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惹情竇

第17頁 文 / 辛悌

    「如果你專程來是諷刺,抱歉,請改天呵。」他打個哈欠,「本人現在心情極端惡劣。」

    「你也會良心不安?不可能,沒有心的人,哪裡會顧慮到旁人,即便她因此住院生病,你也只會認為是假的。」戴凱爾陡然回過頭來瞟了他一眼,眼裡近是譴責與怒意。

    洛席恩眼底閃過一絲慌張,隨即斂去,冷然的面孔依舊。「如果想來當說客,我勸你最好別試。」

    「我不想當說客,只想知道打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心全被狗給吃了!該死,你居然讓她獨自走在黑夜中,榮譽之心到哪去了?」爆跳如雷,戴凱爾不滿地請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獨自在深夜中行走,光

    用想的都會膽戰心驚。要是霏霏真出了事,你的良心受苦一輩子不說,還失去上帝賜予你最珍貴的寶物。」

    揉揉疼痛的頭,宿醉後的感覺真差,偏偏這個饒舌的公雞嘀咕沒完沒了。幹嗎愛在他的身邊啼叫?

    老天爺,他需要充分的休息,需要適當的娛樂,需要放縱自己的身心,才會得到平衡,絕非坐在這裡聽教訓。

    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忘記寧霏霏的存在,想起她如花的笑靨,想起她哭泣時惹人愛憐的模樣,想起她的倔強,想起她的熱情奔放……太多太多的回憶纏繞在屋子裡。

    揮不去呵,那天她肝腸寸斷的模樣,始終盤踞在腦海中,須臾不離。如果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有多惡劣,從寧霏霏受傷的眼中,已經得到全盤的證實。沒錯,他是個冷血的混蛋,以前是,以後也不會變。

    但就只有她的影像清楚地印在腦海中,像著了魔般,從此深植在腦海中,難道就因為她曾經住在這裡?

    是了,他要離開這裡,只要離開後,就不會想起那些事情,

    「還好我托人打聽,一個好心的警察路過救了她,否則……」

    「夠了,我沒時間聽這些。」他不要讓憐憫的心情在此刻抬頭,否則自己會先瘋掉。站起來,無法聽見更多屬於寧霏霏的事情,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大混蛋。「謝謝你的關心,反正她現在沒事,我和她之間已經全盤了斷,沒有將來,也不可能會再見面。」

    他已經孤單太久,久到忘了自己是否還有愛人的能力。也許這次的教訓已經足夠讓未來再不跌人相同的夢境中,免得傷痕纍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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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寧霏霏足足昏迷了五天,最後終於醒過來,白色的病房中,熟悉的藥水味,最重要的是眼前還有最令人心安的朋友。

    「感謝老天,你終於醒了。」祈水若和於蝶舞神色憔悴地站在前方。

    「小姐,命只有一條,請好好愛護。」

    「你們來了。」乍見久違的親人,內心的激動萬分,她努力眨眨眼,把淚珠眨回去,露出脆弱的笑容。

    「想見我們的話,打通電話就好,犯不著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段。」

    「只要你有需要,就算要拋夫棄子,我們也會趕來。」

    她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小傻瓜,你太客氣了。」祈水若抱住她,「發生什麼事,把自己逼成最緊繃的弦,難道無法對我們說嗎?」

    重新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情,有她們在身邊,寧霏霏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毋須再面對任何的難堪。

    淚水再無忌憚地潸然落下,頭一次,她讓自己哀嚎大哭,讓所有的怨懟從身體內自然地解放。

    她要哭出所有的哀傷,讓心靈中承載的苦處得到解脫。然後,就從今天開始,再也不需要一個人,獨自面對所有的悲劇,再也不需要裝出堅強的模樣,她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為什麼席恩可以不顧我的感受?我是真的愛他呀,才希望能替他做點事,盡人子最後的孝心……可是他竟不領情,還把我趕出來……」

    早已經斷斷續續從寧霏霏噩夢中的囈語明白大致上的情況,明明知道她的痛苦,卻又無能為力給予幫助。祈水若和於蝶舞相望之後只能搖搖頭,連歷經過情感波折的兩個聰穎女子,亦無法提出任何有力的說明。只能暗歎情之為物,到底有何能耐竟教人痛不欲生?

