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笙晴
她撫著狂亂的胸口,哀怨地瞪著他。
驀地,他又轉過來靠近她,她倒抽了口氣,看見他眼底的挪揄,有些明白自己被耍了。
當她正想開口討回公道,他食指壓住她的唇,低語:「我答應,晚上我們去吃好的。」
「真的?」她驚喜地叫,馬上就忘了被整的羞辱。
「當然。」緒方薩七深看她一眼,唇角揚起笑意。他可把她看透了,逗得她大哭後再塞一顆糖給她,她就會乖乖的把你視為恩人,好玩極了。
她開心極了,於是把吃不到一半的便當闔起。
「吃飽了?」他問。
「不是,我打算留著肚子,晚上再猛吃它一頓。」
聞言,他傻眼了,牧諼的個性有時候還真是……可愛極了。
「喂,你……」看到他警告的眼神,她清了清喉嚨,不自在的叫:「緒方……我不要冠上老師。」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好,叫緒方也行。」他點頭,示意她把話說下去。
她想開口,又有點難以啟齒,最後她硬著頭皮間:「鄒徑知道我失蹤了嗎?」
「不知道。」
「為什麼?我失蹤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事,他怎會不知道?」
「你以為你是誰?總統,還是王永慶的女兒?」
「可是——」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校長並沒有對外公佈,主動幫你請了幾天假。」
「鄒徑也不知道?」她最在意的是這一點。
「對。」
她有點失望,要是鄒徑知道她失蹤了,他是否會擔心?
「鄒徑知道後必定會心急如焚。」他解讀出她的心,又道:「不過,你捨得他為你廢寢忘食嗎?」
「他會嗎?」她兩眼空洞的問。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鄒徑,心口不知怎麼回事,竟有點悶悶的。「會,因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有情有義?那為什麼要給我難堪,移情別戀?」她憤怒的間。
「因為有比你更適合他的女子出現。」他眼神一黯,自己的情況不也如此?史映如找到一個比他更適合她的男子了。
「都是你,也不好好顧牢自己的女朋友,竟讓她有機會跑去勾引鄒徑,你要負責!」地無理取鬧的怪罪到他頭上。
他眼一沉,「那你為什麼不留住男友的心,讓他有機會追到映如,害我們分手?」
她被反問的傻眼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擊,只能淚眼婆婆地望著他。
「要維持師生戀本來就不容易,為什麼、沒本事讓鄒徑愛你愛得死丟活來,偏偏要來招惹我們?」緒方薩七怒拍桌子,嚇了她一跳,那珠淚驚悸地落了下來。
牧諼淚掉得凶,但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你別哭了。」良久,他沒轍地軟聲安慰她,用手指輕找她的珠淚,她驚得縮肩。
從沒有人對她那麼凶過,他是第一個。
牧諼又怨又氣地瞪他一眼,反身跑進房裡,鎖上門,倒在床上淒慘她哭起來。
緒方薩七搔搔頭,凝視那扇門,那哭聲竟令他揪心。
***
為了讓她開心,緒方薩七多帶了幾張大鈔,打算為她添置衣服,她老是穿那一套也不是辦法。
從未低聲下氣的求過人,但他卻得放低身段哄她,事實上,他真想不管她了。
她若是永遠這個樣,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
「這件包起來。」牧諼看了幾眼,也沒試穿,就叫店員包起那件洋裝。
店員遇到這麼阿沙力的顧客,眉開眼笑地點頭,連忙將洋裝包好。
付完帳,他們又逛到下一家,牧諼仍是非常阿沙力的買下一套褲裝。
她有個習慣,若是不開心或不順心,就一定會花錢來愉悅自己。
越來越知道這點,但是——「去吃東西吧。」他建議。
「是不是心疼荷包了?」她抬起下巴倪著他。
「不是。」他不心疼。
只是每看她買一件,他的心情就跟著下滑,因為她的情緒仍處於低迷狀態,買東西似乎沒有讓她變得快樂。
「那就繼續。」
他拉住她,想到另一個方法,露出淡笑。
「幹什麼?」她挑眉,「若是沒錢了,可以說一聲。」
「帶你去個地方,你絕對會喜歡。」
牧諼沒有拒絕餘地的被他拉上了摩托車,最後他們停在一家保齡球館前面。
「你要我去打保齡球?」她皺眉間。
