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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鈺玟

    阿勇看出他眼中的渴盼,錯以為他也想要。心想,原來他也是想……裝啥清高啊!壯起膽子。阿勇道:「喂!小子,凡事也講求個先來後到,她……」側身往裡頭的人一指:「是我先發現,當然我先上,我玩完再……」他還來不及驚呼,就被丟出去了。

    而這當然是宮齊月的傑作,方纔那淫穢男子側身,令他看清楚馬車裡面女子的臉也,果真是她!

    驚喜後,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暴怒,那男人竟想傷害她?!不可饒恕!

    本想把那男子摔成肉醬的,但在宮齊月舉起他的同時,心底響起了個一個聲音,善惡到頭終有報!是啊!說的沒錯,他的確不該草率地結束這淫穢男子的性命,但仍得略施薄懲。

    於是,他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輕輕地把這淫穢男子丟下山坡,可預期的是,那男子鐵定會有好幾天不能下床。

    解決了那個人渣,輪到真正的「重點」,看著馬車裡頭的她,緊抓著身上的衣服,渾身顫抖地蜷縮在角落裡,他不禁心疼地間:「你還好嗎?」伸出手,想給她溫暖。

    未料,此舉竟引起段玉蝶的尖叫:「啊——」她雙手抱緊自己,嘶聲地大喊著。

    「你誤會了,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的。」宮齊月著急地向她解釋。

    她充耳不聞,仍一味地尖叫著。

    見狀,宮齊月一跨,坐人馬車,並將她攬入懷中。

    「放開我!不准你碰我!放開我……」段玉蝶烈地掙扎。

    「別這樣,你抬頭看看我,我不是壞人,你……」宮齊月極力地想安撫她。

    段玉蝶不但沒放棄掙扎,反而「重拾」尖叫,「啊——」

    宮齊月實在是技窮了,突然他大喝:「閉嘴!」

    猛地一聲斥喝,令段玉蝶嚇了一跳,成功地制止了她的歇斯底里。

    「仔細地看看我,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沒事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宮齊月輕哄著她,語氣中有他自己未察覺的溫柔。

    就見她緊咬著唇,水靈靈的眼裡寫滿委屈,他心疼地想再說幾句安慰她的話時,她卻早他一步地撞入,那力道,真的是用「撞的」,他懷中,並「哇!」的一聲,哭得好淒慘。

    「嗚……剛剛……好恐怖……我……我好怕……嗚……」段玉蝶邊哭邊哽咽地道。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宮齊月拍著她的背脊,哄著她。

    然而哭聲依舊,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別哭,別哭,」他只會這麼說,從出生到現在,只有和他親近,倒不如說他願意與之親近的的女性只有兩個——一是母后,另一個是小妹。

    母后傷心時,安慰她是父王的責任專屬,而至於小妹嘛?哈!據他所知,小妹從出生至今日子過得比他這做哥哥的還舒服,會傷心落淚的只有別人,那些被她整過的人,要她哭——別傻了!

    所以,對於懷裡這位哭得肝腸寸斷的女……子,他除了不斷地拍著她的背,告訴她「別哭」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哭累了,她自然就會停吧!宮齊月心想。

    偏偏像在和他作對似的,哭聲不但沒漸息的跡象,反而變本加厲地愈來愈「驚天動地」。

    「不淮哭!」他再度使出「吼」字訣。

    而這一吼奏效,懷裡的人馬上禁聲,剩下間歇的的吸鼻子聲音。

    「驚」天地、「駭」鬼神的哭聲如願地消失了,但真正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就見段玉蝶咬著自己的手指頭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眼淚就像泉水般不斷地自她眼眶裡湧出。

    宮齊月覺得莊己快瘋了,她的淚水令他無比心疼,他不要她流淚,卻不知該如何止住她的淚水,心煩意亂——正是他此刻心情最佳寫照。

    「我叫你別哭!」故技「二重」施,用吼的。

    但閩南話不是有句話說,「沒每天咧過年。」這次宮齊月的「故技」不行了,她的淚水不但沒止住,反倒流得更凶,他這下真的沒轍了。

    若不是怕手一放自己會哭出來,段玉蝶真的、真的很想給眼前這男人一拳,她哭不哭關他什麼事?他憑什麼吼她,而且還吼三次!她是堂堂的大理國的公主耶!他竟敢……

    愈想就愈生氣,什麼東西嘛!何況她也不想哭啊?可是……淚就是莫名其妙地一直流出來,她控制不住啊。

    剛剛她好不容易掌握住「眼淚控制權」,正想將它的「流量」,慢慢地減小時,就是這傢伙,早不出聲、晚不出聲,偏選在這關鍵性的一刻大吼,害得她霎時眼淚再次洪水氾濫,災情更加慘重。

