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藍芝羽
其實楚榆主要的目的是要帶離原話題,果然被她這麼一扯小圓已忘了剛剛問了些什麼,不過還有一個人沒忘,那就是聽岳。
他瞭然地瞄了楚榆一眼,雖然很快又轉回看駕駛座前的路況,不過已傳遞了他所想表達的意思。
楚榆一邊和小圓閒扯,一邊在心中想著剛剛小圓所提起的。自己真是因為名字取得好嗎?從認識他至今,昕岳總是包容的一方,難道真如小圓所言,會是因為樹和山之間的關係——包容?
昕岳由新店走北宜公路,先在坪林休息了一下才繼續上路,在開經某一處時,忽然憶起兩年前的趣事,笑出聲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說出來分享、分享嘛!」小圓好奇地問著。
「兩年前,我和一群朋友開著三輛車一起打算去明池。結果,那時是大年初一、還是初二吧!公路上的車流量很大,某些路段還有塞車現象。」昕岳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塞車不是很正常嗎?這有什麼好笑的?」小圓不解地問。
「過年時,有些人很喜歡放鞭炮,尤其是塞車的時候,有些人就無聊的想用放鞭炮打發時間,結果,我們同車的一位女同伴,看到對面車道上的人居然放起鞭炮,這時剛好車子停了下來,她二話不說,開了車門就下車了。」
「為什麼?」小圓張大眼睛問。
「那一年過年,天氣相當乾燥,一旦引起火災只怕後果難以預料,我記得那一年的大年初二,板橋好像就有一處引起大火,那一區的住宅全燒光,許多人回娘家或外出訪友回來,連家都沒了。」
「別扯開話題,你還沒說,你女朋友下車做什麼?」楚榆酸溜溜地道。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叫夢羽,就是我們餐廳室內設計師的妻子。那一次她的姐姐心羽和芝羽也去了,她一下車後心羽馬上跟著下車,芝羽只好也跟著下車。」昕岳充滿笑意地說。
「為什麼你的用詞不一樣,芝羽為什麼是『只好』也跟著下車?」楚榆像抓到語病般質疑地問。
「芝羽是於振桓的女朋友,你應該也認識振桓?」看到楚榆點頭,他才繼續說:「夢羽下車是為了勸他們別在那裡放鞭炮,尤其是他們都是玩沖天炮,一不小心要引起森林大火,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心羽是下車幫夢羽壯膽的?」小圓插嘴問。
「也算是,不過心羽若是看對方不聽勸告,或是態度惡劣,一定會跟對方吵起來。而芝羽則是跟下車看情況,以防情況太過『激烈』!」
「結果對方聽勸了沒有?」小圓緊張地問。
「當然是沒有。對方也是一個車隊出來玩的,都是吉普車,他們眼看來者是年輕的女孩子,為了面子,根本不理她們。」昕岳一邊平隱的駕駛車子,一邊述說著。
「這樣一來,不就吵起來了!」小圓想到剛剛昕岳說的,心羽的脾氣似乎不太好。
「可不是嘛!正好塞車,一堆車陣裡就聽到三個女孩子,和吉普車上的男孩大聲爭執著,我們一群人為了預防他們動粗,全都下車觀望,而對方車隊裡別車的隊員也下車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後來呢?有沒有打起來?」小圓緊張又興奮地看著昕岳,身子都快從後座趴到前座去了。
「小心一點,這裡可是山路,萬一臨時踩個剎車,不要故事沒聽完,人已經飛出車外了。」楚榆笑著警告她。
小圓不好意思地縮回身子。
「說實話,還真差一點打起來了。」昕岳繼續說著,「心羽的語氣沖了一點,再加上芝羽那種冷冷的目光,其中有一個年輕人氣不過,一伸手想朝三個女生打下去,結果被於振桓一手給抓住。」昕岳回憶當時情景。
「那時就算通車,也沒有人願意散開,還有別車的旅客下來打算要勸架,結果一看對方車隊實在不講理,也跟著那三個女生一起聲伐。對方車隊的領隊一看情勢如此,馬上出面道歉,並保證以後絕不在山內玩沖天炮。」昕岳終於將故事講完。
「她們真神勇。」小圓用崇拜的語調說,「我記得有一次,我坐公車忘了那時是要去哪裡。我記得那時車上約坐了六成滿的乘客吧!和我一同上車的其中有一位是外國籍的中年婦女。我們都用站的,座位上都有人。我看到那位外國友人先用英文不知說了什麼,後來又用手比了比,臉上儘是不贊同的表情,我雖然不懂她在說什麼,可是她所比劃的意思我卻懂。」
