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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於喬

    「山君!我——」

    「你什麼?臭和尚!話都說不清楚!再不閃開,我連你一起殺了!」

    「山君!何苦如此?!你就跟著我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情急之下,慧彥居然這麼說了出來,此刻的他只希望能阻止山君行刺皇上,手上腳上動個不停,還沒法分神去想自己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山君一楞,猛然停了攻勢,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這和尚在說什麼?他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他為什麼——

    「啊!」她突地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原來後頭觀戰的侍衛趁著山君分神之際,悄悄走到她身後用重手打了她一掌!她聽了慧彥此話之際分了心神,完全沒料到有人會在後頭偷襲,她又驚又怒,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但臨死之前,她想知道一件事……正欲開口,卻聽得慧彥怒吼一聲:「誰讓你傷她的!」吼完他便右手抱起山君,左手呼地一聲一掌拍向偷襲山君的那名侍衛,將他打得凌空飛起,整個人摔落運河裡,力道之大,令其他人面面相覷。

    這時船上所有人都看著這兩人,一是尼姑,一是和尚。那尼姑要刺殺皇帝,那和尚不准那尼姑刺殺皇帝,兩人打殺之間嘴上兀自爭個不停。那和尚雖然只守不攻,急得滿頭大汗,但明眼人皆知這和尚武藝高出這尼姑甚多,只要他能保護皇上,擋得這尼姑,時間一久,自然能將這刺客捉拿歸案。

    但聽得那和尚說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後,眾人個個面露疑惑之色,這話怎麼聽怎麼像男女互許終身之言,出家之人怎麼會當眾對著異性——而且對方還是個尼姑——說出這種話?也難怪那尼姑突然之間完全傻了,手上劍招也停了下來,這才中了一掌。看那掌力傷她傷得那麼重,恐怕是活不了了吧?

    慧彥本意只是想阻止山君行刺皇上,根本沒有傷害她的意思,此時見到自己日夜牽掛之人居然被人打成重傷,什麼少怒少躁等從小謹記在心的少林誡律全忘得一乾二淨,呼呼呼幾下拍出,招招儘是少林金剛掌最剛猛的招式,頃刻之間便將兩人周圍侍衛打退。

    蕭後這時對著身旁一名身穿淡藍衣衫的婢女低聲吩咐了幾句,交代完後那婢女一點頭,隨即消失在人群裡。

    「退!」慧彥大喊一聲,連續三掌拍出,一名侍衛中掌遠遠飛出,撞倒一根船桅。這時其他侍衛聽到有刺客的消息已連忙趕來,不遠處刀光劍影閃起陣陣白光,慧彥橫抱起山君,四處打量,只見侍衛已將兩人包圍得密不透風,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突然,後方兩名侍衛「哎唷」叫了兩聲,便突地倒在地上,慧彥一見有破綻,不加多想便往後方奔了過去,幾名侍衛正想阻攔,暗風中一排細長銀針紛紛向這些侍衛襲來,他們馬上舉起手中武器擋掉銀針,但就這麼緩得幾緩,慧彥已經又往後逃了一大段距離。

    眾人吆喝著繼續追捕,慧彥再往前奔得幾步,突然聽到有人低喊:「和尚!過來。」轉過頭,見是一名淡藍衫女子從一根粗大的船桅後探出半個身子,對著他們招了招手。

    慧彥本能地舉起右掌護住自己和山君,此時那女子又開口低聲道:「快隨我來,我帶你們躲起來。」

    慧彥一楞,但聽得後頭追喊聲愈來愈近,山君傷勢甚重也不能帶著她跳河逃生,一時三刻沒別的選擇,他只有硬著頭皮跟著那女子往內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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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舟上楊廣驚魂甫定,馬上恢復殘暴剛戾的本性,指著船上所有僧尼下令:「把這些心懷不軌的叛賊全部給我殺了!一個也不准留!以後隨行船隊上也不准再安排任何道士僧尼!」

    此話一出,那群道士僧尼全慌了手腳,個個喊冤,道士們喊著事不關己,求皇上開恩。

    「皇上!皇上明鑒!剛剛擋住刺客的可是一位男師父啊!要殺也只需殺尼姑就好,何苦連累我們?」一個和尚著急地大喊。

    「皇上!別聽這廝胡說!我明明見到是一個和尚帶那尼姑上船來的!分明就是他們居心叵測,我們才是受害者!」一年中年女尼也不甘示弱地反擊。

    「不管!我不管!統統殺了!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這些禿驢!」煬帝心情紛亂,再聽得他們這樣一來一往推卸責任更是煩悶。

