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夢碎紅塵

第11頁 文 / 舒琳

    一股悠悠升起的歉意令她仰起淚痕斑斑的小臉,以手語說道:「對不起,焰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而我卻——」

    冷焰用口輕點了一下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話,「傻瓜!來日方長,只要我們在一起,天天都是大喜之日,夜夜都能洞房花燭!」他抹去她的淚痕,輕輕軟軟地說著,「早點兒睡吧。明天我們將要下山,早點兒睡才有體力趕路。」

    無言輕揚起一抹清清淺淺的笑,只是心頭一暖,水霧薄凝的眼眸隨即又落下了雨滴。「謝謝你!焰哥哥,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她萬分感動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無言吾愛,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冷焰邊說邊擁著她輕輕搖晃,滿心愛憐。

    妻子!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這個事實令無言心頭喜孜斂的,也讓她意識到此刻兩人皆身無寸縷!

    一陣熱燥襲來,她仰起酡紅小臉,直勾勾地望著冷焰,媚眼含吞。「焰哥哥……」她以無聲唇語說道,「讓我完全居於你……」

    這一無聲宣言、這一銷魂姿態,立刻挑起冷焰另一波狂烈情慾。

    他壓上她微微顫抖的嬌軀,雙雙躺在炕上。在對她嬌柔女體的強烈渴求下,火熱地緊鎖住她瀲灩柔唇。

    「嗯……」無言輕啟朱唇,儘管心中還殘存著些微的畏怯,但她本能地歡迎他的長驅直入,更不住地與他的唇舌交纏吸吮,放任自己逸出一聲聲銷魂低吟。

    「對,就是這樣,無言,喊出來,焰哥哥喜歡你的叫聲……」冷焰放開了已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一低頭,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胸前微微顫動的乳尖。

    「啊!」無言渾身一顫,被他這個煽情的言語舉動給刺激得發出尖銳的喘息聲。

    濕熱的吞尖、深沉的吸吮,帶來的是一種電擊般的感受,無言感覺到自己似乎身在火中煎熬,但倏忽之間,自己卻又似在水中飄搖,這水火之間,她神智迷亂。

    「嗯哼……」她微睜星眸、拱起下身,用既歡愉又痛苦的眼神,無聲地哀求冷焰解除這種讓她身體發軟、發麻的奇異感覺,口中甚至發出了像是小貓般的低鳴。

    揚起一抹瞭然的笑意,冷焰不再猶豫,捧起她的臀,望著她精緻小臉上所呈現的嫵媚神態,以一記有力的衝刺挺進她柔軟的身子——「啊!」無言皺著小臉痛楚地喊了聲。

    冷焰心疼地吻去了她的尖叫聲,卻放縱地朝那無人探訪過的幽深花徑頻頻叩關,讓她的不適以最快的速度逝去,再次激出她滿臉歡愉迷醉的神采。

    終於,在一遍又一遍地瘋狂緊密結合之中,他們飛躍上慾望頂峰……

    時光一寸寸地流逝,懷中人兒久久沒有動靜,冷焰不用猜想也明白——無言睡著了。

    看著她宛如嬰兒般無邪的睡容,柔柔地撫著她細嫩的臉頰,冷焰了無睡意。

    他了無睡意並非熾熱的慾望猶未滿足,而是今夜無言那副驚恐的模樣化作兩股力量在他的心中左右拉扯——自己該喚醒無言的記憶解去地自小便有的夢魘?還是遵照爺爺的指示任她保持現狀?

    怕傷害心愛之人的心態令他無法洞悉何種情勢對無言才是有益的,是以這兩股力量不斷地角力,不斷地製造矛盾,造成他生平第一次優柔寡斷,遲遲下不了決心……窗際透人淡淡晨曦,直到這殘宵將驍之時,他依然元解,也才倦極地漸漸睡去,而夢境之中淨是無言的歡聲笑語……同樣一宿無眠的,自然還有一傷心人——徐枕亞。

    他甚至因為不敢待在那喜氣洋洋的屋內而在屋外徘徊了一夜。

    天際將白,良宵已盡。

    鬢邊垂下的髮絲透出一夜未睡的疲累,而四面八方傳來的松濤竹鳴,也彷彿感應到他的哀傷,不斷地為他嗚咽低泣。

    望了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的灰蒙天空一眼,徐枕亞不禁垂首黯然歎息。

    罷了……有情人是該終成眷屬的!

    又是一聲輕歎,他打心底獻上一句祝福,終於收拾起滿懷的落寞淒楚,轉身往屋內走去。休息一會兒,便該起程返家,結束這段夢幻旅程了。

    恰當此時,一絲從天而降的幽幽清冷飄落在他蒼白的面頰上,引起了他的注意——雪……下雪了……上天是否也在憐憫他那還未萌芽便已夭折的愛情?

