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笙晴
霎時,緒方薩七笑著上前,突然俯身在她臉頰一吻,在她耳邊低語:「這才是小人。」
牧諼全身像觸了電,臉頰條地一片蛇紅,羞憤地瞪著他,校長在一旁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先安撫誰。
「校長,牧諼和我住在一塊的事可千萬則宣傳出去,要不然不只牧諼丟臉,你和校長夫人也丟臉。還有,是牧諼說要減肥,我才減少給她吃的食物,但並沒有餓著她,你們大可放心。」緒方薩七故意說,氣得牧諼直踝腳。
「舅舅,才不是這樣!他——」
「好了好了,諼諼,我等會叫蕭媽給你補補身子,好不好?你先進去。」
校將氣嘟嘟的她趕回屋內。
「緒方,你也進來生。」
「不,我要去學校了。」他婉拒了校長的好意,笑著離開了。
「小人!」
***
施令霓在座位上呆了數秒,不敢相信桌上填寫的報名表,竟是眼高於頂的牧大小姐,牧諼何時轉住了?竟想加入美術社!
「牧諼,報名時間已經過了。」施令霓半晌才把報名表還給她。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加入美術社,現在如你所願了,你還想怎麼樣?」放下課本,她雙手撐著桌子,冷冷地望著施令霓。
看不慣她盛氣凌人的樣子,就算可以半途加入,施令霓也要阻止。
「社團有社團的規定,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你是副社長,對吧?」她改變姿勢,輕率地生於桌上。
「是又怎麼樣?我不玩特權。」施令霓弦外有音,指的便是牧諼的仗勢欺人。
牧講不怒反笑,搶過報名表,在紙上吹氣。
「你沒權利,那誰有權利?」
施令霓不情願地回答:「社長,還有緒方老師。」
「好!」她從桌上躍下,笑著。「我就去找『你的』緒方老師。」
施令霓訝異地望著她輕快的步履,跟上去,心中不斷的揣測緒方老師和牧諼的關係,從上次緒方老師主動約她,到現在她從不願看美術社一眼到願意加入,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牧諼很快的找到緒方薩七,她的目的非常單純,她想拜他為師,更想叫他好好的幫她畫一張人像,上次的畫就不跟他計較了。
緒方薩七正翻閱美術相關書籍,一見是她,眼神充滿狐疑。
「別來無恙,緒方老師。」牧諼甜甜地說,然後主動幫他闔上書。
「牧同學,有事嗎?」他的狐疑加深,她竟會叫他老師?
「我……」
「緒方老師。」施令霓匆促的走進來。
「今霓,社團活動還沒開始。」他轉向輕喘的施令霓,語氣不再冰冷。
牧諼吸一口大氣,他的態度教人不得不生氣。
她將報名表重重地壓在他面前,加重語氣說:「我來拜師。」
緒方薩七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他對牧諼這麼「虛心求教」的舉動起疑。
「美術社不是玩的地方。」他先聲明,施令霓百點頭附和它的話。
「我不是來玩的。」把她當成什麼了,來玩?她哪有閒工夫陪他大少爺玩。
他輕歎口氣,無奈地說:「牧諼,你——」
「緒方,就算不來求你,我照樣能在美術社來去自如。你信或不信?」
施令霓義憤填膺地鼓起雙頰,她欺凌同學也就罷了,連緒方老師都不尊重,太過分了。
「牧諼,不要以為有校長為你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若踏進美術社,就得按部就班的來,在美術社裡你是最菜最菜的菜鳥了。」
枚諼厲目掃向日沫橫飛的她,讓她打個寒顫。
「我就賴著不走,你們能奈我何?」牧諼索性挑個座位大方的坐下來,挑實地笑著。
「你——」施令霓欲上前,被緒方薩亡給攔下。「老師!」
「別理她了。」再鬧下去,待會就不必上課了。
其他社員一個個接踵而來,看到新來的菜鳥莫不驚訝,男同學是開心得幾乎手舞足蹈,女同學則恨妒地在背後瞪她。
而牧諼看到這兩種差別待遇,一點也不以為牢;是的,大家都以為她來當花瓶,也有人說她是為了緒方薩七而來,隨他們去講好了,她對學畫的事一點也不含糊,只要能學作畫,她不在乎用什麼手段進來,不在乎那些流言中傷。
由於社上有部分同學是新加入的,所以緒方薩七教學的進度還在畫石膏像,而資深的老社員,他則先交代給社長。
他對每位同學都是一視同仁,只是有點擔心牧諼會搗蛋,所以課堂上會偶爾飄來「關愛」的眼光。不過出人意料,她學習的態度非常認真,似真有心來學習。
