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笙晴
「我昨天才收到畫。」
史映如驚詫地看她,「什麼?」
牧議將其中曲折說了一遍,並將小心折好的畫像取出來。
「我會拿去裱起來,放在我房裡。」她的秋胖霎時柔和了。
「你很喜歡緒方老師吧?」史映如笑著問,其實答案已昭然若揭。
她心一悸,熱氣往腦門直衝,在俏臉染上美麗的蛇紅。
不過,一想到緒方約史映如到公寓私會的事,眼底又蒙上妒意地看著史映如。
史映如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無聲的輕歎,愛情這玩意兒老是跟人開玩笑。
「那天緒方老師約我,是為了將留在他那裡的三幅畫還給我。」
「是嗎?」她艷紅的唇瓣輕嗽,酸溜溜的。
「鄒徑可以作證,緒方老師並不只約我而已,鄒徑也在受邀之內,但因為臨時有事,你才會以為我和他又舊情復燃。」史映如娓娓解釋,眼底一片清澈。
「映如說的沒錯。」鄒徑不知何時走近她們。剛才有人跑來告訴他,說什麼驕蠻的前任女友卯上柔弱婉約的現任女友,他一聽到,立刻跑來找她們,貼切點說是來「保護」史映如的。
「鄒徑,你怎麼來了?」史映如微笑地問,看到他似乎特別開心。
「來保護你啊。」牧諼眼一瞄就知道鄒徑的想法。
鄒徑也沒否認,笑了笑。
「牧諼,這時候請你別再懷疑緒方老師了。」史映如懇切的說。
「誤會解開固然開心,但那也不代表什麼。」牧諼黯然低頭注視那幅畫。
「緒方老師說過,把畫交給你,你就會懂他的心了。」史映如努力的再提示,她很喜歡畫中的牧諼,像天使一樣。「咦,這是什麼?」
史映如看到畫中與自己的畫不同之處,狐疑道:「緒方老師一向不喜歡費心去題畫名的。」
「我也弄不懂。」牧譯道。
鄒徑低頭一看,立刻會意她笑出來。
「你知道嗎?」牧講晶亮的胖子彷彿在求他快為她解答。
「你們試著把『心受』」二字合起來看看。」
「心愛……愛,是愛!」史映如驚奇地叫出來。
「愛!?」牧諉愣了愣,看著兩個人拚命點頭,她又將視線落在那行小字上。
「牧諾,若不是﹃愛田的動力,根本無法讓這幅畫如此完美。那天我就看到這幅畫像,我稱讚緒方老師的晝功精進很多,比起我那三幅晝,你的是雲,我的是泥。」史映如分析的頭頭是道。「還有,你知道那三幅晝歸還給我的原因嗎?是因為有了另一個你,有天,滿室會是你的畫像。」
牧諼看著她笑得那麼開心,一股暖流靜靜的流向心窩,之前還當她是蛇欺女,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心胸那麼狹隘,竟無法包容那天使的微笑,也是嫉妒的關係吧!
「謝謝你們。」牧議亦微笑以對。
「緒方老師父親的身體一有起色,他一定會忙不迭的趕回來,你要相信他。」
「我相信。對不起,之前對你有諸多誤解,還叫我舅媽把你們轟出去「不要緊,但是你得要跟校長他們說禁令解除了哦。」史映如笑說。
「嗯。改天請你們吃飯,蕭媽手藝很好。」
「那麼就等緒方老師回來,我們四人聚一眾,好嗎?」史映如大膽的提議。
「好。」牧諼沒任何遲疑,對她來說,鄒徑已是過去式了。
「我知道你們談得投機,但鐘聲響很久了。」鄒徑看著兩個女生冰釋前嫌,如釋重負。
兩個女生相視而笑,心情舒坦的滋味好久不曾有過了。
***
緒方離一語成讖,緒方薩連續三天被吊在樹上,但不至於有人拿鞭子抽他,說起來還是父親網開一面!
他唯一能活動的時間是晚上,派來監視他行動的人會放下他,讓他喝水,叫他睡在樹下。
第三天的晚上,監視的人沒來,倒來了一位令人意外的訪客。
「滋味如何?」緒方離站在一步遠的地力,嘴角掛著冷笑,伶眼旁觀的看著他受苦。
緒方薩也回以冷冷的神情,有時候他真不瞭解流著同樣血液的哥哥,那難以捉摸的個性。
緒方離輕笑一聲,上前一步,就在他正前方仰頭道:「你真是爸的乖兒子。吊在樹上還有個禁令,就是半句話都不能說。記得常時我故意挑戰爸時,每說一句話,就要多付出一天的代價。」
緒方薩睨他一眼,幸災樂禍是嗎?他做得可真徹底。
「我可不是來誘你開口說話的,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畢竟咱們是兄弟嘛!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過了六點,你可以一口氣把三天要說的份一次說完,不過,那時候你大概已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縮方離裝作一臉心疼。
「哦,對了對了,我在你被沒收的皮夾中找到這一張照片。」他拿出一張照片,故意在緒方薩眼前晃了一下,一瞬間,他看見弟弟臉色不一變。「你女朋友?大美人一個。」他讚歎的目光毫不掩飾。
緒方薩濃眉鎖緊,哥哥一臉垂涎欣賞,在在透露他對牧諼充滿濃厚的興趣,這是他非常惡劣的性格,要的女人,絕對要到底!
