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李璇

    左小夜僵住。「什、什麼」

    「我說了，妳的條件實在太差。」他合上資料夾，臉上仍維持那迷人的笑容。「以我多年經驗，我敢斷言，妳是很難找到好男人了。」

    怒火瞬間狂燒，左小夜猛拍桌面。「上官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這裡不就是幫人解決問題的嗎？什麼叫我的條件實在太差什麼叫我找不到好男人照你這樣說，天底下條件比我差的人都該去死一死了嗎？喔∼∼我知道了，你這是挾怨報復、公報私仇，剛才我罵了你的護士、批評你的店，所以你就藉機侮辱我！」

    被這樣一個令人心動的男人說得一無是處，她簡直想放把火，把這兒燒了。好歹她也是個任職於全台十大企業的專業秘書，若真像他所說的那麼差，公司會用她嗎？看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綻開的笑容，她咬牙。

    仗著自己好看就侮辱人！她左小夜今天跟這可惡的男人槓上了！

    上官誠揚眉，臉上仍然帶著微笑。「態度，是很重要的關鍵。」

    「態你的頭！本小姐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最好用國語跟我說清楚！」氣不過，她搶過他手中的資料，狠狠地摔向地面。

    他瞥了地上的資料一眼，轉身坐上旋轉皮椅。「我是在說國語，只是妳聽不懂罷了。要知道，智能，是另一個關鍵。」

    「你……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她氣得咬牙切齒。她罵人、拍桌、摔東西，他都沒有反應，自始至終就是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氣得她簡直想殺人。「我懂了，你是說我缺乏智能」

    他挑眉。「看來妳還沒有笨到極點嘛。」

    「你－－」她恨極了他那一派悠閒、志得意滿的樣子。「啊－－氣死我－－！」她忍不住像泰山般怒吼。「姓上官的！我可不是送上門來讓你侮辱的，今天我左小夜花了錢、耗了時間在這兒，你就得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我非砸了你的店不可！氣死人了！老闆！你們這間店的老闆呢？我要跟他說話！」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還站在這裡，若換作平日，她早狠狠發威，然後撂下狠話離開，可是這回她的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動也不動。

    「妳『正在』跟他說話。」從沒見過在他面前還可以不顧顏面暴跳如雷的女子，他不禁在內心嘖嘖稱奇。

    「我正在……」她愣住。「你就是老闆」可惡，她早該猜到了！否則他怎麼敢這麼囂張？

    不，不對！她肯定，他根本天生就是個惡劣囂張的人！

    「妳如果還想砸店，可以，妳試。不過在那之前，我很有興趣知道，妳平日都是這樣和人相處的嗎？」

    「嗄」左小夜呆住。怎麼突然問這個？「我……我和別人怎麼相處，干你什麼事？」

    「妳的態度和想法決定了妳的命運。」他坐上旋轉皮椅。「老實說，我沒有興趣接妳這個案子，請回吧。」

    「什麼」她快氣瘋了。她呼地一聲往前跳，逼上他。「上官誠，你搞清楚，現在只有我有權利說不！我可是交了一千塊的看診金進來的，你先是貶我一頓，然後說不接我的案子，你這是黑店是不是告訴你，我左小夜也不是省油的燈！你要是敢就這樣趕我出去，我發誓絕對會上消基會，告你們告到倒店！」

    「如果一千塊可以解決關於愛情的問題，那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為愛情煩惱了。」他瞇起眼。「我說過，妳的態度有問題。」

    「我看你腦筋才有問題！」她已經受夠了。「騙子！把我的一千塊還給我！」左小夜伸出手。

    「沒問題。本店標榜的就是童叟無欺，妳若不滿意，我立刻退錢。事實上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我不想接妳的案子，要退費？當然沒問題。」他喚來護士。「Anny，替這位小姐辦退費。下一位。」

    「等等！」沒等護士Anny反應，左小夜已經搶先喊。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先是詫異，接著又生氣起來。「在我離開之前，你得把話說清楚！你憑什麼不接我的案子」

    她怎麼可以平白被羞辱，然後又拿錢走人了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環起雙臂，面帶微笑。「妳真的要我把話說清楚？」

    「除非你不敢！」她跟著環起雙臂。管你有多帥，本小姐跟你槓上了！

    「好。」他起身，拉開身旁的長椅。「請坐，左小姐。」

    他的禮貌讓她意外。「坐就坐，誰怕誰啊！」說著，她大剌剌地坐下。

    上官誠望著她，好整以暇地發問。「先告訴我，妳真的想改變自己，談一場戀愛？」

    截至目前為止，她所有的反應仍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跟一般上門求診的顧客完全不同，這點，引起他的興趣。

