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凌瑋
若不是這兩年他把重心放在自己的領地上,加上大哥曾強調過只要有這只色狼的場合,她就得盡量避開,要不然,她還真想見識疾風色狼的能耐。
既然已不打算隱瞞身份,魏海格大方的拿掉頭上那塊只讓他露出兩隻眼的黑布巾,隨著他動作的揮灑,一頭黑亮狂放的長髮順勢披散在他寬闊的肩上,悠閒自若、負手而立,雄偉的身形和那身精悍瀟灑的黑衣勁裝,更加添了他身上的魔異魅力。
季青蓉突然感慨地想到,這世上可能再沒有人比眼前這個男人更適合黑夜,一匹只在暗夜出沒的狼,果然人如其名,瘋海格,狂野不羈就是他的代名詞。
「大將軍寅夜拜訪,似是有備而來。」
「不管如何準備,總是漏算了閣下。」魏海格精燦的眼毫不掩飾對眼前美女的興趣。
「大將軍已是過分高估了特使府的實力,既然您都親自出馬了,又何必動用眼前這些小嘍囉?不過,若是要他們來吶喊助陣倒是夠了,只不知大將軍剛才所指的叛逆之罪,是如何栽到特使府上的?」
「栽?閣下的用詞倒是挺有趣的。」他目光落到季青蓉身後因中箭無法動彈的人身上。「那傢伙身上帶著從邊防重地偷走的軍布圖,人贓俱獲,若不是閣下剛才出手干預,此人早就地正法。」
「哦?此等叛逆確實罪該萬死,不過,這傢伙既然落到了特使大人的地盤,也無端地把人家牽扯入內,在下總要把事情從頭到尾、從裡到外追究清楚吧?」說著,季青蓉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那名夜闖者。「不介意把你身上的東西借我一看吧?」
那傢伙只像個癡呆子,眼巴巴地瞪著近在眼前的美女,像被催眠似的乖乖地掏出一卷油皮紙給她。
「若我是妳,便不會去碰那張圖。」魏海格瞇眼警告。
「哦?該不會又是什麼見者有份的叛逆之罪吧?要砍頭嗎?」怪嚇人的。
「對於不知輕重的人,我喜歡用不一樣的方式來懲罰,那是妳絕不會想嘗試的。」
「聽起來很吸引人,不過,這東西我還是得親眼目睹它的價值才行。」說罷,季青蓉握卷的手一揮,油皮紙在夜風的吹送下展開,將裡面的虛實洩漏出來。
一片空白。
「這是……」好神秘的軍布圖啊!
季青蓉好奇地前後翻轉,仍是找不到半個圖紋在上頭。
這樣也能搞?!
從空白的油紙上遞眼拋向魏海格,卻見他輕鬆的聳肩,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無關的模樣,更讓她佩服不已。
「怎會這樣?!我明明拿到那張圖的!怎會變成這樣?怎會這樣……」那夜闖者見到什麼都沒有的圖紙,整個人變得更為癡呆。
「什麼圖?美女出浴圖?真是的,只為了一張什麼都沒有的圖,就搞出這樣的陣仗,不怕活活把人嚇死嗎?」季青蓉一臉「不應該」地大搖其頭。
魏海格看著眼前女子靈動帶點狡猾的「演出」,不知為什麼,竟然一點也不生氣,他知道自己是個好勝的人,只是沒想到這次落在下風,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不過,這次的失誤還得怪他自己太大意,沒想到會在一張事先抽換掉的軍布圖上露了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太自負,以為只要三兩下就能搞定對手,沒想到卻演變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怎麼辦?沒有圖就表示沒有什麼叛逆的罪行,那這個可憐的傢伙不僅出浴圖沒偷到,還差點被斬立決,現在人也受傷了,這罪……將軍打算怎麼判?」
「我會讓他活著。」好逼他供出幕後主使。
「哦!他一個人活不下去嗎?其實不用將軍的特別照顧,這位仁兄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啊!不,是活得更好,至少可以肯定身上不會有鞭痕或少了胳膊、斷了腿什麼的。」
「閣下未免管得太多。」聰明的女人令他激賞,但不知收斂的女人卻滿惹人厭的。
「嗯,我也知道自己惹人厭了,誰教你們要挑在特使府上玩遊戲呢?這裡的片瓦塊磚都屬特使大人所有,連貴皇上想動上一分一毫,也要先問過這裡的主人。將軍大人,或者我先遣人進宮請教一下皇上,我們再來討論誰該讓步。」
「沒必要多此一舉。」此話一出,魏海格便馬上落入下風,棋差一著了。
果然--
「當然啦!如果將軍此趟進京,是在沒得到皇上聖諭的情況下而來的話,真、的、沒、必、要、多、此、一、舉。」很慎重其事的搖頭。
看著季青蓉那張得意的笑臉,魏海格很驚訝自己此刻竟然還笑得出來,並且,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讓他覺得體內某一部分正在甦醒。
不簡單哪!他還是第一次對女人感到如此的束手無策,占女人便宜原該是他的強項呀!
