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文 / 舒琳
「你還死不承認!」慕嗥才真是怒火沖天。「你不是在圓明園裡二度與人苟且嗎?」
「你不是在花朝節時與人野地苟合嗎?」他不住的逼問，「哼!德格早就將你們的事描述得一清二楚，你還想抵賴?」
「不可能……」明珠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德格不可能這麼對我的……」
「不可能?!」
慕嗥迫近了一步。
「他大肆宣揚，根本就是將你當作洩慾的娼妓!你知道他為什麼將你的信公諸於世嗎?」
「為什麼?」
明珠轉眼觀著他。
「因為我被你的伎倆給騙了，所以一直堅信你是清白的，結果德格就以此事不斷地嘲笑我。後來，穆齊納爾看不過去，狠揍了他一頓。」
慕嗥說出就連紫嫣也深感驚奇的事。
「對此他已經懷恨在心了，可偏偏你又捎情書給他，這下他不拿著信廣為宣傳才怪!」
這一說，頓時解開了明珠百思不得的謎團。
「還有，這件事已經鬧到了宮裡，太后對你極不諒解，是以她老人家已冊封紫嫣為格格，並且賜婚。不日之內，我就要與紫嫣完婚了。」
明珠面無血色，倒退連連，直退到椅子旁，才頹然地跌坐在椅上。
半晌，她了無生氣地抬眸，目光幽幽地射向了紫嫣。「你這個小偷倒好，麻雀變鳳凰……而我，我卻一無所有了……」
「你應該感謝紫嫣!」
慕嗥揚聲說道。「你買兇取她性命，她卻一再替你求情，否則你這會兒早就被圈禁在宗人府裡了，哪還能氣焰囂張的在這裡張牙舞爪?」
「是嗎?」
明珠眼神渙散地道。
「那可真是要謝謝你了……」覷了一眼紫嫣，她站了起來，緩緩地往門外走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既然這事已傳到了太后的耳裡，那她阿瑪和額娘也一定都知道了……
「格格……」紫嫣輕喊了聲，但明珠卻充耳不聞。「格格!」看著明珠萬念俱灰的神情，她心一急，連忙上前拉住了她。「格格，你別難過，事情或許還會有轉機的。」她顧了慕嗥一跟，眼中含意不言可喻，但他卻只是對她搖了搖頭。
順著被拉住的手臂往上瞧，明珠深深地看了紫嫣一眼。在此窮途末路之境，她作夢也想不到唯一對自己伸出援手的人，竟然是她!
緩緩揚起一抹淒涼的笑，她喃喃地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舉步繼續邁向門外。
「格格!」紫嫣又拉住了她。
「放手。」明珠眼望前方。
「格格……」不知怎地，紫嫣感覺到此時若放手，她可能再也看不到格格了。
「我說放手!」明珠轉頭怒瞪著她。「我以主子的身份，最後一次命令你——」深吸了一口氣，她命令道：「放手!」
紫嫣無奈之餘，直淌著淚鬆了手。
慕嗥看了不住地搖頭，終於開了口，「明珠……」
明珠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他走到明珠面前。「你我夫妻情緣今天緣盡於此。」他將休書遞到了她眼前。「可你願意的話，你可以留下來。」
明珠二話不說，顫著手將那封信接了過來。當她看著信封上那斗大的「休書」二字時，臉上又是一陣淒楚的笑。
之後，她二話不說地踱向前去，出了門外，漸漸消失在紫嫣的眼前。
「格格!」呼喊一聲，她奔到門邊，可就算她追了上去，又能對格格說什麼呢?
