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淡淡
一方面又在心中想著,是啊,是位很重要的客人,是他莊愷政愛了兩年的人;是他與她交往期間心中一直忘不掉的人;是她衛語翊怎麼也比不上的人……
發現眼淚又快要落下,語翊趕忙對林伯伯說:「林伯伯,那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再見。」
「喔,再見。有空再來啊!」林伯伯笑著對語翊揮揮手。
語翊回過頭後,強忍的淚水馬上有如斷線的珍珠滴滴滑落。害怕路人對她投以奇異的眼神,她一邊不停地用手背拭淚,一邊在心中告誡自己不准哭,但手卻怎麼也拭不完流出的淚。
翻找手提包,顫抖地拿出面紙,卻發現面紙也不中用,不一會兒,竟完全讓淚水給浸濕了。
「衛語翊,妳真沒用!哭什麼哭,妳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妳早就知道愷政不喜歡妳,他也從沒說過喜歡妳,是妳自己要給妳自己希望的!事到如今妳哭什麼?妳是自找的呀!有什麼好哭?不准哭!」她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快步行走,想早點離開這個傷心地。
然而愷政還愛著前女友的殘酷事實,讓她實在不能負荷,腳步踉蹌了一下,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好痛!」輕喊出聲,她已經搞不清楚,痛的到底是她的腳,還是她的心了。「我要離開這兒,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掙扎著爬起身,她拖著受傷的腳緩緩步向車站。「別哭了,衛語翊,別給自己鬧笑話。妳在這裡再怎麼哭,也沒人知道、沒人心疼。要哭回家再哭,至少家裡還有均翔在,至少家裡還有爸媽在,別在這裡哭了!」
語翊伸手胡亂抹去淚水,不允許自己再掉一滴淚。
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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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翊睜開眼睛,感到全身酸疼不已,用力眨了下眼睛環顧四周,看到熟悉的佈置,知道自己在房裡才安心下來!她猜想是均翔扶她進來的。
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渴不已。
「均……翔……」她勉強發出聲音卻如蚊蚋般微弱。
起身下床後只感到一陣暈眩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使她差點站不住腳。勉強扶著牆壁站穩後,卻覺氣力彷彿已經用罄般,喘個不停。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這不無可能。當時從愷政住處離開的她,幾乎是憑著一股意志力支撐自己回到台北的家。而到家後,她感到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姊!妳在做什麼……」房門口傳來均翔的驚叫聲。「趕快回床上躺好。」
均翔沖聖語翊面前將她扶回床上,並遞給她一杯溫開水。
喝水潤過喉之後,語翊終於能順利開口說話。
「均翔,我怎麼了?」
「妳生病了!」均翔翻了翻白眼。「我差點被妳嚇死妳知不知道?昨天一回到家就看到妳像個死人一樣倒在門口,我還以為妳發生什麼事了,嚇都快嚇死了!幸好妳只是感冒。」
「昨天?」語翊面露疑惑。
「是啊,昨天,妳昏睡快兩天了。我差點還想送妳去醫院了呢!」均翔另外遞上一碗稀飯。「我不太會煮,不過妳就勉強吃一吃,補充體力吧。這是我打電話回家,媽媽教我的。」
「謝謝。」語翊接過稀飯,默默地吃起來。
均翔看著憔悴的姊姊不發一語。
昨天早上她還高高興興地出門,說要和愷政慶祝交往一週年的,沒想到他在晚上九點多回來時,竟看到這嚇人的一幕。
他想,姊姊一定發生什麼事了——而且百分之百和愷政有關,因為他發現家中的電話有著十多通由愷政打來的未接來電顯示。
語翊早上既已出門,就不可能沒到新竹去。可是為什麼愷政的來電會從早上十一點多一直持續到晚上六、七點?
