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放縱愛情

第5頁 文 / 笙晴

    「老師正在作畫,你別打擾他。」

    牧諼看了她一眼,竟然有股激賞油然而生:這學校有幾個人敢這麼對她牧諼說話?連訓導主任都得讓她三分。

    「我是來赴約的,豈是打擾?」

    施令霓眼看牧諼氣焰高張得無法無天,她只好轉向緒方薩七求助。

    「緒方老師,牧諼她——」

    「今霓,你先離開。」緒方薩七沒有回頭,僅是淡淡的說。

    「可是她——」

    「是我約它的。」他又不疾不徐地打斷她,然後用炭筆測量前方的靜物。

    牧諼露出「你看吧」的笑容,突然覺得這位緒方薩七挺上通的,不像是其他老師口中所說的獨行俠。

    施令霓猶在原地氣了一會,才悻悻然地離開美術社。

    牧諼靜靜地接近他,站在他後方看他作畫。一個美術老師,竟還在畫最基本的靜物晝,讓她有點訝異。

    不過,那即將完成的素描,線條十分豐富,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覺得被吸引了。

    片刻,她皺著眉將禮物丟到桌上。

    「尊重一點我明你一聲緒方老師,不過你的行徑在我眼底,不過是個變態的普通人。請你解釋一下送這份禮物的居心何在。」她興師問罪的態度可一點也不含糊,她甚至沒將他當一名老師。

    緒方薩七徐徐收筆,放下炭筆後回頭,眼中還殘餘方才作畫的寧靜恬淡,但在看到她驚訝得闔不隴嘴的模樣時,唇角不禁流露出笑意。

    「你——你——」牧諼瞪大了眼,注視眼前似笑非笑的俊朗臉孔。

    「我說過了,我們會再見面。」

    牧諼征愣地桿在原地不知多久,久到他已經打開伯朗咖啡,仰頭暢飲。

    「難怪…難怪那套內衣會這麼面善,那是——」

    「是你超愛的內衣款式,新潮又不便宜,當你的生日禮物再恰當不過了。

    就當是……你陪我買朋友禮物的謝禮。」緒方薩七笑倪著她,那張俏麗的臉條地紅了,但不像是害羞的紅潮,倒像是被倒了會錢的面紅耳赤。

    「你這麼做會惹來多少誤解,你可想過?」她幾乎想指著他的鼻頭問,但那高大和帶嘲的目光,卻叫她的手硬生生的收回,他不威嚴,卻有股說不出來的霸氣。

    「有誰敢誤解瓦夏的掌上明珠?」他好笑地看著她,搖晃手上的咖啡。

    「在我面前當然不敢,但誰知道在背後他們會怎麼想?」幸好沒讓人發現這份怪異的禮物,要不,她的臉往哪裡擱?

    他搓著下巴思索,「嗯……你說得很有道理。」

    「當然。」

    「有沒有人發現?」

    「沒有。」她沒好氣的說。

    「那就沒事了。」把咖啡一口飲盡,將空罐扔進垃圾筒後,他帥氣地往褲側擦手,拿起紫色蕾絲、觸感柔細的內衣,目測她的胸圍。

    他灼熱的視線毫不避諱的落在她胸前,令她心慌又氣惱地環抱住胸。

    「不要看了,你……你根本沒資格為人師表!」她紅著臉斥責。

    緒方薩七沒將她的話聽進去,歎口氣搖頭。

    「我怎麼會把你的話當真買下三十四D?那和事實一點也不符合,我看還是拿去退換,換三十二B才對。」他立刻將內衣折放好,兀自決定拿回丟更換。

    「你小看我了!」牧謗放開胸前的手,抬頭挺胸,然後一把搶過禮物。

    「不必換了。」

    「別逞強,牧同學。」他眼裡淨是戲謹,表面卻一副善良的勸慰。

    「真搞不懂舅舅怎麼會聘用你這種老師,邪惡!」她對著他扮個鬼臉,氣哼一聲,走出美術社。

    「邪惡?」他指著自己哭笑不得,沒有人這樣形容過他,史映如只會帶著哀愁說,你太難以捉摸,兩人身份造成很大的壓力而已。

    他眼一黯,再也無心作畫了。

    一邊收拾著畫具,腦中紛亂地飛逝和史映如相遇的情形。

    他在離開祖國日本後到台灣謀生,除了老是有人想找他當廣告明星外,工作一直不太順利。某天他不知道走什麼運,竟無端端地被一輛轎車誤撞,那個駕駛者還是個清秀的年輕女子,然後年輕女子不知所措,他只好在受傷之際叫她去明救護車,看到她點頭之後,他才敢「安心」的昏倒。

    他的傷不嚴重,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和擦傷,他十分慶幸她車速不快,要不早就一命歸西了。

