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惹情竇

第9頁 文 / 辛悌

    「原來你也有處女情結。」她故意嗔道。

    「那不是重點。」他一愣,居然想轉移話題,此風不可長。「倒是你居然想擺脫我,所以才讓我想乾脆地離開。剛好有個工作機會,才寧可放棄繼續待在這裡,免得自己忍不住想掐住你那纖細的頸子。當然,你方才沒有先將實話告訴我,也讓我氣惱。」

    唉,就知道以他的小心眼絕對會記仇。微酸的滋味中帶著甜蜜地埋怨。誰說外國人比較大方,戀人間只要揮揮手,就不會帶去雲彩片片。真正遇到愛情後,佔有慾的強烈也不亞於東方人。

    呵,該說是有過之無不及。

    她苦著臉道歉,「我……我不會了。」

    「所以,才要給你些小小的懲罰,否則哪天你興頭一來又把我賣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一次就夠受,哪還敢再有第二次。」

    「記住你的承諾,別讓我失望。」

    隨著那雙收緊的雙臂,臉頰全貼在他有力的胸膛上,她喜悅的屈服。

    此時無聲勝有聲,再多的言詞都屬多餘。大手撫過赤裸的背與肩,然後停在小蠻腰上,強迫柔順的身體更加親密地貼向他。

    順從地抬起頭,承接他的親吻,他的手插入濃密的黑髮中,穩住她的頭,然後飢渴地吻著她。等到他終於氣喘吁吁地抬起頭時,她也已經熱血奔騰,身子起了莫名的顫抖。

    「我喜歡你。」

    如果在他離去的時候,她懷疑過自己是在墜人戀愛的半途中,此刻已然明明白白地確定,自己確實戀愛了。

    多奇妙的感覺,在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首次感受到歸屬於一個人,竟是如此喜悅與自然,只想躲在那張寬闊胸膛的蔽陰下,享受他的呵護,讓自己變成完全的小女人。

    「嫁給我吧。」

    什麼?!

    太快了吧!她才剛確認自己的心意。

    但又有何不可?當愛的感覺來時,人就只是無法思考的靈魂,啥事都做不成。同時間喜悅與震驚的情緒全散發在空氣中,心跳如雷,她訝然地張著櫻口,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我們認識還不久……」

    「卻偏偏一見鍾情。」他揉揉她的發,想念烏黑的發上散發出自然的香氣,「別否定咱們之間的電力,打從初次見面就產生的火花,隨著時間的過去,只有更加熾烈。」

    「你在開玩笑?」

    捧起她的頰,他正色地說:「過去的日子裡,我很想你。」

    「可你連電話都沒打……」

    「是為了給咱們倆一個試煉,瞧瞧如果少了彼此,能否過下去。」勾起一撮髮絲,送到鼻端,他漾起溫柔的笑意。「很困難呵,打從離開此地後,我的腦海中全裝滿你迷人的笑臉,總在恍惚間聽到你甜美的聲音,再不將你娶回家,或許我會發瘋。」

    「很榮幸,但我得考慮。」她吞了吞口水,「席恩,或許咱們該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再談這個話題吧。」

    「我要回家了。」他忽然說。

    「回家?」她像學說話的鸚鵡,突然間聽不懂人話,「你又要去哪裡?」

    「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住在鄉下,來此地純粹為了工作。」他耐心地喚醒她的記憶,言詞中卻隱含著嘲弄。「如今工作結束了,我當然要回去,否則還繼續賴在此地嗎?」

    小腦袋瓜裡拚命地轉動,好……好像有這回亭,太常看到他在這裡,好像洛席恩就該屬於此地,她幾乎忘了這檔事。

    「你可以在這裡找工作呀。」

    「不可能的。」他斷然否定所有的提議。「除了鄉下外,哪裡都不可能。我下個星期就要離開,你考慮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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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呵,在十幾、二十出頭的年紀中,總是幻想著白馬王子的出現,將她帶到遙遠的彼端,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自從出社會後,她認識清楚婚姻的本質,卻變得更遙不可及。

    但是席恩卻如此輕易地說出口,讓清純的少女心中開始怦然狂跳,曾經是好遙遠的字眼,如今又近在咫尺。

    此刻,單獨臥倒床上的寧霏霏在黑暗中睜大眼—,聽著牆上時鐘的滴答聲,雖然身體上疲累,卻怎麼也無法人眠。

    撫著被肆虐過的紅唇,身上還殘存著他的餘溫,鼻子裡還聞得到專屬於他的氣息。喜滋滋的心偷偷思量著,能夠和席恩朝夕相處不再分離,能夠張開眼就見到令人心動的容顏,能夠依偎在溫暖寬廣的懷中.那是在夢中都會偷笑的好運,好羞人啊。

    面對終於回來的情人,她感謝上天的賜予,讓美夢成真。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兩情相悅的婚姻更吸引人呢?

