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沈郡
「我聽說高徹來了,就來打個招呼。」淨依柔柔地笑著,對沈昊無奈的表情視而不見。她愉快地伸出頭朝高徹說:「你是說真的?石川焰愛上絨姐了?外公知道一定很開心。不過,絨姐目前行蹤不明,連我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高徹微笑地觀察沈昊的表情,他這個大龍頭的架子對自己的妻子向來不管用。
「沈昊,怎麼辦?」淨依習慣性地遇上問題就詢問她最親愛的老公。
「左絨不喜歡有人管她的私事,而且不能相信石川焰的片面之詞,你怎麼知道左絨也喜歡石川焰?說不定她是被纏怕了,才去躲起來的。」沈昊不贊同地聲明。不管如何,胳臂往裡彎,他絕對不讓左絨吃虧受委屈。
「我早就警告過小四要他謹言慎行,誰叫他風評這麼差,你不相信他也是正常的。不過感情的事,最好讓當事人自己當面談。」高徹出著主意,這也是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
「對,對。」夏淨依愉快地附和著。最好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她希望絨姐能找到她自己的幸福。
「你想怎麼做?」掙扎了半天,沈昊的聲音悶悶的。
「我只要求……」高徹的聲音充滿雀躍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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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的ChinaTown(中國城),龍門飯店頂樓會議室裡,正展開文華會例行會議……
砰——會議室的門猛地大力被撞開。
被直闖入自己的地盤,這是文華會創立以來第一次。首座的龍頭文哥看清來人,陰沉不悅地說:「石川先生,這樣直闖太不禮貌了。」
「抱歉,我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必須這麼做,改天我會專程負荊請罪。」石川焰沉穩地開口。
這個笨蛋幹嗎來這裡?左絨坐在最靠近文哥的位置,她的雙手不自覺地交握著。
石川焰筆直地走向不肯抬頭的左絨,站在左絨身後,雙臂圈住她手放在桌上,彎下腰貼著她的鬢角,附著她的耳朵說:「我總算找到你了。」他滿意地感覺到她因為他的貼近而身體緊繃著。
左絨可以感覺到,會議室中所有的人因吃驚瞪著她的眼光。
他一定要害她出醜嗎?而且還是在她所有弟兄面前,她以後還混不混?!一秒內,她決定面對問題,處理掉這場鬧劇。她低聲地說:「我們到外面去談。」
石川焰不甘心地直起身子讓開空間,這次她絕對不會再有消失、失蹤的機會了。
左絨把椅子往後推,站起身,極力維持她臉上的正常表情,對著首座的文哥說:「對不起,我暫時告退。」
石川焰才不管現場所有人懷疑打量他的目光。他只知道從他闖進會議室開始,左絨低垂著頭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這些日子的瘋狂搜尋、想念,難道她連點感應都沒有嗎?他氣憤地提高音量說:「絨絨,你看著我。」用力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著他。
「石——」左絨停住正要說的話,彷彿定住般地看著石川焰。才六十四天不見,他怎麼變成這模樣?一頭亂髮、下巴冒著胡碴,眼裡慣有的邪壞神采沒了,瀟灑外表、浪子風範也一併消失,好淒慘的模樣。
她的懲罰、測試是不是太重了?