    「天殺的男人」這句話,段玉蝶在心裡罵得不下百次了,她已經忘了這男人今早曾救過她,還想看清楚這和自己有分的男人到底生得是圓、是啟,但淚水一直佔滿她的眼、模糊她的視線,使她只能霧裡看花地盯著眼著那團黑黑的影像,氣死她了。

    突然,宮齊月又說話了,「我拜託你別再哭了好不好?」

    你說不哭就不哭啊!段玉蝶不服地想,哼!你叫我不哭,我就偏哭給你看!用力地眨著眼,淚水又滾滾而出。

    宮齊月快心疼死了,看著她淚流瞞腮、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句話衝口而出,「只要你不哭,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懊惱地想,他怎麼可以和凡人有瓜葛呢?這是違反天規的!

    段玉蝶聽了他的話,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狂喜,伸手在臉上抹了幾下,定眼一看,赫!真是他,早上救了她一「拳」的人,這會他又救了她一次了!

    方纔的不滿全因這一看,而消失無蹤,段玉蝶歡喜地盯著他看,納悶地想,咦?他怎麼好像在懊些什麼突然,她直想到剛才他說的那句話,什麼都答應你。

    段玉蝶想他不會是想食言吧?!這怎麼可以!她絕不同意,趁他還沒有把話收回時,她搶先道,「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喔!不准反悔。」她的眼中閃爍著狡黠。

    第二次見面,她的眼底、心裡不再有懼怕,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沒有為什麼,她就是知道,回想剛剛在他懷裡的感覺,好溫暖、好舒服,與其坐在這裡「垂涎」,倒不如好好地再「體驗」一番,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就這樣,段玉蝶張開雙臂,毫不遲疑地抱住他,享受在他懷中的溫暖,而此時此刻,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禮教規範,她都不想在乎,也不願去在乎了。

    宮齊月被她這突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她居然抱他,主動抱他?!這……他記得這個時代的民風是很保守、很淳樸的啊!而對女人的約束也十分嚴苛,怎麼她會……噢……不行,他得趕快離開,要不然他會觸犯天規的!

    心念一定,宮齊月馬上扳開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步下馬車欲離去,他知道自己不該言而無信,但若繼續和她在一起,不僅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她,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所以他得離開——即使他並不願意。

    段玉蝶不明白他此舉是何用意,剛才她不想讓他抱的時候,他死命地抱住她,現在她願間讓他抱了,他偏又不要,這人怎麼如此地反覆無常啊?

    「喂!你要去哪裡呀?」她問。

    宮齊月沒回答,逕自走開。

    段玉蝶傾身向前欲拉住他,情急這下沒注意到自己已來到木板邊緣,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跌了出去。

    「啊——」她慘叫,看來這次她非跌斷鼻子不可了!她閉緊雙眼,等待疼痛的降臨,忽覺頸後一陣拉扯,然後她就像個布娃娃般的被拎了起來。

    宮齊月發現自己會被她嚇死,才短短的一個上午,他就已經連續救了她三次,無法想像他一離開,她那條小命還能保住多久?

    「你可以把眼睛張開了。」他覺得她怕疼的模樣真可愛。

    「呼!」段玉蝶吁了一口氣,低頭看看自己,伸手摸摸臉蛋,幸好,完整無「傷」,不用猜也知道,他又救了她一命。

    剛剛她要跌下馬車時,明明看他離她尚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救起她?!哇!她簡直崇拜死他了,如果有他在身邊,她就不必煩惱有什麼危險了……

    咦?對喔!她怎麼沒想到?嘿嘿!段玉蝶「奸笑」兩聲,她決定了!

    「你要去哪裡?」她問,她可不打算讓他溜掉。

    宮齊月不敢直接告訴她「回家」,要是她問,「你家住在哪裡?」那他怎麼答?他不想說謊欺騙她,只好給她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雲遊四方。」

    段玉蝶聞言,不由得喜出望外,雲遊四方?!不就和她出宮的目的「之一」相同嗎?哇!太好了,這下,她說什麼都要跟著他了,想想和他並肩同游大江南北,多令人心動啊!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她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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