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凌瑋
許久之後,當季青蓉體內紊亂的氣息趨緩後,魏海格才有心神整理自己被嚇得亂無頭緒的腦袋。
季青蓉的內傷確為他兩次的地獄疾風所傷,傷上加傷的情況下,要想靠她自己調息復元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稍有起色,這原本也是他刻意安排的,所以帶她回府後也沒動手助她療傷。
既然清楚了她的傷不會有生命危險,那剛才的情況就顯得十分詭異了,只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
那就是--這女人是故意運功加劇自己的內傷!
但,為什麼呢?
他凜然一震,接著譏諷的撇嘴,眼前的這一幕就可以解釋一切了。
光是失望和氣憤,都不足以表達他此刻的感受。
她應該要知足的,即使之前的欺騙讓他如何震怒,他加在她身上的責罰仍舊輕得不足以洩憤,因為,她總有本事讓他忘記上一刻還牢記在心的仇怨,剩下的又是慢慢為她融化的心。
她確實值得更多,他也願意不斷付出疼寵她,只是……有些事情只要一超出界線,就不再是他所能忍受的了。
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他曾經不斷提醒她的事,絕不是空言恫喝。
再如何奸詐狡猾、頑劣無情的女人他都能接受包容,唯獨一種女人是他最忌諱、不可原諒的!
那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威脅他的愚蠢女人。
她得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一個慘痛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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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晚在將軍府外不遠處,一輛停靠在隱匿處的馬車上,坐著幾個愈等愈沒耐心的女人?
趙玉璞擔心的問:「已經夠晚了,她為什麼還沒出來?」
西施忍不住往最壞的方向猜測道:「會不會是失敗了?」
老闆娘也說出真心話,「我有很不好的感覺。」
翁茵茵則是替眾女子打氣,「我們的青蓉應該不會那麼不濟吧?」
阿碧和阿玉則對季青蓉小有信心,「小姐很行的,就算那方法不行,她也會想其它法子出來!」
這群深閨寂寞的女人已經把最值錢又帶得走的家當款好,只等著季青蓉從將軍府逃出來,一夥人就要飛出京城,另覓他處逍遙快活去。
突然,將軍府大門打開,眾人以為是季青蓉出來了,當下興奮異常,卻在看清來人後,發現竟是裡面的管事張德。
只見他提著燈往另一頭走去,老闆娘馬上舉手自願跟蹤,因為這裡就屬她身手還不錯。
然後又過了一陣子之後,張德回將軍府了,接著是老闆娘臉色怪異地回到馬車上。
「怎樣?」眾人問。
「那個張德拿了很奇怪的東西上我們的特使府去。」
「什麼東西?」
「是一件穿過的衣服……和一隻指環。」
所有人的心同時沉到谷底,她們都知道季青蓉失敗了,並且今晚是不可能出來了。
「那可怎麼辦?怎麼辦?」阿碧和阿玉心急地問。
沒有人能回答,真的沒人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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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青蓉再度睜眼的時候,感覺是很不一樣的,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卻又像是永遠都睡不飽的樣子。
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帶著一絲的恍惚,她扭頭翻動身子,虛軟無力的感覺在全身蔓延開來。
非常不對勁!
上次在宰相府有了紅色小藥丸的幫助,即使傷未痊癒,她也不曾有現在這樣不舒服的感覺;而這次比上次更順利,沒道理會這樣……像提不起半點勁,正確的說法,是一點勁都沒有!
「醒了?」
季青蓉轉頭望向另一邊,見到端坐在拳師椅上正翻著書冊的魏海格,她眨眨眼,看他的姿勢就好像一直坐在那兒等著她。
「我猜妳也該醒了,三天,妳睡了三天,依妳身上的傷勢是需要休息三天才能恢復體力。」
三天?她為什麼需要三天恢復體力?
「妳會慢慢習慣的,這樣對妳未嘗不是件好事。」魏海格已經拋棄枯燥無味的書冊來到床邊,體貼地餵她喝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三天代表了某種神秘的意義嗎?「你在說什麼?這三天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要說特別的話,對我來說,每一件事都很特別,這三天裡,我每天幫妳梳頭、幫妳拭臉淨身、幫妳換不一樣的兜衣、還很辛苦的幫妳修了下指甲……當然,腳趾甲也為妳服務了。」
「你、你沒事做嗎?」她已經滿臉通紅,根本不敢追問真假。
「忙死了,每天都有人來送賀禮,宮裡也有一堆煩人的問題找我去幫忙,不過,我最常待的地方還是這裡,只要是妳的事我都想自己來,想不到我對妳的佔有慾這麼強,連婢女也不能碰。」
聽到他說到那些賀禮和宮中煩人的問題,季青蓉馬上猜到是他和公主大婚的日子將近,那她呢?