這一想，她倚著門板，無奈又無措地掉下淚來。
「讓她冷靜冷靜吧!」
一雙溫暖的大手適時地撫上她的雙肩，她緩緩抬起淚眼。
「慕嗥……」喊著他的名字，望著他春風拂面般的笑，她彷彿得到了無此鎮定的力量。
老天爺啊!紫嫣搭上慕嗥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倚靠著他象徵家一般的胸膛，開始轉而祈求上天——
願上天讓犯錯的人都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惜的是，天不從人願，明珠離開慕嗥和紫嫣之後，什麼都沒帶便直接出了府。
不久，噩耗傳來，徘徊在德格府外的明珠，伺機拿刀殺了德格，緊接著自殘，親手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尾聲
喜字燈籠輕搖，喜帳當房高掛．在花燭相對閃耀之中，新房內漫天鋪地的儘是一片紅，一片喜氣。
同樣的，穆齊納爾又扶著酒醉的慕嗥朝新房走去，可不同的是、這回等在房門口的不是那個已成為新娘的俏丫頭，而是喜娘。
「新郎官，你可來了，真等煞我們這班人了!」喜娘埋怨著，一面輕輕打了個呵欠。
「好了，他道不是來了嗎?」穆齊納爾喊了聲，又扶著正滿臉笑地唱著小曲的慕嗥往新房裡鑽。「走好……天哪!你比上回還重啊!」跨過了門檻，他又是一陣咕噥。
「穆齊納爾，咱們再乾一杯……」慕嗥喃喃自語，臉上的笑可比太陽。
可猛一抬頭，他卻被眼前的情景大吃了一驚。
「這……這是怎麼——」他忍不住咽丁口口水，酒醒了大半。「怎麼一回事?!是我……喝多了，眼花了嗎?」可不是嗎?他的眼中竟有好幾個穿著大紅喜袍、打扮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子!
「不是你眼花了……」喜娘連忙走向前來，既無奈又覺有趣地說。「這是新娘子出的考題。」
「考題?!」慕嗥坐在椅上，納悶地喊。
「沒錯。」喜娘想笑又不敢笑地回答。「新娘子說了，為避免新郎官犯同樣的錯，再次錯認了妻子，所以出了這道考題。」頓了頓，她又解釋道：「唔，新郎官有三次機會，猜猜這五位姑娘哪一位才是如假包換的新娘子。可倘若新郎官都猜不中，那今晚就甭想洞房了，書房已經收拾妥當了。」
慕嗥不禁傻跟。怎麼……怎麼轉眼間那個怯憐憐的小丫頭會地變得如此刁鑽?
突地，一聲強忍住卻還是嗤的一笑傳了過來，他抬頭一望，就見穆齊納爾一臉忍俊不住的樣子。
剎那之間，他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穆齊納爾!」
一聲吼叫，穆齊納爾已逃至門邊。「紫嫣妹子，你要堅持下去，千萬別對那小子心軟，否則日後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穆齊納爾!」又一聲怒喝，慕嗥踉踉蹌蹌地追到門邊，穆齊納爾早已一溜煙地逃得無影無蹤。
撫著發疼發脹的額際，他不禁大歎交友不慎。
回到新房，望著一字排開的新娘子，他又是一陣喟歎。
突地，他眉眼間邪起一抹笑，聲調中卻帶著憤怒，「紫嫣，停止這道考題，別鬧了!」
「不行哪……」原本就很緊張的紫嫣，想也沒想便委屈地回答出聲。「大哥剛剛還特別交代我不可以對你心軟一啊!」她逸出驚呼，頭上的喜帕已然被人揭了去。
瞧，一出聲，這新娘子是誰不就一目瞭然了嗎?慕嗥得意地笑看著一臉錯愕的紫嫣。
「你……你討厭啦!」紫嫣立刻明白自己被騙了。兀自懊惱的她旋即讓他打橫抱起，「我真傻。」她羞赧地理首在他懷中。
慕嗥邪肆的笑中透著一股柔情。「可我就愛你的傻呀……」他邊說邊往床邊移去。
「貝勒爺，這……這還沒喝交杯酒呢?」眼看兩人就要上床的喜娘忙提醒道。
「去去去……這會兒還喝什麼交杯酒!」懷抱佳人的他下逐客令。「除了男女主角，屋中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待其他人一離開，他立刻將新娘子放在床上，邪邪一笑。
「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