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嘉恩
「我不認識你!快讓我走!」說什麼她也不會和他相認的。
「什麼?」南烈商聞言,怒火立即冒出,「好大膽的一句話,不認識我?」他邊說邊朝她逼近。
無缺連忙又往後退,直到無路可退之際,南烈商一把扯下她覆蓋於頭上的破布,在微弱的燭光照射下,終於看清她的容貌。
「無缺,你……」一瞧見她的左臉時,南烈商怔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無缺的右臉和以前一樣清麗脫俗,然而她左臉的潰爛部分,因為沒有按時上藥,傷勢更加嚴重且擴大開來。
無缺眼中凝聚淚水,「如何?這下子,你可還會要我?」她這醜陋的模樣,連自己看了都會怕,而他……又怎麼可能還會要她?
南烈商一聽,深鎖眉頭,「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要她?他怎麼可能會不要她?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今我的容貌已毀,你怎麼可能還會要我?」無缺的淚水終於決堤,她既無奈又哀怨。
「你在說什麼呀!」天,她總是有辦法令他發怒!「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而不要你?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我會是如此背信棄義之人嗎?」他朝淨是鑽牛角尖的無缺大吼出聲。
「我和你的身份、地位……」無缺在說此話的同時,立即被南烈商神情憤怒、激動地握住肩頭。
「夠了!夠了!我早就說過,我根本不在乎那些,為何你老是要提那些事?難道我就這麼不應該愛上你嗎?」為何她總是這麼自卑於自己的身世、背景?老是在想這些問題。
「就算不在意那些,但是……我的容貌已毀,又怎配得上相貌堂堂的你?你若執意娶我,難道天下人不會說閒話嗎?」
「夠了!我愛的是你的內在、你的善良本性,和容貌一點關係也沒有!天下人要如何去說,就讓他們去說吧,我壓根兒不會去理會!」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麼說。
「可是我……」無缺還想說些什麼,但被憤怒中的南烈商給制止。
「你又想說什麼了?容貌還是身份的問題?好!那我便同你一樣,好讓你不再在意與自卑!」南烈商放開無缺,逕自走到供桌前,將供奉用的花瓶瓷器打破,取起碎片。
「你想做什麼?」無缺瞪大眼,看著南烈商的動作。
南烈商將碎片的尖銳處用力朝自己的臉劃下,從額間經過高挺的鼻樑直到左臉頰,鮮血立即從傷口湧出,形成一道血痕。
無缺連忙向前,一把將碎片從他手中奪去,朝一旁用力丟開。「不!不要再這麼傷害自己了!」她心疼地大喊。
她動情地輕捧著南烈商的俊容,淚水不停自頰邊滑落。
他怎能如此傷害自己,他怎能如此做?
「若你覺得身份、地位和我仍不配,那我便與嘯傲山莊斷絕關係,捨棄南烈這個姓氏,從此和你浪跡天涯、共度一生。」而他向來是說到做到。
為了她,他甘願放棄一切,只願和她廝守在一起。
「我……」無缺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這麼做。他是真的不在乎一切,只想和她在一起呀!
「和我回去吧,無缺。」南烈商完全不在乎無缺身上的惡臭、髒亂,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耳畔低語。
「嗯。」無缺輕點頭。
依偎在他的懷中,她找尋到可以棲息一生的臂彎和唯一的真愛。
***
南烈商抱著無缺返回嘯傲山莊別館,在入廳時和南烈征碰面,南烈征一看見他臉上的傷和他懷中模樣狼狽的無缺時,不禁驚呼出聲。
「二哥,你臉上的傷……還有,二嫂怎會如此?」他們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囉唆!快派人備一桶熱水至我房內!」南烈商沒和南烈征多廢話,抱著無缺便返回廂房內。
沒一會兒工夫,便有下人送上一桶熱水。
南烈商將無缺身上的衣衫全數褪去,輕柔地抱起她,將她放入木桶內,取來一塊乾淨的軟布,輕柔地為她拭淨身子和臉上的髒污。
他十分仔細且動作輕柔地為她拭淨身子,無缺動情地落下淚來,「為什麼你總是待我這麼好?」他對她的好與疼惜令她窩心,也感動不已,但是他即將要迎娶遼寧公主為妻,她……
南烈商伸手為她拭去淚水,輕歎口氣道:「傻瓜,我不待你好,我又待誰好?」她怎麼老是問一些傻氣的話。
「可是……你不是即將迎娶遼寧公主為妻?那麼我……又該如何是好?」她並不願和其他女人共同服侍南烈商。
南烈商瞅看著她好一會兒,「你之前離開別館,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嗯。」無缺輕點頭,接著便低下首,不願南烈商瞧見她眼中的哀怨和妒意。
南烈商重歎口氣,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你為何不等我回來?何必跟自己吃醋、嘔氣?」唉,他真是拿她沒辦法,脾氣仍然這麼倔強、固執、愛鑽牛角尖。
「啊?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無缺不解地眨著雙眼。
「你可知我前往宮中面聖時,皇上同我說了些什麼嗎?」南烈商即將告訴她一項驚人的消息。
「不知道。」他的語氣充滿著無奈,難道會是一項不祥的事情?無缺內心開始擔憂起來。
「皇上要認你為義妹,冊封為公主,而我即將迎娶的遼寧公主,正是無缺你!」南烈商說到此處,不禁重歎口氣,道:「為何你不等我回來呢?」
她外柔內剛、行事衝動,令他莫可奈何,但他就是深愛上她這個麻煩。
女人還真的是有夠麻煩呀!內心又重歎口氣,遇上了她,他的壽命似乎減了許多年。
無缺因這項消息而震驚不已。「這……這怎麼可能?」她就是自己心中嫉妒萬分的遼寧公主?
