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洛彤
她的話,像是觸動梁母什麼禁忌,讓梁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你也知道你二十三歲了。」突然,梁母正正臉色,沒忘了把手中的報紙丟到允晨拿不到的地方,然後緊握住允晨的手。
「那又怎麼樣?」允晨不知道母親突來的正經是怎麼回事,黛眉皺了起來。
「你記得嗎?前些時候,咱們家還沒破產前,有回你曾經笑著說有個大師警告你,必須在二十三歲前嫁出去,要不然會給全家帶來衰運,甚至給家人帶來噩運,這件事你還有印象嗎?」梁母握著允晨的手,一字一句的提醒著,語氣裡開始有了責怪。
「你不是說這是無稽之談,還說要幫我找個能匹配的男人,所以才會一個個趕走你覺得不適合的人,怎麼你又重新提起?」允晨被母親盯得心底發慌,直想抽回手,但卻發現母親的力道卻突然大的出奇,掙扎了半天,她的手仍舊被緊緊握著,她只能回視著母親不自然泛紅的臉,皺著眉聽母親接下來的怒言。
「就算我之前都說錯了!」梁母大吼道,再也按捺不住她荒唐的想法。
「是妳!一定是妳!就是因為你的關係,你爸今年才會被董事會撤換職務,我的股票才被套牢,你爸就這麼走了,這些都發生在你二十三歲這年,這鐵定跟那個大師的預言有關係。」梁母不相信她的好日子就這麼過完,她的情緒必須要找個發洩出口,而允晨則成了唯一的箭靶。
允晨怔然的回視著母親。
雖然說,允晨知道母親的話並不全然可信,當初要不是母親玩股票玩瘋了,這一連串事情絕不會發生,但是不理智的思緒卻不斷的發酵,指責著她的非戰之罪。
母親的股票被套牢,允晨沒有一絲的愧疚,只是……父親因病去世,她卻無法置之不理,難道……真是她身上無形的魔咒,讓她害死了摯愛的父親嗎?
難道她真的必須在今年結婚,才能破除算命師的預言嗎?
思緒太過紊亂,她知道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
「媽……」允晨奮力的抽回手,拾起地上的報紙,挑了一個母親鐵定會贊同的理由。
「我必須先找到工作,才能打扮入時,也才能吸引男人注意到我,我才能嫁個讓你滿意的男人,你說是嗎?」她站直身,回眸向梁母。
允晨的話一句句說到梁母的心坎裡,讓梁母笑開了眼,沒再向前搶走報紙,只是頻頻點頭,像是欣喜女兒終於認同她的想法。
從允晨懂事開始,母親就一直不是個慈母,甚至……不能算是個母親,陪著她長大的人,一直就是辛苦的父親。
允晨不怨母親,只是有著遺憾,在母親的眼裡,似乎除了錢,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而現在母親失去金錢,就像是失去一切,她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冀望女兒能嫁個金龜婿,解救她於苦難之中。
而允晨心痛的思及……母親將苦難的來源推到她的身上,就因為她沒有在二十三歲前結婚。
允晨抬起美麗的眸,望向父親的遺照,無聲的在心裡問著……
爸,真是我害了你嗎?