    然而中國人保守的心態也挑在此刻出來作祟,回想起兩人交往的過程中,她不禁懷疑,自己當真認識席恩嗎?

    他到底住在哪裡?席恩說在南方靠近墨西哥的小鎮,人煙罕至,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喔,或許僅僅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因為她只是個來到此地唸書的外國人嘛。

    家裡還有哪些人?印象中他從未曾碰觸過這類話題,所以她也一頭霧水。

    收人多少?嗯,這個話題說來還真有些傷心,雖然說自己並非嫌貧愛富之人,薪水多寡也沒太多的概念,只是以往自己賺的錢總夠生活之外,還有額外的部分足以投資存錢,稱得上小有收穫。

    但席恩呢?

    身為一個貨運工人,他養得活一個像樣的家嗎?

    更重要的是,席恩憑什麼判斷兩個人的合適與否。

    兩個人之間稱不上熟稔的相處情況,見面時間吵架比甜蜜的次數多,別離的時刻又比相處來得可觀,憑什麼他會選擇她當今生的伴侶?

    她不懂,真的不懂呵!

    翻來覆去,寧霏霏忽然強烈地懷念起當初在台灣的時候,身旁還有兩個智多星能幫忙出主意。

    水若會怎麼說?幸福是自己爭取的,如果合適的話,就算沒有錢,也未嘗不好。但是真沒錢的話,霏霏,你是不是該考慮看看,後半輩子埋首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可會減損美麗,提早蒼老的。

    至於蝶舞呢?你腦子壞掉啦,出來唸書就好,幹嗎老想把自己送去和番,而且是和沒錢的那種。沒錯,她定會這麼回答的。

    衝動之餘,寧霏霏立即跳下床,拿起電話撥回台灣。只要有足以信賴的人能在此刻給予指示,只要有人像燈塔般照亮前方路程,給予心靈上的安撫,她絕對不會迷失方向。

    「喂,請問找哪位?」一個帶著哈欠的女人的聲音在電話響了近二十聲後終於出現。

    她遲疑了會兒,才發出聲音:「請問是葉公館嗎?」

    「對啦。」女人顯然有起床氣,聲音特別地暴躁。

    「我找祈水若。」

    「啊,」剛自午覺的酣夢中被吵醒,女人突然有些驚慌,態度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該不會特地打電話查勤,證明自己即使沒有人看管,依然有良好的工作態度吧!

    慘翻了,萬一被投訴就吃不完兜著走。她可捨不得離開哩,在這裡薪水高不說,連先生、太太都很和善……嗯,該說是公私分明吧!

    雖然對方看不見,女人依然換上一張討饒的笑臉,卑微地尋求最後一絲希望。「太太和先生到歐洲出差,要下個月才會回來。抱歉抱歉,我剛才沒聽清楚,如果冒犯還請大人大量。」

    「喔,不在呀,謝謝你。」沒理會女人繼續叨念的理由,寧霏霏失望地掛上電話,卻立刻又撥了另一組號碼。聽到電話筒傳來熟悉的聲音,她的精神立刻打起,「蝶舞,是我啦……」

    「嘩」的一聲後,冰冷的機器開始轉動,標準的于氏作風隨即呈現。「於蝶舞去日本啦,有事請留話,沒事別浪費大家的時間。至於沒事老找封祟凱的女人們,皮繃緊一點,等我回來,再聯絡吧!」

    連蝶舞都不在,又窩回日本尋求母親溫暖的懷抱。敲敲頭,寧霏霏頗為自傷,為什麼她們都能那麼自得地生活,都能得到人生的伴侶,過著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除了自憐的她之外……自己想著覺得好笑,哈哈的聲音陡然在靜默中響起,淚水卻忽然地溢出。

    三步並作兩步地跳回床上,縮在角落裡,她試圖理清紛亂的思緒。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除了自己之外,沒有誰能給予答案呵。

    或許上天故意懲罰她,明明可以活得快樂,卻要為賦新詞強說愁,又不是慘綠的青春期。已經是成年人,二十好幾的年紀,哪還需要那麼多婆婆媽媽的意見,才能有所作為。

    可這些道理寧霏霏都懂,偏又全部做不到才煩哪!

    理智上緊緊地勒住懸崖上的馬,不讓自己蠢動妄為。但情感上卻只想馬上告訴席恩,天涯海角,也無法減損她的愛情。

    用力地耙耙頭髮,老天,為了一個男人,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那麼慘,說放膽去愛也不成,說狠心放手也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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