    雪……下雪了……無言沒料到嫁作人婦的第一天,迎接她的便是一場冬之雪。

    倚著窗手,望著雪景,在新嫁娘的喜悅消退之後,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個顫抖不為氣溫冰冷,而是因為從心底深處莫名地起了一陣惶懼哀傷。

    不知怎地,自她來到這山上,每逢下雪,她就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起初她感到極度畏怯,後來大了些,這感覺變得深沉了,也轉為一種讓人不禁想落淚的淒楚……唉!暗暗歎了一聲,無言回眸望了依舊在炕上酣然沉睡的冷焰一眼,撤下想叫醒他、讓他溫暖厚實的懷抱拂去她不安的念頭之後,一雙湛然水眸又移向了窗外。

    雪花一絲絲地落下,昨夜她反常的舉止也一幕幕地浮上腦海。

    為什麼?為什麼發出聲音會讓她有著罪大惡極、不能饒恕自己的感覺?爺爺說她無病無痛,應該能正常說話的呀,可她為什麼就是無法突破心中那若有似無、若隱若現的一層障礙?

    她想說話!為了冷焰,她真的很想發聲說話!

    心中一閃過這個念頭,無言緩緩張開小嘴,試著發聲——「啊——」可她勉強只能發出一聲細微沙啞的短音。或許是太久沒說話了,是以發不了聲吧!

    一想到這點,對著窗外白色的天地,她又想再試一試。

    只是甫一張口,腦際驀地閃過一句模模糊糊的女音——「凝兒,你躲好,任何情況都不能出聲……」

    一陣屏氣凝神,無言霎時摀住小嘴,瞠大了的瞳眸之中淨是驚疑惶恐!

    半晌,儘管呼吸、心緒依舊紊亂,她卻忍不住嘗試著拼湊方才在腦海裡閃過的那句話——凝兒,你躲好……任何情況都不能出聲?!

    不能出聲?為什麼不能出聲?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嗎?說這句話的又是什麼人?

    凝兒?指的就是自己嗎?那就是自己的名字嗎……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不斷閃現,想得她頭痛欲裂,卻還是一個答案也沒有!

    不要再想了!無言搖了搖頭,命令著自己。

    痛楚的眼眸映照著窗外的白雪,她又習慣性地拿起掛在頸間的玉珮——玉降龍,輕輕撫摸著,企圖借此平復自己的心情。

    可一接觸到冰冰冷冷的玉降龍,她的注意力霎時又被它所轉移。

    望著它剔透玲瓏的模樣,以往對它的來龍去脈一直想不明白的老問題也湧現腦際,而同樣無解的問題自是為沉重的心頭又增添了一陣煩憂。

    美好的一對柳眉怎麼也舒展不開,無言兀自沉浸在綿綿愁緒之中,完全沒察覺有一對深幽、透著憐惜的瞳眸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看來是該解開她心結的時候了!冷焰心中一凜,望著身影黯淡的無言,暗暗思忖道。

    打從無言一起床,一向在睡眠之中也保有一絲警覺的他便醒了,只是她既體貼地沒驚動他,那他也樂得領受她這一份心意地閉目養神。可在冷不防聽見無言發出一聲短促聲響時,好奇心大作的他便細心的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這令人意想不到的時刻,冷焰想了一夜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才一轉眼的工夫,回到了新房的無言卻沒了冷焰的身影。

    他去哪裡了?無言望著空蕩蕩的床,疑惑的想。但腦中靈光一現,她便急急地往屋後的梅林走去。

    半晌之後,在飄散著淡淡清香的梅花林中,如她所臆測的,冷焰人正在爺爺的墳前。只是當她注意到蹲在墳前的他正在挖掘著泥土時,不禁吃了一驚。

    無言身影一飄,輕輕落在冷焰眼前。

    白衣騰雪,幽香賽梅,閃現溫暖柔光的黑瞳一抬,冷焰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地開挖。「無言,拜祭一下爺爺,待會兒我們就要出發了。」他邊說邊不住地掘著土。

    無言壓下心頭訝然,立時雙掌合十,跪在墳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在祈求爺爺保佑他們一路平安,盡早歸來之後,她又是一陣俯首叩拜才站了起來。

    「焰哥哥,你在做什麼?」無言蹲了下來拉住冷焰的手,在引了他的注意之後,比著手勢問道。

    冷焰神情平靜,眼中閃著肅穆光芒,「我要將『幻靈劍』一起帶下山。」

    無言心中一凜,神色也不自覺地沉重了起來。「為什麼?爺爺於是交代過,非到緊要開頭,『幻靈劍』就只能在他墳前長伴他左右嗎?」這就是她一發現冷焰的舉止,會感到訝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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