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著了「楣神」道

第16頁 文 / 穆雨欣

    「原來你是第一次坐飛機。」鍾鈴鈺的小孩子行為惹得他發笑。

    「每個人總有第一次,有必要笑成那副德性嗎?」鍾鈴鈺心理不平衡的回頭抗議,他總愛有事沒事找她的碴。

    「笑笑也不行。」斂起笑容,不期然地換上一臉專注。

    每次只要塗磊鋒露出認真的表情,她全身的神經也像瞬間發病變得突然不正常。她裝作不經心的故意掩蓋,將頭緩緩地轉回去,不自然到極點。

    但佛祖果然不是次次都有保佑,這一次塗磊鋒不知吃錯哪帖藥的偏不放過她。他將她的臉轉了過來,雙眼對望著。

    兩個人的臉,僅僅相距不到五公分,彼此的呼吸聲聽得一清二楚。鍾鈴鈺的心如小鹿亂奔的快蹦出胸口,她脫緒地想著,塗磊鋒該不會又要吻她吧?

    不會吧!她哀怨地閉上雙眼。這在別人的目光解讀中,活像她自動送上門。

    塗磊鋒正好是別人的其中一員。他原本是可以一親芳澤的,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反而壞心地嘲弄:

    「你以為我要吻你是嗎?」

    打開眼簾的鍾鈴鈺眼中乍現火苗,她倒抽一口氣,往後退離隔出空間。「你……你……」怒火攻心,結巴馬上搶光所有風采。

    塗磊鋒沒有咄咄逼人,反倒閉上嘴巴,拿著眼角瞅著鍾鈴鈺,完全一副鄙視人的意味。

    她真的快要火山爆發!他表現在外在的行為,比他開口說話,更教她難受。第一天就產生不愉快,剩下的日子鐵定更不安順。士可殺不可辱,她要先和他開章立法。

    「我們來約法三章:第一,在相處的一個星期內,除了上班時間必要的共處外,其它時間請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第二,除了上班時間必要的對話外,其它時間請你不要跟我說話。第三,沒有任何的例外,我絕對嚴格執行。」她就不相信,這招預防不了曹亞綺臨行前的胡言亂語。

    「話是你說的,就請你遵守。」四平八穩的語態。

    塗磊鋒沒有絲毫激動的情緒,不禁令鍾鈴鈺大失所望。她預設中他可能會打回票或不肯妥協,既然都沒有,就是默許。事實和想像果然有著差距,一切似乎進行得太過順利,隱隱讓她覺得不安,但又找不到不對勁的癥結。

    「放心,我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不是出家人的她,也是不隨隨便便打誑語的。

    或許她的約法三章真的奏效,塗磊鋒不再和她胡扯淡,閉目養神去。

    鍾鈴鈺露出「得意的笑」,睇著塗磊鋒的睡客,不自覺地開始打量他。她發現他的睡臉,揉和著小孩子的面容,看起來一副無害的模樣。可惜睜開雙眼的他,討人厭的模樣全跑出來。

    驚覺到自己在打量他,令她又駭了一跳。飛機才剛起飛不久,到歐洲尚有一大段的時間,她不如也陪周公下棋,省得自己又做些超乎理智的行為。

    昨天打包行李到很晚,今天又一早起床趕飛機,真的有點累壞了,不一會兒,鍾鈴鈺已沉沉地進人夢鄉。.

    數小時的飛行,維持在一種安然的狀態中,時光不知不覺地流逝。

    好不容易折騰到了飯店,房間除了富麗堂皇外,待遇直比VIP級的享受。鍾鈴鈺陷入一股飄飄然的境界,幾乎忘了自己是有公務在身的人。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小時的澡,再體會按摩浴缸的神奇,享用侍者送上的精美甜點,一切的一切,令她宛如置身夢境,從不冀望的奢侈竟夢想成真!

    鍾鈴鈺陶陶然地沉醉其中,在寬敞又氣派的大房間,來來回回地轉過來轉過去,東摸摸西碰碰,左躺躺右坐坐,務必每處都要留下她的足跡。

    門鈴響起,鍾鈴鈺想一定是服務生,小碎步愉悅地跑去開門,她猜難不成還有什麼其它的驚喜嗎?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開門,她笑容可掬的面容,被人打了一拳般瞬間垮下來。沒有對來人開口,鍾鈴鈺心中牢牢記著今天才立下的條約,約是自己立的,沉不住氣由自己率先打破未免太過丟臉。

