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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葉霓

    「喂,出來逛街就不要疑神疑鬼的,如果我這十幾年都是這麼過的,不神經錯亂才怪。」她無奈地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你可以不當回事,可我是你的保鏢。」握住她的手,他快步走到路邊停車的地方。有鑒於上次火燒車事件,他立刻在車上放上偵測器,確定一切沒問題,才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跟你出來真累。」她坐車內後,直到他也坐進駕駛座,她才又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是誰派你來保護我的。」

    這事她一直很好奇,因為依她對他的瞭解,他並不喜歡干保鏢這行。

    「忘了嗎?我是被劉伯抓進去應徵的。」他敷衍地解釋。

    「哼,不說沒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了。」她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又開口問:「你對台北不熟,還是我來開車吧。」

    她這話一出,邵千立刻聽出語病。他轉過臉,疑惑地望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對台北不熟?」

    她的心重重彈了下,還好她反應敏捷,連忙解釋,「我看你老在找路的樣子,要不就繞遠路,用膝蓋想也知道你應該不住台北。」

    「你猜對了,我是不住台北。」

    「那車子我開吧。」

    「不用,你只要告訴我怎麼走就行。」車子在他的掌握之中,若遇上殺手他還可以抵禦。

    「算了。」她看了下路,「前面第二個街口右轉……接著一直走到底……」

    在她的指揮下,他們很快地來到一處滿有美國鄉村建築味道的PUB,它給人的感覺井不嘈雜,反而有種寧靜的悠然。

    這裡沒有歌手駐唱,有的只是鋼琴演奏,悠揚的琴音流竄全場,給人一種如詩如醉的感受,在這樣的意境下才適合喝酒。

    向酒保點了兩杯「血腥瑪莉」,她對他舉杯,「我敬你,我的保鏢。」

    「非得乾杯嗎?」當保鏢可不能喝醉。

    她笑了笑,知道他又在顧及她的安危了,「好,我乾杯,你隨意。」

    「我也不希望你乾杯,畢竟酒喝多對身體不好。」他得奉勸她才是。

    「拜託,你年紀輕輕,說話卻像個老頭!」她指著他輕笑,接著還真的大口大口將酒灌進喉中。

    「喂……你!」攔不下她,他已有心理準備等下得扛她回去。

    「你該不會是擔心我一醉,你就得扛我回去吧?」

    她隨便一句話就說進他心裡。邵千不禁直睇著她的靈魂之窗。怪了,他預言不到她的未來,而她竟抓得到他的想法?

    「被我猜中了啊!」她伸出食指指著他震驚非常的臉,「你放心,我也不喜歡爛醉的感覺,只是想喝個半醉,忘掉一些事。」接著她又轉向酒保,「再來一杯。」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半醉?我看不用再喝一杯,你就已經倒下,完完全全可以任我宰割了。」他冷啐。

    「那就任你宰割吧。」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噘紅唇,媚眼望著地,似乎有意引人犯罪。

    邵千搖搖頭,知道她已微醉了。這女人明明不會喝酒,還裝得像個酒國英雌。而他是正常男人,對她這樣的眼神自然無法漠視,不過他也不是個下半身比上半身衝動的雄性動物而已。

    「行了,要喝就喝,我負責將你平安送回去,可以了吧。」說時,他還不忘四處梭巡,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保鏢,就該要有身為保鏢的靈敏和銳利。

    「你呀,真沒意思,每次跟你聊天,你就只會東張西望。」她無聊地撇嘴嗤笑,「我什麼時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呢?」

    真的,她這個替身做得好累……真的好累,不是身體的因素,完完全全是心理的壓力與神經的緊繃,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演好「文可勻」這個角色。

    「可勻……」聽她這麼自問,他居然覺得詞窮,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任何安慰對於她都是多餘的。