「怎麼會不可能?」事實就是如此,改變不了。
「可……可是,皇上無緣無故的,怎會突然冊封我為公主?」她和皇上非親非故,怎會如此?
「還不是我那多話的四弟把一切全告訴皇上,搞不好也是他要求皇上如此做,好讓你不會再因身份的問題,而不願嫁予我。」看來,他可還要感謝那混小子才行。
「可是,皇上又怎會聽他的話呢?」她心中仍有疑惑。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只能說征曾救過皇上,兩人並成為拜把兄弟。」
「所以……皇上才會答應他的要求,將我冊封為公主?」這一切,宛如一場夢般令她不敢置信。
「是啊!」南烈商把無缺自木桶內抱起,為她拭淨身上的水珠,取來一套乾爽的衣衫、羅裙為她穿上,接著抱她上床。
無缺被溫柔地置於床上,南烈商接著取來南烈征所給的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他完全不在乎她臉上的膿傷所散發出來的惡臭和黏液,輕柔地為她上藥。
南烈商對於她的深情、摯愛、溫柔體貼、專制霸道……她怎能刻意忽略、遺忘,甚而離開他的身邊呢?
看著他臉上的那道傷痕,她內心更是心疼萬分,動情地傾身向前親吻著他的傷,直至吻上他的唇。
「對不起,我總是傷了你。」她道出內心的最深悔恨。
她真的一直在傷害他的心、感情,現在他甚至為了她不惜弄傷自己的俊容,表明自己完全不曾在意她的容貌。
看著他原本俊秀的外貌變得如此,令她心疼萬分也難過至極。
南烈商見無缺又要落淚,立刻親吻著她的眼眸,「無缺,我摯愛的人兒呀,你的淚水令我心疼,別再哭了,我倆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這次我絕不放開你的手,絕不讓你再有任何機會逃離我身邊。」
「我不逃,絕不再愚蠢地遠離我的愛。」無缺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下,但是淚水不再傷悲,而是充滿著喜悅。
***
在南烈商的細心照顧之下,無缺臉上的傷已完全復元,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而由於南烈商臉上的傷勢極深,所以在他的俊容上留下了一道長疤,再也不是人們口中的玉面書生了。
南烈商每日都親自喂無缺用膳,他非要把她養得豐腴些,不然強風一吹,她十分有可能被吹倒。
今日,南烈商又端來一碗人參雞湯,替無缺補身。
他知道她不愛喝那些苦澀的補藥,便以食補來幫她補身子。
無缺看著他手中的瓷碗,立即輕蹙蛾眉,問道:「商,你又要餵我什麼了?」前日是鮑魚鮮湯,昨日是魚翅,早晨是燕窩,而今日中午,他又為她準備些什麼了呢?
「乖,張開口。」南烈商沒有回答,端起瓷碗,舀了一口人參雞湯欲送入她的口中。
無缺輕歎口氣,柔順地張口,任由南烈商餵她進食,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他的。
南烈商十分滿意地笑著,因為在他的「調教」之下,無缺再也不會拒絕用膳,而那些身份、地位的廢話,也鮮少聽見了。
當南烈商喂無缺飲完人參雞湯後,立即有人前來稟告,「二少主,皇上下詔書,要夫人即刻進宮,冊封為遼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