「走吧。」拉著她的手,沒有遲疑的買下六局。
他挑了十三磅的保齡球,然後為牧議挑八磅的。
「等等,我不會打!」她發出抗議。
「不會?」他有點驚訝。
她臉紅了,看看其他球道的人,她嫌惡地皺眉。
「我不喜歡這種……沒水準的地方,來這裡的人沒一個是正經的。」
緒方薩七愣了愣,沒想到她對保齡球館有這麼大的誤解。
「我和你是不正經的人嗎?」
「當然不是!」
他笑看她一眼,然後打出一個全倒,回頭時看到她佩服的眼神,對她說:「我經常來這裡解悶。」
「解悶?」她被迫拿著保齡球,他一邊用心教導她,一邊回答她的話。
「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用慢動作分解正確姿勢。
她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小聲說:「就像現在?」
他愣了一下,轉移話題。「看清楚沒?要不要我再做一次?」
「是因為我這個麻煩,所以你不開心,是不是?」她就是想追根究底。
「不是。你自己做看看。」他走到休息區,喝一口茶。
牧諼嘟著嘴,氣他不願意承認。她深吸口氣,照他所說的動作,把球丟出。
「啊!」球丟出去了,但連人也一塊跌到球道上。
緒方薩七迅速地將她失起,不料她竟抱緊他,死也不肯放手。
「牧緩……」
「丟臉死了啦!」埋在他懷裡的佳人羞得哇哇大叫。
他看了看其他球道的人,他們的確是笑得東倒西歪,連他都想笑了。
她不放手,只好由他慢慢帶回休息的地方。
「好了,沒有人笑你。」他哄著。
「我知道你也很想笑!」她抬眼瞪他。
「沒有,你是初學者,我怎麼會笑你呢?」
「諒你也不敢。」她慢慢抬頭,偷偷的看看其他球道的人,他們似乎沒看到。
「你洗溝了。」他指著完好如初的球瓶,取笑地說。
「洗溝?」她聽不懂。
緒方薩七隻好捺著性子跟她解釋,然後又說:「把球瓶當作你討厭的人,用你的力量把他們一一擊倒,你的心情會舒服許多。」
「好辦法!」她摩拳擦掌的拿起保齡球,回頭對他說:「我第一個想打擊的人就叫緒方薩七。」
指。
然後這一次她順利的去出球,擊中三支球瓶。
緒方薩七大笑,「你對我太客氣了。」
「下次絕不輕饒。」她信誓旦旦的說。
「哦,那我等著接招。」他一點也不害怕,氣定神閒地說。
第六局上半時,牧議拚命求饒。
「放過我吧,我的手快斷了。」她喘著氣累倒在椅子上,若著她可憐的手「不是想打擊我嗎?你連一次全倒都沒有。」
「我告訴你,等我儲備足夠的體力,再和你一較高下。」她皺皺鼻。
「是不是想吃東西了?」
「想,想極了!」她點頭如搗蒜,多希望有一桌的美食任她吃。
他將她拉起,帶她離開保齡球館,大啖美食去了。
第四章
牧諼整整四天沒上學,緒方薩七也被校長煩了四天。
回到家後,牧諼急衝出來,對他賊兮兮笑著。
「怎麼了?」
「過來。」她拉著他跑向畫室。
「你擅自闖入畫室?」他一臉不悅,明明警告過她了,她竟沒聽進去。
「有什麼關係?你的畫很不賴,為什麼怕我看?」她不懂。
他還是不悅地眠著唇,「你沒亂動吧?」
「沒有。緒方,牆上那三幅畫中的女人全是同一個人——史映如,對不對?」她笑嘻嘻地指著牆上。
「嗯。」他有點不想提起,因為他和史映如已經過去了。
「你把她畫得比實際好多了,史映如似乎沒有那麼漂亮。」她有點羨慕的說。
他不想解釋,也不願多提。
「看完了,我們出去,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旋即走向門口,牧諼跑過來抱著他的胳臂,諂媚地衝著他直笑。
「先別走嘛!」她撒嬌道。
「什麼事?」這幾天來,她想做的,絕對要不擇手段完成,所以他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接問。
「畫我。」她的美眸晶晶亮亮的。
「沒空。」他很乾脆的拒絕。
「你有空的,畫我啦!」她晃著他的手臂,目光哀求他。
「可是——」
「快點嘛!素描就好了。」她非常主動的躺在畫室裡唯一的沙發上。「姿勢怎麼擺才好看,你得告訴我哦。」
緒方薩七無奈地吁口氣,換上新畫紙,坐在畫架前盯著她。
「移開沙發,坐椅子就可以了。」他嘴上說,要她自己動手去搬。
牧諼這時出奇的聽話,搬來單張椅子坐下,「手擺哪兒?」
「膝上,微笑。」
她都很聽話的照做了,可是才兩分鐘,她就覺得全身酸,不舒服地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