身陷危險或失蹤。
「嗯。」被他的關心包圍著全身，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這才乖。」他親親她的額頭，炙燙的唇痕留在她的額間。
「那小顏……」
「這件事我會處理。」他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怕她將這事攬在身上，身陷危機。「妳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
哪怕只有一絲絲危險，他都不願她承受。
「等一下!」她叫住他，心頭七上八下的。
「怎麼？」他旋身，看進她的羞怯。
「沒，我是要說我幫你。」她想問他剛才的親吻，是不是在確認她的存在？他在擔心她嗎？可話到嘴邊，又給嚥下了。
「不用了，我可不想廚房被燒掉。」他半開玩笑地說。
「嘿，你不要瞧不起我喔!我對自己的廚藝可是很有信心的!」
她搶先他一步進入廚房，心裡想著要好好一展身手，刻意忽略掉心中的疑問。
「子翔，你的香菇擺在哪裡？拿個三、四朵去泡熱水，我煮陽春麵給你吃好嗎？」
「好，我就試試妳的陽春麵。」他趕緊在櫥櫃裡翻出香菇，再拿去泡水。
兩人在廚房裡東摸西摸十來分鐘後，兩碗熱騰騰的陽春麵就這樣上桌了－－
她半趴在餐桌邊，期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吃呀!妳看著我幹麼？」衛子翔夾起麵條，白煙直冒，油蔥香氣四溢，湯汁清透，令人食指大動。
「你先吃嘛，吃呀!」她慫恿他。
「我看妳是怕自己手藝不好……呼……」他吃了一口面，兩眼瞪得直直的，表情是又驚又喜。
「怎麼樣？好吃嗎？」她急問，心也被他的神情給懸得高高的。
「怎麼會這麼好吃？」說完，他一口接一口，太快朵頤起來。
見狀，楊采鈴終於笑開了。
「你喜歡就好。」做出來的東西合他的胃口，令她鬆了一口氣。「以後我天天做便當給你吃好嗎？」她靈機一動，提出了這個建議。
「有人做便當給我吃當然好，不過妳要上班不是嗎？」
「沒關係的，晶桐給我們的午休時間很長，來回不是問題；況且我還可以在前晚先把便當做好，中午直接加熱就能吃了。」
能天天見到他，與他共進午餐，是再好不過的了，而他的享受表情對她來說，已是一種極大的滿足；想到這裡，她滿心歡樂。
「好是好，這樣不會太麻煩妳嗎？」兩間公司又不是很近，他沈思了下，覺得還是算了。
「不會不會，做便當給你吃，很正常啊!」她也想表現一下自己的長才呀!難得她有一樣能幫得上忙的。
「很正常？！」他一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是看著她的笑臉、她的彎眉與她的興奮，他的疑問發不出來。
「反正呀!我負責做，你負責吃，我們分工合作。」她伸出右手。「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也伸出右手，與她交握。
不意外地，這回的電流不弱，同時震麻了兩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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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公司，衛子翔直接去監控室調閱了監視錄像帶，果然看到了小顏與一名陌生男子走進轉角安全門的方向，接著就沒有影像了。
小顏是公司的資深員工，自然知道哪裡有監視器、哪裡是安全死角，看來，采鈴是誤打誤撞聽到了他正在進行的某件計劃。
而小顏到底是和那個人在交涉什麼呢？
就在他思忖之際，柯盈心拿著一本卷宗走了進來。
「總經理，這是下個月我們準備在世貿計算機展上發表的軟件文宣，請你過目。」
「第三代語音辨識系統？！」
他腦內靈光一閃，想起了本年度最新設計的程序，也是本期公司參展的秘密武器，而這套系統的主程序正好是六片光盤……他知道小顏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