那張照片的儷影,是上回校長拜託他找回牧諼時提供的,牧諼雖然找回來了,但他始終沒將照片還給校長,就這樣細細的收藏著。
這謎樣的心態,當時他並未加以注意,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那時候就對牧諼產生特別深刻的印象了。
緒方離感受到他激狂的憤怒,忍不住挖苦道:「你為了這個女人想宰了親哥哥呀?這可不行,我不能坐視緒方集團沒有我英明的領導,若想宰了我,就等我坐上總裁之位再說吧!言歸正傳,我間你,她是你的女朋友嗎?」他賊笑地盯著綁在樹上的怒漢,秀著手上的照片。
緒方薩所有的火氣全凝聚在炯然的目光中。
「不答就當不是囉!她真美呀:我好久沒嘗過台灣女孩的滋味了,嗯——先用想的,我就控制不住內心蠢動的情火。」
「不准碰她!」緒方薩冷眼厲睜,冷聲喝道。
「呀!你說話了呀。老弟,為了女人你也太沒原則了。算了算了,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再說一遍,不准碰她。」
「她是你的人?」
「一輩子。」緒方薩不暇思索地道。
緒方離為難地搓著下巴思索,「真難抉擇。好吧,犯不著為了女人和兄弟鬧牆。」
緒方薩的怒火並未因為它的話而削弱,「我不信你的話。」
「你!」
「我放你下來吧!今天老爸的手下急性盲腸炎,住院了,就由我來代勞了。唉,沒想到你是災星呢!」緒方離摩拳擦掌,這棵樹陡峭筆直,要爬還真不易呢!
「為什麼不一來就放我下來?」縮方薩氣瞪著擁有功夫底子,爬樹的靈活度不遜於猴子的哥哥,三兩下就上了樹幹幫他鬆綁,他迅速地做好準備,敏捷落地。
「爸實在偏心,綁你用繩索,綁我就用鏈鎖,不公平。」縮方離自樹上輕而易舉翻落下來,將繩索去給他,喃喃自語,然後想到他問的問題,笑言:「要不這樣,怎能拐你末落地就說話呢?」
緒方薩無力地翻個白眼,他的哥哥做事一向沒什麼邏輯可言,所以他才擔心。
此刻縮方離可以說不碰牧諼,以後呢?
「照片還我。」他伸手,厲碎揪著哥哥。
「還你。都說不會侵犯她了,何必懷疑我?」緒方離將照片丟擲於空中,緒方薩動作迅速地接住。「沒想到三天沒吃飯,動作還挺靈敏的,去吃飯吧!
責罰到此為止。」
說完,他率先離開。緒方薩則盯著照片中的人兒半晌,才緩慢地踱回家。
「小姐,你想做什麼?」蕭媽問,一邊和牧議抬著畫架上寬敞的陽台。
「放在這裡就衍了。」牧諼移動畫架,調整到光線最充足的角度。
「小姐,你想畫畫?」蕭媽覷了她尚綁著繃帶的右手,擔憂的說。
「久不畫易生疏。」她微笑回答,心內漲滿想創作的靈恩和影子。
「可是你的手還沒好,醫生不是說最好再等三天,三天後也許就痊癒了。」
牧諉笑著搖頭,「我等不及了,要是再不將滿腔的思念畫出來,我就會一直痛苦。」她懷疑自己會得相思病。
「但是傷到手就得不償矢了。」
「我的手好的差不多了。」她試著動動手指頭,但被繃帶限制住,不能很靈活,這條繃帶非拆不可。
「小姐,不能拆呀!」蕭媽驚呼,握住她的手制止。
「蕭媽,你放手。不拆的話,我的手說不定就會萎縮掉,永遠無法復原了。」牧諼執意要做,轉過身將繃帶拆除,無視蕭媽的緊張。
「太太看到一定會生氣的。」
「舅媽說什麼都由我擔下,不會怪你。」她動了動手腕,然後緩慢的握拳再張開,重覆數次後她驚喜的說:「蕭媽,你看,我的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