    撞到他的女子就是史映如,那是她剛拿到駕照第二次上路。

    在他受傷的那段期間,她幾乎天天往他的公寓跑,送魚湯雞湯什麼的,並且建議他到瓦夏擔任日文教師。

    她先是害他受傷,但後來卻成了他的恩人,時間一久,兩人的好感也日益增加,自然而然地就交往了,沒有轟轟烈烈的火花,但教人安心。

    可是瞞著校方私下交往的壓力,最近一直衝擊著他們的感情,史映如對兩人偷偷摸摸的交往,甚至連在學校見面都只能生疏的點頭,她不能叫他名字,只能稱呼他為緒方老師,這麼深的隔閡教她愈來愈不安心,對他的感情亦開始游離。

    緒方薩七燃起煙,注視窗外的黃昏餘暉。

    他喜歡史映如溫婉可人;喜歡她照顧他時的無微不至;喜歡她體貼入微的心思,她有許多現代女子所沒有的柔情,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會喜歡這樣懂事的女人,一直都知道。

    在她畢業之前,他們只能隱瞞師生戀的不倫戀情,卻萬萬沒想到她受不了這層疏離的關係而對他提出分手。

    他走到一旁的置物櫃,取出可愛的皮卡丘布偶。

    他應該要把它送出去了,捻熄香煙,他突兀地抱著皮卡丘,穿梭在人群逐漸稀少的校園。

    ***

    「這是怎麼回事?」牧諼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怒問。

    她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地來至大樓,她要找情敵說清楚,鄒徑可是她牧諼的人,不是她史映如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鄒徑不送禮、不道賀,她為他找了個好借口,是男人的自尊讓他拉不下臉道歉,她瞭解鄒徑的傲氣,只是在她面前隱藏得很好而已。

    可是她再怎麼也想不到會看到鄒徑和史映如深情的凝望,那兩片飢渴的唇幾乎要貼上去,鄒徑的眼神……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諼諼!?」鄒徑錯愕地睜大眼,一手仍樓著史映如的織腰。

    史映如驚惶失措地退開他的掌握,帶著歉意低垂下頭,她不敢看牧諼,那會令她覺得自己是千古罪人、是鄒徑和牧諼之間趁虛而入的第三者。

    牧諼怨恨地揪著鄒徑半晌,才狠狠地調向慌亂無助的史映如,她那可憐的模樣,叫牧諼的火氣更為熾烈。

    「別怕。」鄒徑輕哄著,緊握住史映如冰涼的小手。

    這個體貼的心舉動,徹底的惹毛了牧諼。

    「鄒徑,你放手!」她上前推開鄒徑,卻不能移動他分毫。「我才是你的女朋友,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鄒徑眠緊唇線,看向她時,眼是冷漠的,和追求她時的熱切光采,有著天差地別。

    「我要分手。」他無情的冷語,往她的頭上兜下。

    牧諼連續吐納數次,仍不敢相信他說的話,這是他第二次用這麼冷的語氣提出分手。

    「你為了這個女人要和我分手?」她的手指顫抖地指著史映如,臉色青白交錯。

    「我瞭解你無法接受這事實,因為你的自尊心太高,你不是捨不得我,而是不甘心被甩。」他深吸了口氣,再次握緊史映如的手。「我會成全愛面子的你,就當……是你提出分手,是你先不要我的。」

    這些話竟是從鄒徑口中說出來的,他也是愛面子的人,也是高傲的人,但他這麼委曲求全,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她不得不重新打量史映如。

    她約莫一六三,身段玲瓏有致,不過那張愧疚的臉,再怎麼看都覺得不夠美麗:眼睛大小適中,鼻子不夠挺,稱得上美的大概只有那張嫣紅小嘴,她只是個勉強稱得上清秀的女子而已。

    「為了這個醜丫頭,你寧可放棄我?」她對史映如的鄙視絲毫不隱藏。

    鄒徑深情地凝望史映如,溫柔的道:「她的好不在容貌上,在於她如天使般的善心,對我來說,她像天仙一般的美麗,我在乎的不是她的外表,是她的靈魂。」

    史映如聞言,身子如電流竄過般,滿是震驚、喜悅和說不出的感動。他很明顯的讓她瞭解他的感覺,不必任由她去猜,這麼坦率的相處方式,一直是她的渴望。

    她和緒方薩七之間的感情總是模糊的,她捉不住他的想法,曾經問過他對這段情的心態,卻老是沒有確實的答案安定她的心。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去問,連猜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覺得好累。

    這份感情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模糊的,她和緒方薩七沒有正式說要交往,只是一份默契罷了。她對這場談得既辛苦又模糊的師生戀已經失望了,不再存有希冀,地想要的是份沒負擔、能光明正大告訴大家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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