    「不是你的錯,千萬別自責。」

    「可是他……他不要我了……」

    「我們要你啊!」

    「水若……蝶舞……」

    「傻孩子,有什麼事情是你說不出口的呢?早該來找我們呀。」坐在床沿,祈水若摸著她的發,低聲地撫慰著,「別忘了,我能有今天的幸福,都是你的功勞。從前我們都仰賴你天真無邪的歡笑,才能面對現實。你當然也有相同的權利,別受委屈呵。」

    「要是水若的時間忙不過來,還可以找我呀!」大刺刺的於蝶舞也展現出柔情的另一面。

    「誰說我沒有時間?這次就算天塌下來,也趕不走我的。」析水若好氣又好笑地說,「霏霏是我目前最在意的人。」

    「唉,可憐的小子,才剛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媽。」於蝶舞假意歎息。

    提起祈水若心愛的寶貝兒子,她當場沒了轍,「頂多我明天就讓葉淨把小子給送來嘛!」

    「然後一家三口同時混在這裡?唉,可憐的員工們,可能會癡癡地盼著仁慈的老闆和精明的老闆娘回來賺年終獎金呢!」

    「蝶舞……」她嗔道。

    「喂,幹啥……」忽然間,於蝶舞的手機響起,惡聲惡氣地接起電話後,突然聲音整個變小,連語氣也轉為柔情萬千。

    於蝶舞悄悄地旋到角落,臉上的紅暈倏地湧現。「噯,我沒打算那麼早回台灣啦……」

    「哼,你自己看著辦吧……」點點頭,她的聲音變得冷淡。

    「好好好,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的。別不安於室喔,當心我像上次不告而別……」然後又轉為安撫。

    「什麼?!你明天要來?不要啦,人家會笑話的……不不不,我當然會回去……什麼時候?不一定喔……唉,好吧,我等你來。」投降了,為了老公封崇凱的不安全感,也只能任他賴在身旁,須臾不離。好吧,怕是當初斷然的離去太過狠心,導致今日的後遺症,她能說什麼呢。

    等她終於紅著臉結束電話後,已經有兩個女人狂笑到揉肚子,好半天才終於平息,

    「笑、笑、笑,牙齒白啊!」於蝶舞咕噥著。

    「早說過你的阿娜答絕非有耐心之人,這次還是你趁他外出開會時偷溜來的。曾有警告逃妻的前例,他當然放心不下。哎呀,比起來我家的葉淨就好多了,還是乖乖地上班工作。」祈水若驕傲地說。

    「崇凱哥是愛你,才會時時刻刻想粘著你。」寧霏霏頗能理解。

    「也粘得太緊,真喘不過氣來。」

    「男人啊,使壞的時候女人恨得牙癢癢的,非得掌握住行蹤,生怕如同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真握在手心上,又嫌棄得緊。」祈水若忽然有感而發,「夫妻之間更是如此,想有某種程度的自由空間,又想膩在一起,真難拿捏。只要封崇凱有足夠的安全感,就會放手吧!」

    「到時候怕成天緊迫盯人的對象換人做做看。」寧霏霏調皮地說。

    「愛哭鬼,懂得開玩笑啦!」於蝶舞做個鬼臉。

    「算了,哭過就好,反正也沒有太大的用途。」拭去鼻涕,擦乾臉上的淚痕,寧霏霏很有志氣地說,「日子總要過下去嘛!」

    精神可嘉!

    兩個已有經驗的女人互看一眼,其實內心卻很清楚,雖然此刻霏霏信誓且且會振作,更要實行起來,過程中定有許多的痛苦艱難。這種時候有人在旁拉一把,絕對會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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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後寧霏霏立刻回到平靜的校園中,再次過著規律的生活。

    既然這是當初設定的目標,就得徹底完成後才回台灣,寧霏霏立誓,絕不做個逃兵。

    兩個已婚的女人也不急著回去,一個把小孩帶在身邊,另一個乾脆連老公的公司也只用e—mail和電話做遠端遙控。她們共同的目的是想把她拉出去玩,嫌她窩在家久了會悶出病來。

    「不了,反正去也只會沉默,掃大家的興。」

    眼看著身邊的好友都有了歸宿,或許就在那瞬間,她意識到僅僅自己一個人還沒有結婚,所以當席恩提出婚姻的當會兒,莫名其妙的荷爾蒙開始作祟,點頭同意那樁婚姻。

    眼淚又不爭氣地滑落,用力抹去濕潤的痕跡,已經說好不再哭的,她得堅強下去。想起那時自己曾經匍匐在他腳下啜泣,求他回心轉意的那一幕,就令她惱恨萬分。

    她有怨,她有恨,她有許多的思緒在心中無法獲得排解。這些對日常生活並無大礙,然而,現在的寧霏霏已經提不起勇氣,再次面對愛情的挫折,回到當初對愛情萬般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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