今早愷政也打了電話來問,知道語翊生病,還特地從新竹趕來台北探病,之後才又匆忙趕回新竹——不過他看愷政的樣子,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事。
看來,還是得問當事人才知道了。
待語翊吃完,均翔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姊,妳昨天發生什麼事了?」
語翊沒有回答,但淚水卻不聽使喚地不停掉落。
一滴、兩滴、三滴……
看到親愛的弟弟憂心關懷的眼神,語翊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均翔……嗚嗚……我……愷政……」
「姊……」均翔被她突然失控大哭嚇到了,慌忙地摟住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乖、乖,不哭,不哭。」
看姊姊的樣子,一定是發生很大的事了!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好等語翊哭完再來問清楚。
語翊不曉得自己哭了多久,當停止哭泣時,她發現均翔的衣服已經讓她的鼻涕和淚水給弄得一場糊塗。
「對不起……均翔。」
「沒關係啦。」均翔不以為意地說道。「姊,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語翊抿唇,明白對家人沒什麼需要隱瞞的,此外,現在她確實需要個人來聆聽她的傷痛。
於是,她開口將昨天早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對均翔說。
「什麼?!那死莊愷政怎麼這麼可惡!」均翔聽完,氣得直跳腳。「太過份了!他把妳當成什麼了……」
「均翔,」語翊安撫均翔。「算了,別生氣了。這是我自找的呀。」
「什麼妳自找的?明明就是……」均翔反駁,還想繼續罵下去時,卻讓語翊給阻止。
「本來就是,他又沒有強迫我喜歡他、沒叫我愛他,是我自己……太傻了。他也從沒說過喜歡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語翊黯然道。
「可是……」
語翊揮揮手。「算了,別說了。我好累,我想休息。」躺下之後又開口叮囑均翔:「這件事別跟爸媽說。」
「知道啦。」均翔雖然不滿,卻也只能就此打住。「妳好好休息,明天我會幫妳向公司請假。」
「嗯,謝謝。」
均翔熄了語翊房裡的燈走出去。語翊在床上極不安穩地翻來覆去,身體雖累,但心裡的慌亂無助卻讓她無法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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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翊,好久不見!」維仁爽朗地笑著跟語翊打招呼。
「嗯,近來好嗎?」被他的熱情感染,語翊笑著響應。
「這應該是我問妳的吧?」維仁微皺著眉,若有所思地打量語翊。「我怎麼覺得妳好像……憔悴了點?」
「有嗎?你的錯覺吧。」語翊故作鎮定地道。
「嗯,大概吧。」維仁聳聳肩。「對了,妳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有點事。」
維仁覺得語翊好像笑得有點勉強,不禁擔心地問:「怎麼了?是和愷政的事嗎?」
「維仁,你真厲害,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語翊歎了口氣說道:「我跟他,可能已經不行了。」
「什麼意思?」維仁不解地問。
語翊沉默不語,維仁著急地問:「語翊,別不說話。是妳要跟他分手?還是他要跟妳分手?你們到底怎麼了?妳說清楚啊!」
「我和他沒要分手!至少是目前。」語翊淡淡地說:「但以後,或許過些日子,就會分了吧。」
「為什麼?」維仁困惑地問。他知道語翊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奇怪的話,他想知道理由。
「因為……愷政心中沒有我。」語翊笑得淒涼。「他心中沒有我,我們又怎能不分手呢?」
「這……」維仁表情變得凝重,語翊和愷政已經順利交往一年了,之前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語翊還曾高興地對他說,她要到愷政家去。可是為什麼現在語翊會說,愷政心中沒有她?他們會分手?
「維仁,你知道愷政的前女友『若莓』對吧?」
「嗯,知道。」維仁有些驚訝語翊竟然知道賴若莓的存在。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問過愷政,但他不肯說。」維仁誠實地道。
「因為她嫁人去了。」語翊狀似乎淡的話卻教他大吃一驚,接著,語翊又說出更讓他驚愕不已的事。「而她,現在回來找愷政了,愷政……還喜歡著她。所以……我跟愷政已經不行了,得要分手了。」語翊強忍著心痛將那天她所聽到的事對維仁說完後,淚水終於控制不住地滾滾落下。
「語翊……」維仁看了心生不忍,在心中咒罵愷政竟然如此傷害語翊。
「我比不上她啊!維仁。即使我愛愷政愛了七年多,我還是比不上她啊!即使我和愷政交往了一年多,愷政的心還是在她身上啊!為什麼?維仁,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愷政要這樣對我?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既然給了我希望,為什麼還要破壞它?而他最殘忍的是,竟然不直接告訴我……他不要我了。你知道嗎?他近來只是不停地疏遠我,我們將近一個多月沒見面了呀!最近都是我主動打電話給他,可每次想多說些什麼,他就說他忙,很快掛了電話;想見面,他也推說他沒空,不能見面。」語翊的淚水已經像山洪爆發似無法控制了。「維仁,我真的那麼不值嗎?你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