    命令一下,侍衛舉起大刀長劍揮斬,只聽得慘叫求饒聲不斷,原本充滿歡樂氣氛的龍舟上頓時腥風血雨,華麗的地毯上沾滿了溫熱的血跡。

    隋煬帝第三次游江都時便未攜帶道士僧尼同行,一說便是害怕刺客事情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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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舟上一片屍橫遍野之際,只見一身形消瘦的和尚遠遠站在船尾,面無表情地觀看一切事件的發展。一個侍衛發現了他,大聲喊道:「那兒還有一個和尚!過去殺了他!」一群殺紅了眼的侍衛紛紛湧上。

    那和尚不是別人,正是澄光。他見山君行刺失敗,已料到災禍必至,自己無力回天,是以當煬帝大開殺戒之時,他也沒有奔到前方去救助無辜。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真和尚,或許是他已經萬念俱灰……

    只聽得他喃喃自語道:「阿朱啊阿朱,要是當年我能射中那孔雀眼……」雙目一閉,臉上儘是淒楚微笑。他不待侍衛趕近,自己已翻身一躍,落入滔滔運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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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那慧彥為何會及時趕到阻止山君行刺楊廣?

    原來他被軟硬威脅不得不留在客店養傷時,心中實在擔心山君,而去偷聽那婢女和幾位將士間的對話。起初並沒有聽出什麼結果,直到六天後,他在睡夢中聽見一陣翅膀飛撲聲,他內力修為頗高,五官感知要比常人來得靈敏,是以那飛翔之物還沒接近客店他便已知其行蹤。於是他連忙起身推窗,只見遠方一細小白點正往客店方向緩緩飛來。

    他沉思一會兒,心想只說我不准離開客店,倒沒說晚上不能出去散散心吧?況且只是離開一下子,又不是不回來,這些人應該還不至於對掌櫃一家做出什麼事來。

    想妥當後,他探頭往窗外望去,只見幾位看守的士兵已因為擋不住困意而頻頻打起盹來。慧彥吸一口氣,真氣流轉,使上輕功,無聲無息地往那白影飛去。暗夜中只見一道幾乎和夜色融合在一起的灰色影子在空中幾個起落,那小小的白色影子瞬間便被那灰影卷落。

    那是一隻全身乳白的信鴿,朱紅的腳上綁著一道傳書。

    慧彥心裡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一面對鴿子道著歉,說自己不該偷看別人隱私,一面慢慢將那傳書打開。

    一看之下,儘管裡頭只有寥寥數語,他卻刷地一下面色蒼白。只見上頭寫的是——事已成,為免後患,滅口。

    他從未見過山君之字,心想說不准這是那位李夫人的字跡,但不管究竟是誰下的指令,為何如此歹毒?

    「滅口」二字指的自然是將客店掌櫃一家子殺之殆盡,且似乎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打算,那麼他們如今把自己困在這裡只是權宜之計?那位李夫人到底和山君去做了什麼?「事已成」?什麼事已經成了?

    慧彥抓了抓自己的光頭,百思不得其解,看看懷裡的鴿子,突然靈機一動,心想何不先讓這飛鴿傳書傳到那婢女手中,看看她有什麼反應?於是他小心翼翼將那張紙條重新綁在鴿子腳上,雙手輕輕一拋,那白鴿展開雙翅逕自去了。

    他提氣跟在白鴿後面,果見它筆直飛進那婢女房間窗口。

    稍後,房間裡亮起了燭光,慧彥本想蹲在窗外偷聽,但聽得有人聲接近,知道是守衛換班,尋思一會兒後決定攀在屋頂上偷聽。他縱身越到屋頂上,暗運內力輕手輕腳敲下幾塊屋瓦,幾許燭光便從那小洞中透了出來。他瞇起一隻眼往下望去,只見那婢女身上只隨便披了件衣裳,正在燭光下凝神細看紙條。

    沒一會兒,她輕歎口氣,站起身來開始更衣,慧彥臉一紅,連忙別過頭。

    那婢女更完衣後便離開房門,往武兵隊長的房間走去,慧彥聽著她腳步聲,在屋頂上也一路尾隨她前進,彎彎曲曲直來到隊長房間頂上。

    他依樣畫葫蘆,也敲下幾塊屋瓦,從小洞中往下探去。

    那婢女說道…「夫人說事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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