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鄭妍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龍傲天無情的打斷苡柔未說完的話。

    苡柔的眼眶馬上紅了，用一副要哭的表情看著他，『你為什麼不聽我說？你嫌我是個丫鬟，配不上你嗎？』

    『這和你是不是丫鬟沒有關係。』龍傲天面無表情的回答她。

    『那是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苡柔抓住他的手大聲的問。

    龍傲天無言的看著她，他說不出自己不喜歡她的謊言。

    他是喜歡她的，不管她留在他身邊的目的是什麼，他仍是喜歡她，只是……『我沒有辦法接受你。』他壓抑著想要親吻她哭泣的小臉的衝動，用平靜的聲音說：『我想我對你永遠不會有像你對我的那種感情，你還是對我死心比較好，我不想傷害你……』

    苡柔的眼睛不斷流下熱淚，他說不想傷害她，可是她已經被他重重的傷害了。

    『我知道了！』她一邊流淚一邊說：『你還是忘不了她對吧？因為你忘不了她，所以你不能接受我，因為她，你連試著接受我都不願意對不對？』

    龍傲天依然無言的看著她，他想自己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說真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他承認他是忘不了周宓，周宓帶給他的傷害到現在還在，不過這不是他不能接受苡柔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應該是他自己。他希望自己能適可而止，不要再對苡柔投入感情，只要別愛得太深就不會受傷太深，與其擔心苡柔哪一天會離他而去，他倒不如不要牽絆她、不要綁住她，這樣對他、對苡柔都好。

    『很晚了，回你的房間去吧！』他別過臉不去看她含淚的美目，他不想被她的淚水迷惑。

    苡柔一句話也不說的轉頭就走。

    她的自尊只能讓她停留到此刻，如果她再待下去的話，不要說無情對她下逐客令的龍傲天會瞧不起她，連她都會瞧不起這樣的自己。

    ※※※

    苡柔一踏出龍傲天的房間，眼中的淚水就瘋狂的落下。

    她好傷心、好傷心，她沒想到自己的初戀竟會落得如此的下場，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可恨的龍傲天，他在神氣什麼？她都肯紆尊降貴承認自己愛上他這個平民，也為他犧牲這麼多了，他卻連一點機會都不給她。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她被他氣死了！

    『公主，你怎麼哭了？』

    『是你？』苡柔跑了一小段路就看到王灝擋住她的去路，她連忙擦掉臉上的淚，吸吸鼻子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特地在此等公主的。』王灝看到苡柔哭成淚人，他不用問也知道結果。

    他一方面替苡柔感到難受，一方面又替自己感到慶幸，因為這表示他還有機會可以贏得美人心。

    『你等我幹什麼啊？』苡柔真不希望被王灝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更不想讓他猜出來她被龍傲天拒絕了。

    王瀕死盯著苡柔的臉看，『公主，龍傲天說了什麼嗎？要不然公主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他沒有說什麼……』苡柔搖搖頭說。

    『我不信！』王灝咄咄逼人的再問：『如果不是他說了什麼，公主怎麼會哭呢？而且公主還哭得這麼傷心，他一定是……』

    『你有完沒完啊？』苡柔惱羞成怒的對王灝吼道。『我都說沒有了，你還問什麼？你幹嘛管我這麼多？我不用你管！』

    『我怎麼可以不管公主呢？』王灝堅定的看著苡柔，清楚的說：『公主，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我不會不管你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是比我的事還要重要！』

    『王灝，你說什麼……』苡柔一下子忘了傷心，驚愕的看著王灝。

    王灝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我一定嚇到公主了吧！其實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對公主表白心意，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公主，但我就是無法不喜歡公王。我知道說這些會對公主造成困擾，我只是想讓公主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敢奢望公主會接受我的感情……』

    『王灝。』苡柔輕聲的打斷他，充滿歉意的看著他說：『對不起，我一直當你是個可以信賴的奸朋友，並不曾想過我們之間會發展出朋友以外的感情，對不起。』

    苡柔盡量把話說得婉轉，她不想傷害一直都很照顧她的王瀕。

    『這個我知道，公主不用對我感到抱歉。』王瀕一點也不意外苡柔會說這些話，他開朗的笑道：『我早就知道這份感情不可能會有結果的，即使這樣，我還是喜歡公主，而且會永遠喜歡下去。我要告訴公主的就是這些，公王，祝你有個好夢。』