社團活動結束後,只見許多男同學還賴在教室不走,圍著牧諼打轉、獻慇勤。
幾個男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替著說,而縮方薩七本來收拾好東西要走了,但看到這麼多人騷擾她,忍不住停下來。
他環胸靠在門邊,冷眼旁觀牧諼打算怎麼處理眼前狀況。
牧諼被他們煩炸了,驀地放下鉛筆,站起。
「你們煩不慎?通通給我走!我想清靜作畫,別來騷擾我!」她煩躁地咆哮,震得男同學一一逃竄,但還是有人不死心。
「牧諼,只剩你跟我了,我來教你。」邱同學直覺這是天賜良機,遂將鉛筆交給氣呼呼的牧諼。
牧諼拿了過來,怒瞪著他。「你也走,再騷擾我,我會議你連瓦夏都待不下去。」她張牙舞爪地拿鉛筆恫嚇他。
他張大眼一征,告訴自己大丈夫能伸能屈,來日還有機會,連忙告退去了。
牧諼再度回到座位上,畫著眼前的錐形物。
緒方薩七挑眉笑著,她真的很認真,於是放心的離開。
接下來幾天,牧諼不管有沒有社團活動,一放學就立刻趕到美術社,然而緒方薩七幾乎都在,但兩人似默契十足,也不管對方存不存在,逕自做自個兒的事情。
牧諼就算有任何不懂的,也拉不下臉去問他,緒方薩七深知她的自尊心高如天,卻故意不去關心,他等著她放下身段請教他的那一天。
也許是每天她都會準時報到的關係吧,今天她遲到了十五分鐘,緒方薩七就足足心不在焉了十五分鐘。
他拿著筆敲打桌面,發出「答答」的聲音,有點煩躁地搔著頭,最後不禁起身走向門邊,望著她應該會小跑步來的走廊,可是卻撲了空。
起初她剛來時,他有些不習慣,但現在看不見她,心裡反而不踏實。
二十五分鐘了,他不耐煩地走向她的教室,心下編著去找她的理由,不過到了教室門口他還是沒想到,但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一看,教室裡空無一人,但很奇怪,牧諼的書包還在,人卻不知跑哪裡去了,他非常的納悶,直到有位同學跑進教室——「咦,緒方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忘了拿東西的女同學看到心目中的偶像,不禁驚喜的問道。
他想問,但有點難以啟齒,咳了數聲後才說:「我是……校長有東西叫我拿給牧同學,你知道她上哪裡去了嗎?」
「牧諼呀,剛才有幾個三年級的學生來找她,她好像跟她們走了。」
「三年級的學生?」
「嗯。」她的聲音忽然壓低:「其實她沒什麼朋友的,剛才我看那幾個女學生像小太妹一樣,她們一定不是真心和牧諼交朋友的,只是想藉她是校長的甥女的名義在學校混水摸魚罷了。」
「小太妹!?」不知為什麼,他的心突地誌忑不安。
「老師,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拿著東西轉身要走。
「你知道她們去哪裡嗎?」
「好像是……舊校舍吧!」說完,她即跑開了。
再無猶豫,他立刻往舊校舍的方向跑去。
***
牧講跟著幾個女學生到舊校舍丟置舊校桌、校椅的貨倉來,但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可是因為心急,所以她故意忽略心中的不安。
「緒方呢?他到底在哪裡?」走到盡頭了,她的身後是亂置一遍的桌椅。
她柳眉皺得死緊,現下也沒空去理會這是什麼爛地方了,她只想知道緒方薩七究竟在哪裡,是不是被人打死了。
「緒方?你叫得可真親密呀,牧大小姐。」其中一個夾著五顏六色髮夾的女學生酸溜溜地說。
「他在哪裡?」牧諼氣勢十足的喊,一點也不畏懼站在面前高矮不齊的四個女學生,她們有個共同的特色,就是——沒氣質!
「怎麼?心疼了呀!」最矮的女生站出來,用白眼瞪她。
她再掃視四人,以冷傲的口吻說:「我心疼誰是我的事,今天瓦夏的任何老師出事,身為校長踴女的我就有義務管。」
「少說得光明正大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天天往美術社跑不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嗎?賤女人!」最高的女生上前一揮,五指印很快的浮現在牧講姣好的臉上。
牧諼驚愕地搬著微病的臉頰,這是第一次被人打,還是被這種攔女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