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鄭妍
「皓月，你這是在做什麼？」
榮親王的聲音比獅子吼還要兇猛。
「不要殺他，阿瑪，我求你，」皓月哀求的看向榮親王。
「皓月。」翟聲爬起來一把將皓月摟進懷中，他將她用力地抱了抱，貪婪的吸著她的體香，然後將她推開。
「你快走開，我不會有事的！」他一個人受苦沒關係，可是皓月不行，他不要她陪自己一起受苦。
「不，我不走！」皓月哭叫著抱住翟聲。「我們要在一起，是死是活都要在一起。」
「好一句『是死是活都要在一起』啊！」榮親王從牙縫間擠出話來。
「阿瑪。」皓昀知道皓月慘了，阿瑪氣得臉紅脖子粗，皓月把他的老臉都給丟光了！
「阿瑪。」皓月哭泣的哀求榮親王。「是女兒不對、女兒不孝，可是說什麼女兒也不能讓阿瑪殺了他，女兒求阿瑪呀！」
「沒什麼好求的！」榮親王嚴厲的看向眼前的不孝女。「等一下我再找你算帳，來人啊，把這小子給本王押進牢房。」
翟聲揮開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手。「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會走。」他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翟聲。」
看翟聲跟著押解他的人走，皓月想走近他。
「皓月，別過來。」雖然身在險境，翟聲卻笑得從容。「你等我，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皓月淚眼迷濛的目送翟聲離去。
「來人啊！」榮親王又下了命令，「把皓月格格帶回她的房間，派人守著她，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許讓她踏出房門一步，聽到了沒有？」
「喳。」兩名侍衛走到皓月身邊。「格格請。」
「阿瑪？」皓月搖著頭。「你不能把我關起來，我不要──」
「這可由不得你！」榮親王見皓月不走，火氣又上來了。「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給我押下去！」
「格格，屬下得罪了。」
「阿瑪，不要！」皓月被硬拉下去，她只能絕望地對皓昀喊著：「大哥救我，大哥！」
看著皓月被帶走，皓昀面帶憂色，有阿瑪在，他也是束手無策啊！
※※※
二天後──
被軟禁的皓月因為兩天滴水未進而虛弱得躺在床上，只要榮親王一天不放翟聲，她就一天不進飲食。
絕食明志是她唯一能為翟聲做的事。如果救不出翟聲，要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被處死，她也無意獨留人間。
就在她餓得體力透支、精神恍惚之際，她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
「皓月姐姐，你醒一醒啊，我是夕妍。」
「夕妍？」勉強睜開眼睛，皓月在夕妍的攙扶下坐起身來。「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可以進來呢？」
「是皓昀哥哥陪我一起來的。」夕妍扶皓月到椅子上坐下。「皓月姐姐，你吃點東西吧，要不然會沒有力氣走路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
「還有哪裡，當然是翟聲那裡呀！」夕妍催她。「先吃點東西，要把握時間，別讓皓昀哥哥等得太久。」皓月終於會意過來，感激的握握夕妍的小手，勉強進食果腹。
吃飽了，身體也有些力氣，她和夕妍走出房間。
「大哥。」她感動地不知道該對守在門外的皓昀說些什麼才好。
皓昀看她無恙，這才鬆口氣。
他這麼做無疑是背叛阿瑪，可是他不忍心看皓月再絕食下去。他才不在意翟聲的死活，他在乎的是皓月，他的親妹妹。
他聳聳肩，一臉的無奈。「什麼話都別說了，誰教我是你大哥呢！」
「大哥。」
「好了，咱們快走吧。」
在皓昀和夕妍的陪伴下，皓月順利的來到牢房。
有皓昀在，看守的士兵不敢多說話，就讓皓月進牢房探視。
「翟聲。」在昏暗的燭光下，她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皓月？」翟聲霍地從地上坐起，他沒有看錯吧，真的是皓月？
打開牢門，皓月投進翟聲為她敞開的雙臂中。
「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
「沒有，你看我身上有傷嗎？」翟聲捧起她的臉，抹去她臉上的淚。「好了，別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皓月的淚水就是止不住。「能看到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好怕你已經被……」
「傻瓜。」
翟聲愛憐的看著她，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