「如何?」季青蓉可不知他心中的百轉千回,仍兀自壓迫中。
但回答她的卻是隱在另一處,直到此刻才甘願出場的范清風。「當然沒必要多此一舉。」
喝,又來一隻大的!
「玉面宰相的蒞臨,真是讓特使府蓬蓽生『灰』啊!」而且還帶點穢氣。
范清風只是優雅地欠身,不多作解釋。「在下奉皇上之命來請大將軍入宮一敘,至於今晚對特使府的驚擾,日後必有所補償。」
「那可不行,既然宰相大人已經不請自來了,不如就入府稍坐一會,憑著閣下和大夫人的往日交情,這待客之禮是一定要有的。」說話間,順便瞄了一眼下面昂首觀戲的眾娘子之一,見翁茵茵的嘴角有點抽搐,季青蓉可樂了。
「皇命在身,在下實在不敢多有耽擱,就此告退。」范清風不敢多招惹,轉向另一頭的魏海格。「將軍請。」
憑著兩人的默契,不用多說都知道,此時是退場良機。
只不過,那是指平時的情況下,而今晚,很多事都很不正常。
魏海格堅定的眼凝注在季青蓉身上,像是很難移開。「等一等,在走之前,我要知道妳是誰?」
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害季青蓉愣了一下。
ㄟˊ∼∼他們都哈啦這麼久了,怎麼還不知道她是誰?
「妳是誰?」魏海格又一步逼問,那眼裡有著不容人誤判的火熱。
「我?本大……」沒機會報完自己的官職大名,突然一聲清響打斷她。
「青蓉!」是翁茵茵。「青蓉妹子,兩位大人既然還有要事,妳就不要再耽誤人家了,還不快下來,一個姑娘家站得那麼高,既危險又難看的。」
「什、什麼?!」季青蓉實在不明白翁茵茵為何青蓉、青蓉叫個不停,想報仇也不用這麼狠,還說什麼姑娘家的……
等她瞧見翁茵茵怪異的神色,再低頭瞄一眼自己身上到底哪裡不對勁時,然後才終於發現自己身上正穿著飄逸優雅、如夢似幻的美麗羅裙,她腦袋轟地一聲--
空白一片。
看著一瞬間變身為化石的季青蓉,翁茵茵除了暗罵白癡外,即使已經憋笑憋到臉快抽筋了,臉上還是得維持大家閨秀、名門淑媛、官家夫人的風範,替自己沒用的夫君招呼客人。
「真是讓兩位大人見笑了,青蓉是特使大人的遠親,前兩天剛進京,這丫頭平常沒人管教,又沒見過世面,野慣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面皮笑得有點酸。
「兩位請吧!特使大人不在,我們也不遠送了。」快滾吧∼∼
屋頂上,眾人等著將軍大人下令。
「……青蓉?季青蓉嗎?」魏海格將這幾個字輕輕含詠在嘴邊,似已打算將這名字永銘在心。
但,化石依舊是化石。
「季青蓉,改日……近日內,在下必親自造訪。」他笑出他的招牌笑容。「到時,請季小姐務必撥冗相見。」
到時,全京城都會知道她,季青蓉是魏海格相中的目標。
到時,絕對沒有人敢覬覦他的囊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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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踹門。
「為什麼都沒人提醒我?」噴火。
「竟然讓別人見到我那副德行,以後教我怎麼見人?」抓頭髮。
「首先,」翁茵茵沉著臉,一點安撫自家夫君的溫柔都懶得施捨。「沒人知道妳會白癡得穿這樣衝出去追人;再來,妳跳那麼高,上頭又危機重重,我們唯一能做的除了為妳祈禱,就是等著收屍。」
「最後,其實妳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嘛!美若天仙,見者無不心神蕩漾。」口氣有點酸。
耳旁突然出現野獸低唁磨牙聲,翁茵茵趕緊軟著身子挨上去。「別氣嘛!反正妳又沒洩底,而且以後還多了一個身份可以玩,多好啊!」
「還多了一堆麻煩。」都是這些死三八害的。
「別這樣嘛!人生苦短,妳就把它當作是一種樂趣囉!」
「樂趣?」一想到魏海格臨走前那火熱的眼神,季青蓉不自覺地打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