    王灝對苡柔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去。

    苡柔呆呆站在原地，她不敢期望自己今晚會做個好夢，只知道今晚自己將會有個不成眠的夜。

    ※※※

    苡柔的預感是對的，當天晚上她果然無法入睡。

    她腦子裡想的都是龍傲天和王灝的事，她想著龍傲天的無情，還有王灝對她的深情。

    這是老天爺故意在捉弄她嗎？先是讓她體會被喜歡的人拒絕的痛苦，再讓她品嚐到被別人喜歡的喜悅，一悲一喜、一冷一熱，無可否認的她度過了一個令她難忘的夜。

    不管怎樣，她很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是喜歡龍傲天的，不管他如何對待她，她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他。至於王灝，她不可能聽他說幾句話就對他產生情愫，她的心中已經有了龍傲天，怎麼可以再容納另一個人呢？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喜歡她的人她卻又不喜歡，她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難題。

    老實說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她的自尊要她離開這裡、離開龍傲天，可是她對龍傲天的感情又不允許她這麼做：不管龍傲天能不能接受她，她都想留在他身邊，不要去想以後，不要去想未來，能多愛他一天也好，而目前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現在做不做公主對她來說沒有那麼重要了，只要能待在心愛的人身邊，就算只是個丫鬟她也甘之如飴。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可以為他做任何犧牲，也許龍傲天永遠不能瞭解她對他的感情，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沒有欺騙自己，這樣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和往常一樣服侍龍傲天，龍傲天也如往常一樣的對待她。

    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在他的心中，對苡柔充滿了許多的不解和疑惑。

    他以為他對她說的那些話會讓她一怒之下離開清靜山莊，他沒想到她居然沒有走，而且還能以平靜的態度對待他，他真的被她弄迷糊了。

    這丫頭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已經拒絕她了不是嗎？難不成她的心是鐵打的，他這樣傷她的心，她居然還能若無其事！他不禁懷疑她說的並不是真心話，就如同紅杏說的，她對他一直是不懷好意？

    他對苡柔有許多的疑問卻無法開口問她，既然她不動聲色，那麼他又何必急於知道呢？就跟她耗下去吧！看誰比較能忍耐，反正她想怎麼做他都奉陪。

    這天午後，向來罕有客人來訪的清靜山莊來了位貴客。『少爺，紹平郡王來了！』

    紹平郡王？苡柔聽到這四個字心中一驚。

    來的人該不會就是她的堂哥紹平郡王趙沐恩吧？

    『縉平郡王來了？快請紹平郡王進來。』龍傲天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容。

    苡柔看他高興的樣子心裡面更是七上八下，她幾乎可以確定這位紹平郡王就是她的堂哥趙沐恩。皇兄說的果然沒錯，龍傲天和紹平郡王果然是有一腿……不是，是有點關係才對！

    『少爺，要不要我去端茶給客人？』苡柔根本不想和趙沐恩見面。

    在她的記憶裡她和趙沐恩好像只見過一次面，那是在她七歲還是八歲的時候。她的印象中這位大她十幾歲的堂哥長得很漂亮，唇紅齒白的很像個女人；事隔十年，不知道當年的美男子變成什麼樣子，是依舊俊美還是已經成了糟老頭一個？老實說她是很想看看，不過她怕被趙沐恩認出來，雖然照常理判斷這麼多年了趙沐恩應該是不認得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娃兒，不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她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不見面是最好的。

    『好，你去吧！』龍傲天不疑有他。

    就算他再聰明，也猜不到苡柔和趙沐恩是堂兄妹。

    順利離開的苡柔先去找惠香商量對策，看能不能想出對付趙沐恩的方法。

    『惠香，你說他會不會認出我來啊？』

    『我想應該不會吧！那時候公主只是個小女孩，小孩子和大人的長相不會完全一樣的。』

    『可是我小時候的五官和現在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他記性很好的話，說不定就有可能把我認出來了。』

    『公主說得也對，那就讓奴婢代替公主送茶水去給他們吧！』惠香也覺得苡柔還是不要出面比較奸。

    『這也不好，龍傲天如果起了疑心怎麼辦？』苡柔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我看還是我去好了！我想趙沐恩應該沒那麼大的本事把我認出來，就算他懷疑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就來個一問三不知，到那時他一定會以為是自己認錯人了。好，就這麼辦，我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