    「明天早上七點會有mominscall,七點半在地下一樓備有早餐,八點會有總公司派的車子接我們去公司。」完全公事化的口吻,上司和下屬的地位清楚地相隔開。

    鍾鈴鈺點點頭表示知道,死也不肯開口吐一個字。她以眼神示意"沒事交代該閃人」的訊息,但塗磊鋒不知是不懂,還是故意裝作不懂,仍直挺挺地杵在門口不動如山。但管他走不走,她把門關上也是一樣。

    塗磊鋒識破她的意圖,用手擋在門框內,使她無法關門。不甘心認輸的使出吃奶氣力,想把塗磊鋒給擠出門外,可男兒本色的力氣明顯佔上風,無奈地放棄掙扎,鍾鈴鈺退往房間,拿他當隱形人看待,自顧自地在沙發看起電視來。

    「這台不好看,換台。」塗磊鋒往她旁邊的沙發一坐,拿起桌上的搖控器,一台換過一台。

    塗磊鋒喧賓奪主的行為,惹得鍾鈴鈺沉不住氣的哇哇大叫:

    「你很過份耶,竟敢到別人的地盤上撒野。請你搞清楚,這是我的房間,我愛看哪台就看哪台,你管不著!」

    不甘示弱地從他手中搶回搖控器,下一秒他又奪了回去,再下一秒又落到她手中,兩個人像小孩子般,為了爭奪一樣東西,你來我往的搶來搶去。

    「不玩啦!」搶到最後,鍾鈴鈺火大地將電視關掉,搖控器往沙發一丟,怒氣沖沖地朝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裡?」塗磊鋒在她臨出門前,抓住她的手。

    「你不走,我走總行了吧?放手!」還好意思問她去哪裡,如果不是他死賴著不走,她有必要深夜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出外遊蕩嗎?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他只是一時興起的跟她比玩爭奪大戰,誰知她竟火氣狂飆。

    塗磊鋒的這句話,讓鍾鈴鈺意識到自己像個十足任性的情人,故意撒潑耍賴。他的手又緊抓著她不放,曖昧風暴是愈擴愈大。她知道今晚的自己有點脫軌,哪不對勁她說不上來,她只知道此時此刻站在塗磊鋒眼前的自己,不像往常的她。

    「放手!」無論她如何扭動,都掙脫不了他硬如鋼鐵的箝制。從遇上的第一眼開始,他們連在路上走著,都會冤家路窄的遇到,怎麼閃都閃不過!

    「不放!死都不放。」說出口的話滿佈一語雙關。

    「好!我管你放不放,總之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就是你!"火山史無前例大爆發,新仇並上舊恨,該說或不該說的話一古腦地擲出。火山轟隆隆,噴著煙氣,赤紅的岩漿溢流而出。

    話出口的瞬間,鍾鈴鈺就已經後悔,她不該口無遮攔的意氣用事。即使他再如何的可惡,先罵人總是不對。

    「或許我很讓你討厭,討厭到巴不得離我數十尺遠,可接下來的一星期,我們無可避免地必須有所接觸,很抱歉不能順著你的心意走。不過我希望至少我們能不怒目相向的度過這一周。」要他承認她討厭他,是種最慘忍的酷刑。難道他們每次見面非得不歡而散嗎?

    塗磊鋒的一番話,鍾鈴鈺警訊到自己好像傷了他的心,每一句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往他心頭砍去。根本都是她在無理取鬧,他沒有必要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火山噴發上演短暫的驚濤駭浪過後,頓時回歸平靜,但傷人的話說出口,已是覆水難收,再多的解釋也無法將說過的話收回。就像寫錯的字,用立可白塗去後,終會留下原有錯誤的痕跡,曾存在的依然存在,並不會消失不見。故鍾鈴鈺沒有浪費多餘的體力去解釋。

    「晚安。」放開她的手,轉身帶上門離去。

    望著他落寞離去的背影,莫名的不忍直上心頭,她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好縫補劃開的裂痕,偏偏話到喉頭硬是吐不出來。

    他握著她手的餘溫猶留在上頭,知道他的心受傷,她也宛如被人劈中一刀,胸口莫名地疼痛起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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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第一天水火不容的餘威算是盡數消去,但情況卻遠比鍾鈴鈺想像中的難提。塗磊鋒完全按照她的三例條規走,不逾越也不偷雞。她本應該感到高興的,可不知為何她的心如千斤重,怎樣都開懷不了。

    他對她的態度只能以冷漠來形容,不像以往老找她的麻煩,戲弄到她火冒三丈的地步。剛開始時,她也不以為意,誰知一天一天過去,她在意的程度變本加厲的嚴重。

    最後一天的夜晚,為了一掃昔日來的鬱悶,鍾鈴鈺一個人獨自在異國的街頭亂晃。她毫無目標的心隨意走,走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竟然糊塗到迷了路。這下可好,找不到來時路,今晚她鐵定得露宿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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