    「別叫我可勻好嗎?」她頒郁地說。

    「你!」

    發現自己的反應太過激動,她立刻補充,「因為……因為這個名字讓我覺得自己永遠逃不開這個牢籠,你想,我如果不是文可勻,是不是能活得自在點?」

    「但是,你還是你啊。」邵千知道她內心的排斥,但是這種事又怎能說不要就不要。

    她點點頭,「是呀,無論如何我還是我,而且注定要當她一輩子了。」仰首又將杯中物一仰而盡,但是卻怎麼也無法平緩內心高昂起伏的波動。

    邵千,你說得沒錯,我是關心你、喜歡你,可是你又喜不喜歡我呢?當然我指的不是「文可勻」這個皮相,而是真實的我。

    將錢放在桌上後,他便扛起她往外走。

    「邵千,你會一直保護我……保護我一輩子嗎?」走出PUB,她突然這麼問道。

    他撇嘴一笑,「如果你需要我一輩子。」

    她笑了,就在坐進車裡不久,她安然入睡。

    看著她無憂的睡容,邵千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連他也不知道的溫柔和憐惜……

    第四章

    文可勻口中的研討會就是在台北市財團法人化學研究院舉行。

    當邵千送她來到研究院門外時,居然讓保全人員給阻擋在外,因為他身上沒有邀請卡。呵這是什麼跟什麼?

    「我是跟文小明一塊來的,不能進去嗎?」邵千強忍著怒潮,還得露出笑臉問道。

    保全人員這才轉而問文可勻,」文小姐,他是跟你一道來的?」

    「我……我不認識他。」她臉上掛著調皮的笑容,說完這話後便快步往裡頭走去,徒留下一臉憤怒的邵千。

    「喂,你要去哪兒?回來……」該死的,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昨晚還說要他一輩子保護她,現在就用這種手段驅避他。莫非她真想死?那何不去跳樓、上吊或者仰藥自殺呢?

    「我真不能進去?」他隱忍著怒氣對保全人員說。

    「不行,如果你硬要闖入,身上沒有我們交予的磁卡名片,警鈴便會大作。」保全人員倒是挺有耐性地分析給他聽。

    「OK,那這裡就只有這個出入口?」

    「沒錯。」

    「既是如此,我就守在這裡。」不管保全人員是否同意,他最大的讓步就是如此了。

    想想這幾天,他不只一次想透視文可勻這個女人,但他老是失敗,真不懂他們是不是八字相剋?這下可好,已經有四個人對他的特異功能有了防範的能力,他還能畢業嗎?

    邵千難得這麼煩鬱,他站在出入口處注意著裡頭的動靜,兩個鐘頭過去了,裡頭除了偶爾傳出報告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讓他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怎麼也放不下來。

    由於這裡離大門非常近,他也能目睹外頭的一切,突然,一個讓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從他面前晃過,幾乎是同一時刻她也注意到他,跟著開心的朝他奔了過來。

    「邵千!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四處張望著,「這裡是哪裡呀?」

    「你不會自己看。」他別開臉,有點無奈地吁了口氣。

    她鼓起腮,「自己看就自己。」她立刻走出門外,往上頭的標示牌看了一眼。

    財團法人化學研究院!

    「你跑來研究院做什麼?」她一臉疑惑地走回邵千身邊。

    「柳雨媛,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我老是遇到你呢?」說她故意跟著他,可是幾乎有三個月她不曾出現他眼前。原以為她識相的不再糾纏他,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她又現身了。

    「我想這就叫緣分吧,有條線無形中牽扯著你我哦。」柳雨媛直瞄著他。

    「緣分?牽扯?」他重重吐了口氣「拜託……」

    她看出他眼底的無奈,「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討厭我。」

    「我!」

    「算了,反正我知道我不管去哪兒都惹人嫌,連我家人都說我已經畢業好久,居然找不到一份好工作,直在我耳朵旁嘮叨,既然如此,我就遠離那些討厭我的人好了。」她忍不住滿腔委屈將剛剛所受的氣一古腦地抱怨出來,然後就轉身打算離開。

    「喂,你說什麼?你要遠離……是什麼意思?」他一喊住她,又忍不住想罵自己雞婆。

    「我離家出走了。」她雙手擦腰,露出義無反顧的表情。

    「你!」他冷笑,「拜託,你憑什麼離家?這幾年你都一直告訴我你找不到工作,你又靠什麼養活自己?!」

    「呃……誰說我找不到工作,我只是不屑做那些沒用的事。」她吊了吊眼尾,找著借口。

    「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為有用而做。」就像他現在干保鏢,還得晉陞情夫階級,也是他不願的呀。

    猛地「保鏢」二字讓他一震,都是這女人,讓他差點忘了自己現在的任務。

    再看看表,又過了一個小時,裡面怎麼那麼久還沒散會呢?不管了,他得進去瞧瞧才能安心。

    才打算進去,他又被保全人員攔下,「先生,你不能進去。」

    他深吸了口氣,「要磁卡名片是不?好,那我有了。」他伸手往他胸前的名片用力一抓,接著快步走進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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