上次,他毀了那只冰艷後,他們之間的婚事算一筆勾消了吧?那他打算怎麼安排她?像范清風那樣把她收藏起來?或者等他膩了就放了她?
可他的佔有慾這麼強,似乎要等很久……而她最怕等了,那種沒有答案的等待最折磨人。
好煩……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不管如何她都會先逃離他的,只要等她有了力氣。
想著想著,季青蓉突然很想知道自己體內的傷勢痊癒得如何?雖然已不再有氣悶之感,但要確定能運功行氣才算完滿?
她偷偷提氣,卻震駭地發現體內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的!再試一次……仍舊什麼都沒有,只有空蕩蕩的一片,她不懂!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除非……
一股寒意倏地竄上季青蓉的背脊,她根本不敢往那方向猜想。
「別再浪費力氣了,那是沒用的。」頭頂上的聲音冷冷地擊碎她的希望。
「你……你做了什麼?!」
「妳很不乖,讓我別無選擇。」他的語氣才是真的讓人別無選擇的想咬他。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那種東西對妳來說是多餘的,並且真正的危險,妳對妳自己找麻煩的本事一直很沒有自覺,我已經懶得再提醒妳了,所以決定先幫妳一把,我以後會負責保護妳,沒什麼好怕的。」
「你……你……」說不出話來。
她覺得好無力,只是一個小小的情緒波動呀!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妳很容易生氣,那是習武者的大忌,重者走火入魔,輕者惹禍上身,幸好,這些妳以後都不用擔心了。」
「你不會真的那樣做的,你故意在嚇我!」話雖這麼說,她卻是全身冷汗。
「我不想嚇妳,因為我知道妳是那種學不到教訓的人,所以我真的做了,我點破妳的氣海、消去妳的內力,那就如同廢了妳的武功……」
她打斷他。「住口!我不信!」
季青蓉推開他,實則是只推離他半寸,但魏海格卻意外地沒有阻止她,只是冷眼旁觀地看著她跳下床,撞翻了矮凳,還差點跌到地上,最後,跟在她身後來到花廳,並拔出那把掛在牆上的寶劍。
他瞇著眼,不太確定她是要殺他,還是殺她自己?不過不管是哪個答案,她都只會傷到她自己。「放下它,那把劍比妳想像的還鋒利。」
「想要我放下它,你得自己來拿。」季青蓉拿劍指著他,以往的劍氣使不出來,慣常使劍的手此時更有種陌生的沉重戚。
她不得不信了,所以更恨他!
心裡打定主意,只要他一靠近,她絕不會猶豫,肯定一劍就刺進他的心窩。
但魏海格卻只是身子閃了一下,她眼前一花、手一麻,鏗地一聲,劍就已經被他奪走丟到地上去了。
季青蓉瞪著他,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可悲又多可笑,什麼一招半式都已使不出來。
已經失去理智的她什麼都不管了,彎下身又想去撿那把劍,卻在下一瞬間被魏海格攔腰抱起,往睡房走去。
「夠了!剛才是妳最後一次拿劍,妳已經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貨色了,不需要一再地證實,小心削了妳的手指頭。」
「放開我!你這渾球!放我下來!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用手指抓他。
「隨妳怎麼說,提醒妳一聲,沒人喜歡當壞人,妳何不想想自己又做過什麼?」閃過她抓向他的臉的手,不客氣地把她丟上床。
「我這輩子做過的善事數不勝數,你要問我哪一項?」把他推離床邊。
「問妳做過最蠢的事。」成功登上床。
「我做過最蠢的事,就是沒在第一時間殺死你!」抓起他的手當烤玉米,用力地咬下去。
季青蓉愈咬愈覺得悲哀,這是她僅剩的能攻擊的招式嗎?好爛……鼻頭一酸,差點哭出來。
「我雖然很慶幸妳尖牙利嘴並沒有隨著內力一起消失,但勸妳還是保留一點力氣,等一下妳會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