「哦?她說些什麼?」楚榆好奇地問。
「她是在說,我們前面那個座位,坐在靠窗的那個中年婦人,其實那個中年婦人相當瘦,卻佔了將近三分之二的位子。而坐在她旁邊的那位小姐就只能坐那剩餘的三分之一,剛好那小姐穿的又是大圓裙。結果裙擺都碰到公車上的地板。那位外國婦女的意思就是說,只要坐在靠窗的那婦人坐進去一點,那位小姐的裙子就不會弄髒了。我明明懂她的意思,卻沒有勇氣告訴那位坐在靠窗的婦人。」小圓現在回想起來,還是相當的懊惱,「不然,我也可以告訴那位小姐,說她的裙子已經拖地弄髒了,可是我一句話也沒說。」
「你那時才剛上T市吧!一個人到異鄉本來就會怯懦,而且你那時年紀還很小,足歲才十七歲吧!當然會沒有勇氣開口。」楚榆安慰地道;
「我還是覺得我很沒用!」小圓黯然的表示,「有時候我過馬路,要是有人停車超線,甚至佔用到行人穿越道,我頂多也是瞪他一眼,或心裡希望有交通警察在那邊,開他一張罰單。」
「至少你表達你的想法啦!你瞪了他一眼。」楚榆打氣地道。
「今晚我們在東部過夜,明天再去玉裡,你看怎麼樣?小圓!」聽岳轉移話題問。
「也可以啊!反正我只要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就可以了!」小圓無所謂的表示。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昕岳道。
「我們何不先找個地方吃午餐休息一下,時間差不多了。」楚榆建議道。
「可是這附近沒有小吃店啊!」小圓看著蘇花公路兩旁,除了危巖、峭壁和汪洋大海外,實在找不到可以吃東西的地方。「除非我們開回南澳。」
「不用,只要找一處既安全,風景又美,又可以休息的地方就可以啦!」楚榆笑笑道。
「這容易,差不多再十分鐘車程,就有這麼一個地方!」小圓權威的表示。
約八分鐘後,昕岳將車停在一處空曠的地方,從上面所劃的停車位看來,這是專門讓人休息用的。
前方正是汪洋大海萬頃,強烈的海風吹來,連呼吸都可以感受到鹹鹹的海水味。
「哇!好舒服。」小圓深吸了一口氣,高興地道,「真懷念這裡的一切。」
「光看到這大海,整個人的心胸都豁達了起來。」楚榆伸著懶腰道。
「青山、大海是人類最佳的精神食量,它擴展我們的視野,也教育了我們許多事!」昕岳來到楚榆身旁,有感而發地說。
「老闆,你說的每個人都聽過,但是真正懂得人卻不多,像我就不懂!」小圓指指自己不好意思地道。
「看到海時,你的感覺是什麼?」昕岳反問她。
「不一定!心情好的時候,它是陪我玩樂的對象,心情鬱悶時,我會靜靜地坐著看海,直到腦中什麼都不想,心情也就不問了。」小圓道。
「對,這也是一種方法,人往往會利用潮聲來平靜地心靈,用海風來吹拂掉所有的煩惱。也有人會從中領悟到許多人生哲理。像水那麼柔性的東西,一滴小水滴這麼弱的力量,卻能滴水穿石;海浪雖猛,若沒有海風的吹襲,又怎能興起嚇人的巨浪!」昕岳望向海洋若有所思地道。
「老闆,你是想告訴我,團結力量大,還有,要有耐心、恆心,沒有做不到的事?」小圓疑惑地問。
「這樣說也沒錯,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個人領悟才真實。」昕岳有所感觸地說。
「為什麼一直強調個人領悟?」小圓滿臉疑惑地問。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楚榆已經告訴小圓。
「若我告訴你,哪一種茶喝起來味道如何,但總是你自己喝過後,印象才會深刻。像你第一次來應徵時,我們告訴你餐具要如何擺,上菜應該注意哪些禮儀,如果你沒實際做過一遍,永遠不知道自己記住了多少。」楚榆舉例道。
「我懂了。」
「現在我們吃飯吧!吃海產粥如何?」楚榆看著左右兩人問。
「楚姐是你煮的嗎?太棒了,可是海產粥在哪裡?」小圓四處張望著。
「真是性急!」楚榆笑罵著。「把後車箱打開吧!午餐在那裡。
小圓好奇地看到楚榆拿出一個鍋子,她記得出門前有看到楚榆將一個滾燙的鍋子放進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