    「你－－廢話，要不然我到這兒來做什麼！」她勉力按下怒火。這人越來越莫名其妙了，難道帥哥的腦子都跟別人不一樣嗎？

    唉，世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喔？」他點點頭。「那麼妳聽清楚了。我不想接妳這個案子的原因有二，第一，只有願意虛心求教的人才有機會改變。而妳脾氣差、態度又惡劣，根本缺乏改進的動力。」

    「嗄？」左小夜才坐下沒幾秒，這下又拍桌而起。「我態度惡劣有哪個人被那樣批評態度會好的？你這個自以為是、胡說八道的自大男！你以為你的態度就不惡劣嗎？」

    他揚眉一笑。「左小夜，我對妳提出的不是批評，而是事實。如果妳肯誠實地看待自己的話，妳會知道我所說的是不是事實。」

    「哼……」她冷哼，卻一時語塞。

    仔細想想，他說的好像也是實話。有點胖、不愛笑、脾氣差……這些確實都是她的問題……可是，他也用不著說得這麼傷人吧

    不過，她不得不佩服起這個上官誠，無論她有多凶，他的態度始終都一樣－－面帶微笑，而且該死的迷人。

    「嗯哼？」他抬眼，等著她的回答。

    她的心跳在瞬間加速。「好吧，我先聽聽你的第二個原因是什麼？」她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

    他瞄了她一眼，才又繼續說道：「第二點很簡單，妳太窮。」

    「只要我付得出錢來，你管我窮不窮！」她氣結。「我不是已經付了一千塊看診金了嗎？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賴你的帳」

    「看診金是一千元，但接下來的藥方，第一階段就要十萬元，妳付得起嗎？」他揚眉。

    「十、十萬元你這是黑店啊」她確實是付不起。可這裡竟要價十萬，而且還只是第一階段。

    他攤了攤手。「藥方的價錢當然是因人而異。減肥、置裝、造型，再加上美姿美儀課程，十萬還算是便宜妳了。要知道，這第一階段的十萬塊可全是花在妳自己身上的。」

    「呃……」她再次僵住。這話好像也不算沒道理。「十萬全花在我自己身上？那……你要賺什麼？」世上沒這麼便宜的事吧？而且看他這間店的裝潢美成這樣，鬼才相信他沒賺錢！

    他微微一笑。「我賺的是當事人的恢復自信，當然，還有我在第三階段應得的報酬。」

    「第三階段？」

    「第一階段在建立迷人的外表，第二階段是建立美好的內在，第三階段當然就是選擇好對象，發展戀情嘍。」他解釋。

    她聽得愣住了。好吸引人的三階段，好像只要跟著他完成這三個階段，她就可以得到美好幸福的未來……

    不，事實上，只要能跟他在一起相處這三個階段，就夠吸引人了。

    「如何？」他的雙肘隨興地放在椅子扶手上，雙手手指交叉。

    「我……」他的眼神深邃而迷人，她幾乎要忘了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完……完成所有的階段，到底要花多少錢？」

    或許、說不定，她可以擠出一些錢來。如果他接受刷卡和分期付款的話。

    「愛情無價，妳不知道嗎？」他傾身向前，緩緩低語。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突然受到重擊。天哪！他用這麼迷人的眼神和聲音說這句話，她幾乎就要招架不住了。

    「一定……很多女病人愛上你吧？」她忍不住問。

    他揚眉。「不與顧客發生交易之外的關係，是我們的守則。這點妳大可以放心，我們的『真愛』裡只有真愛，不會發生為了金錢而出賣靈魂的事。」

    噢……左小夜沒覺得被他的話冒犯，反而入迷地想著，如果自己可以遇到這樣有原則又帥到不行的男人，該有多好……

    「左小姐？」上官誠皺眉。「左小夜？」

    「啊？喔！」她回過神來。「有什麼事嗎？」

    看見她的表情，他忍不住想笑。「如果妳可以放下那一身刺蝟般的防備，多笑笑的話，或許妳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真愛。」

    其實，不是或許，而是必然。

    她的確有許多缺點，但卻也擁有一項大多數女人都缺少的特質－－純真。她就像蒙塵的珍寶般，只要稍加擦拭，就能顯出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