「我為了你受傷住院,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丟我一個人在醫院中,絕情地轉身離開?就算你不愛我,對我沒感情,來看一個普通朋友你都做不到嗎?」他沉痛地控訴著,滿臉棄婦表情,哀戚到極點。
「我——」她想辯白。其實她去看過石川焰多次,只是沒讓他發現罷了。他的復原情形她始終偷偷地關心著,也很清楚。
左絨其實沒她表現的那麼冷淡。
「你到底想我怎麼做?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我不管槍傷硬是堅持出院,到處拚命地找你。你好殘忍、好殘忍……」他的五官表情扭皺,雙手用力地握住左絨的肩膀不放,眼神裡受傷的苦痛多得似乎要溢出來。
「絨絨,這就是你不對了。」
突然出現的蒼老聲音,讓全會議室的人自動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道:「老太爺、夫人好。」
半開的門邊站著一身白色唐衫的文老太爺,身邊跟著嬌美的淨依。
文哥皺著眉無奈地說:「您怎麼來了?」自從他接任文哥位置後,老太爺再也不管文華會的事情,今天的到來就奇怪了。他銳眼瞪著嫌疑人物,他的老婆——夏淨依。
「不是我。」淨依無辜地辯白道,「這裡的吳師父做了幾道養生藥膳,請外公來嘗嘗的,我們才到就聽說有人直闖會議室,才上來看看的。」
「怎麼一回事?我剛剛聽見這小子說他為你中槍,你卻棄他不顧。」文老太爺威嚴地詢問左絨。
不爽,因為石川焰注意到左絨已經分了心。他才不管眼前的文老太爺地位如何,他決心搶回左絨的注意力,他搖晃著左絨,「為什麼不聲不響地離開我?」
「絨絨———」文老太爺也威嚴地出聲,他習慣他的問題首先獲得解答。
「煩死了!我會一個一個解釋,你們這樣逼問,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左絨語氣不佳。
這麼多人的眼睛瞪著她,已經對她造成壓力。逼問的又是她的私事,石川焰傷痛的俊臉更嚴重地影響她平穩的心情。
「好太爺,這件事您別管好不?」左絨準備個個擊破,先由文老太爺解決。
淨依悄悄地拉扯文老太爺的衣角,她很想知道。「不行,我要知道事情始末。」文老太爺接收到淨依的信息,果斷地拒絕左絨的要求。
左絨歎息了,這個狀況根本是文哥安排的。
否則,文哥不必硬是命令她回來開會,文老太爺更不可能「專程」來這裡。還有,不管石川焰是不是「莫裡基金會」的人,想直闖文華會的會議室也不是簡單的事情,這裡的守備她再清楚不過。
要是會被瞞過,她就不是左絨了。
左絨裝出冷靜面對石川焰,「我很謝謝你為懷安孤兒院所做的一切,包括替我挨了一槍。」她掃過會議室的眾人,再次歎息。看這種陣仗,她不在眾人面前說清楚是不行了,光看他們瞪大眼的情形,也猜得到他們想看這場好戲的堅持度。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我……」石川焰抓抓亂髮,想著該如何表示。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可以自己處理懷安孤兒院的事情,我會裝出需要協助的樣子,其實是要利用你。我為了不讓院長和芸芸知道我是文華會的人,也是不想讓治安單位擔心,以為文華會暗地在活動。」說吧!反正今天是攤牌日,她有心理準備。
「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離開的理由。」他絕對不相信左絨不愛他。他親眼見到她為了他的傷失去她冷靜的偽裝。
「利用完了我當然離開,這是我的回答,你請離開吧!」左絨清楚地看見石川焰臉上掙扎的神色,她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接受有點愛的字眼,也不接受不肯定的情感……」
石川焰沒等左絨的話說完,他大手攬著她的纖腰,低頭火辣地吻著她。
噓,現場觀眾不自覺地發出吸氣聲。
「我百分之一百愛你。」石川焰認真地傾訴著。
興奮的噓聲、鼓掌聲、笑聲……霎時充塞在整間會議室中,在場的「超大電燈泡」鼓勵著。
石川焰不知道是臉皮超厚還是天賦異稟,這陣異響絲毫無法影響到他。「絨絨,你愛我嗎?」他執意要求答案。
「拜託,你一定要在這裡問嗎?」她紅著臉低頭。天啊,當眾擁吻,她以後真無顏見人了。
「你臉紅了!真可愛。」他捧著左絨的臉頰,情不自禁地又吻著她泛著嫣紅的臉蛋。
「好了!我們把地方留給他們兩位。」沈昊接收到石川焰的求救,他率先帶開嬌妻,邊對文老太爺說:「外公,左絨的婚禮您想怎麼籌辦呢?」他發揮高度技巧將老太爺請出會議室,留下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你愛我嗎?」石川焰雙眼佈滿情意地看著她,緊張地等著答案,那慵懶、不在乎的神色早不復存在。
也該夠了,左絨打量著石川焰認真的神色,她這些日子的失蹤,果然讓他吃夠了苦。
「絨絨——」他催促著。
左絨終於點頭,她勾著他的脖子,眼神晶亮地宣佈道:「對,我愛你。你是女性天王殺手嘛!我怎麼逃得過你的男性魅力?」
石川焰感動地擁抱左絨,閉上眼享受著終於回到他胸前的柔軟身軀,他慌亂、浮動的心從此找到穩定的力量。
好一會兒的沉默後……
「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我才弄成這副狼狽憔悴的樣子,我不會信的。」左絨掙開他的擁抱,精明地問著。
石川焰的眼裡閃著狡猾,露出白牙,「不這樣做,我怎麼騙得過文老太爺和文哥呢?」他嬉皮地笑著,「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好呢?」他想起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