他的舌輕輕舔著她顫抖的唇，滑進她嘴裡找到她的小舌深深地吸吮著。他靈巧的舌在她的唇齒間纏綿、舔舐，彷彿要把這幾天來對她的相思一一從她芬芳的小嘴中討回來。
「嗯……」皓月熱切的回應著，在他的嘴裡用她的舌探索著，用她所有的熱情來回應他。
長長的熱吻過後，兩人緊緊的相偎在一起。
「翟聲，我們以後要怎麼辦呢？」她輕聲地問。
「就看老天爺的安排吧。」翟聲不想讓她太擔心，笑著對她說，「現在這樣也不錯啊！我們又回到我們相遇的地方，你不覺得這裡很讓你懷念嗎？」
皓月錯愕的看著他。「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怎麼會知道你是珊瑚？」
翟聲攏攏她的秀髮，柔聲地說：「我早該知道的不是嗎？你暗示過我很多次，如果不是我太遲鈍，我們早就遠走高飛，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騙我嗎？」
皓月點點頭。
「如果當時我表明自己的身份，你一定不會理我的，我只好騙你說自己是漢人，還借用了珊瑚的名字。」
「你會騙我也是為了我不是嗎？」翟聲感激的說道。「你冒險救我，又為我受家法，如果我還因為這樣責怪你的話，那我還是不是人呢？我只怪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你就是珊瑚，要不然你就不會受到這麼多委屈。」
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皓月，對不起。你能原諒我之前那樣對你嗎？」
「我不怪你。」
皓月把頭靠在他的胸前，滿足的歎了口氣。
「我從來不敢奢求什麼。五年後能再遇到你，我已經很感謝老天爺。後來我們相愛，我更覺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就算因為誤會而多吃了些苦頭，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皓月，你真善良。」
看著她和她的心一樣美麗的臉，翟聲愛憐地親吻她。
「等一下。」皓月笑著躲開。「還記得五年前我們在這裡相遇時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嗎？」
「當然記得。」翟聲望向窗外，又圓又大的月亮就在天上。
「看，又是個月圓之夜。」他抱著她坐在自己面前，摟著她的纖腰。
「那時我就在這一堵牆的外面，和你說話，吹著笛子給你聽。」皓月回憶著說。
「這樣的月色讓我憶起你的笛聲。」
皓月對他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她打開一直拿在手上用布包起來的東西，他送給她的玉笛就在裡面。
「你把笛子也帶來啦？」翟聲驚喜的看著她。
「我知道它會派上用場的。」皓月輕巧地把玩著玉笛。「客人，你想點什麼曲子聽呢？」她俏皮的問他。
翟聲的眼中盛滿了深情與柔情。「什麼曲子都可以，只要是你吹的，我都喜歡。」
皓月柔柔的一笑，優美的笛聲隨即在這牢房中響起。
在這一刻，這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在這個牢房中，伴著悠揚不似人間樂的笛聲，他們深深地沉醉在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中。
※※※
隔了一日的夜晚，在相同的時間，夕妍和皓昀又領著皓月出門。
皓月本來以為皓昀和昨晚一樣要帶她去見翟聲，但她想錯了。
皓昀藉故支開看守牢房的守衛，將翟聲帶出來，要求他跟他們走。
「大哥，你要帶我們到哪裡去？」
怎麼大哥一直往後門的方向走呢？
「有話待會兒再說。」看皓昀嚴肅的模樣，皓月只是納悶卻不再問。
走著走著，皓昀領著他們來到了後門。
皓月一呆。「這？」好奇怪，怎麼後門是打開的，而且，這裡的守衛都被支開。
「你們快走吧！」皓昀指著綁在一棵樹下的一匹白馬。「你們需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除了銀兩和食物，還有一道阿瑪的權杖，只要有這道權杖，你們就可以連夜出城。」
皓月他們一臉的驚訝。
皓月首先說：「大哥，你這麼做的話，阿瑪不會饒你的。」
「皓月說得對。」翟聲注視著皓昀的眼中有感激，也有感動。「我很感激你肯這樣幫我，可是我不能連累你。」
「你別弄錯了！」皓昀瞪翟聲一眼，冷冷的說道，「我這麼做是為了我妹妹，我希望看到她快樂。既然她選擇了你，就算我對你不滿意也不能說什麼。我今日幫你，無非就是希望你能帶給皓月幸福，你可以向我保證會一生一世愛她、疼她嗎？」
翟聲用力地承諾：「我用我的性命保證！」
「那我就放心了。」皓昀將視線轉向泫然欲泣的皓月，把手伸給她。
「大哥！」皓月哭著奔進他的懷中。
「不要哭，又不是永遠都不能見面，對不對？」到了這個時候，皓昀仍是─臉的鎮定，不過還是聽得出來他的聲音中帶點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