第二章
徵人行動如火如茶的展開,無論是電視媒體,或是平面媒體,都大張旗鼓的寫著,要找一位擁有貓般氣質的女孩。
不但要有優雅的儀態,還要有慵懶的媚態,不要單純的美麗,要求的是一種野性,一種無法讓人掌握的狂野。
衝著氣「Cat」的招牌,數不清的女人湧進大樓裡,為的不是單純的薪水,而是一個機會,一個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可以一夜成名的機會。
這些天來,柳業忙得頭昏腦脹,雖然說來應徵的女人皆可算美女之流,但……要他這個向來對女人沒有興趣的男人,成天瞅著這群應徵者看,那可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相較之下,他還比較喜歡韓介堯那沒有表情的俊臉,畢竟那賞心悅目多了。
一想到這些天的疲累,柳業索性隔著辦公桌猛盯著韓介堯看,算是彌補之前對眼睛的疲勞轟炸。
「你別直盯著我看,叫你來這裡不是讓你發呆,是要你報告徵人情況如何?」韓介堯沒抬頭,只是冷冷的開口,要不是柳業的工作能力令人激賞,否則他可能會將他轟出門去。
「別說了,這幾天看了不下數十個女孩,就是找不到維多利亞要的那種女孩,不過,倒有幾個女孩還挺優的,可以趁這個機會簽下來好好培養,看來將會是『Cat』的明日之星,還不如就……」柳業認分的報告狀況,知道韓介堯一談起工作就是那個死臉,他可不想再碰釘子。
「再找!」韓介堯沒聽完柳業的話,就知道他想放棄了。
「維多利亞的秀還有三個月,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再找,更何況維多利亞這次放棄國外知名的模特兒,特別找上我們,為的就是要找個有東方氣質的美女,不但要有纖細的內涵,還要具備野性的外表,再怎ど難找,你也要找出來。」韓介堯停下手中的工作,特別強調他的需求。
「我知道了。」柳業悒鬱的吞下所有抗議之聲,只因為他心知肚明,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維多利亞服飾在國際上擁有盛名,如果能替維多利亞辦妥這場秀,不但可以替「Cat」賺上一大筆錢,還能將「Cat」推上國際舞台,後續的財源更是難以預測,以韓介堯的商業頭腦,他斷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這陣子很忙,要辛苦你了,另外,這些日子你要多擔待一些,我有些私事要處理,可能不會常常留在公司裡,有重要的事情,就打電話聯絡。」韓介堯軟下聲音,難得揚起笑容對著柳業說。
「沒問題,這些事就交給我了。」柳業難以置信的看著韓介堯的笑臉,被他的笑迷的七葷八素,哪還怕辛苦不辛苦,什ど都答應了。
韓介堯達到目的,從容的站起身,在已經神魂顛倒的柳業肩上鼓勵的拍了拍,接著便直接走出門去,留下柳業搗著胸口,在當場傻笑著。
走出大門上了車後,韓介堯斂起笑容,恢復他原本冶然的臉,他一向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來達成他的目的,在事業上是這樣,對柳業是這樣,就算對他現在即將要拜訪的對象也將是這樣。
粱允晨!該是你對當初那一席話,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韓介堯凝眸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思緒回到生澀的少年十五二十時……
當時他還是個學生,就讀的是可以直升高中的國中,國中部與高中部雖分屬校園兩邊,但是活動範圍是相通沒有阻礙的。
他從小就不愛讀書,憑著高人一等的記憶力,成績並不算太差,加上他從小就有領袖魅力,總愛吆喝同學跟著他四處玩,路見不平時,還會拔刀相助。
只不過老師對他很感冒,老說他帶頭胡鬧,而他仗義勇為的行為,更被人解讀為喜歡打架滋事,與不良少年無異。
後來,他高二的時候,國中部來了個美麗的轉學生,聽說是因為父親調職,所以必須暫時到這所學校就讀,而她,就是梁允晨!
她一來,馬上在學校裡造成轟動,不光是她的成績優秀,她出色的外表相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更是讓許多男生對她一見傾心。
在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況下,他只當人言有膨脹的作用,對她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直到某天他在學校的演講比賽裡與她相遇,她那不同於同年紀女孩的聰慧,令他印象深刻,在演講比賽之後,兩人相談甚歡。
情竇初開的他,只想跟她做個朋友,更毫不避嫌地在言語間吐露對她的好感。
風聲很快的傳開,且愈演愈烈,在一個仲夏午後,他沿著教室後的小徑打算往籃球場前進,無意間卻聽到前頭轉角處,傳來熟悉而令他動心的聲音,只是談話的內容卻不是帶著善意。
「允晨,高中部有個學長放話,說非釣到你不可,這件事你應該聽說了吧?」一個女同學好奇的問。
韓介堯倚著牆,不發一語的聽著,也想趁這個機會知道允晨的想法。
「說什ど釣不釣?我又不是魚。」允晨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技術性的閃躲著。
聽進她不冷不熱的回答,韓介堯的笑臉緩緩的涼了下來,心底已經有個底——這個女孩根本不喜歡他。
只是,在允晨的心中,卻不如表面那樣平靜,這個知名的學長,在她才剛轉學進這個學校時就已經聽說過。
雖然說他是老師眼中的問題人物,但是他獨樹一格的生活態度,與他無視人言的自在,早已經吸引她所有的注意,更別說是在演講比賽上,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樣子,年輕的心早巳因他而蠢蠢欲動,然而少女的矜持與家教的嚴謹,讓她只能在心裡偷偷戀著他,卻怎ど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