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蘭郡
她怕……怕沒有他在身邊的空蕩,更擔心他們倆之間的距離會因而拉遠。
「對,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他歎了口氣。
「有急事嗎?為何要出遠門?能不能帶我——」
徒單飛搖搖頭,玩味著她那驚愕的表情,「這趟旅途遙遠,而且危機重重,我不能帶著你,更無法看著你跟著我深入險境,我寧可一人遇險,也不願意連累你。」
他邊說,邊撫觸著她那張嬌弱堪憐的雙腮,「不過琪兒你放心,你的一顰一笑將會永遠深嵌在我心底深處,即便我回不來,也不會忘了你。」
海連琪聽他這麼說,心頭更是驚慌,她連忙握住他的手,喃道:「我不怕危險,讓我跟著你好嗎?」她神情嚴肅,非常認真地說。
倘若他不告訴她這些,或許她不會急著跟隨,可是他既然說了,她又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去冒險?
「你想仔細,這一趟旅途是很崎嶇的,我們極可能遇上兩路的敵手?」眼看她已漸漸走上他鋪好的路,徒單飛心底不禁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海連琪大膽地在他面前允諾,「相信我,我絕不會影響你,如果到時候你嫌我是累贅,可以不用管我。」
「你這傻丫頭,我怎麼會不管你呢?」一絲溫柔輕勾在他陰邪的嘴角。
「那麼你……你是答應了,答應帶著我了?」海連琪逸出了一絲興奮的笑,眼底還聚滿了淚。
那淚水代表著她心底的釋然,這麼一來她就不用離他太遠!還是可以跟著他,經常見著他了。
雖然出遠門對她這麼一個沒有過去經驗的人來說,是非常不安全的,而她身邊就除了徒單飛外,誰也無法給她這份她所要的篤定。
「好,我答應你,無論去哪都帶著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倘若遇到危險,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先逃才行。」他將她攬進懷裡,眼底閃著惡魔般的邪詭光芒。
但海連琪卻倚在他懷中,心底漾滿了對他的信任。
「琪兒既是你所救,就該跟著你,無論上天下海,怎能棄你先逃?」她偎在他的胸膛,緩緩說道。
「除非你答應我,要不我可要收回對你的承諾了。」他低下頭,表情挾了抹狡猾的弧度。
單純的她卻看不出徒單飛表情中的異樣,她一味地感動,以至於眼中產生了霧氣,霧氣凝聚砌成了淚水,而後緩緩落在她潔皙的雙頰。
「這問題到時候再說,別逼我……」
「唉,我說琪兒,你真是個讓我心疼又無奈的女人啊……」
徒單飛嘴上抹甜,這甜言蜜語還真是哄得海連琪一愣一愣的,就算是要她將命交給他,她也無怨無悔啊!
第四章
翌日一早,徒單飛便率領著一支精銳兵馬,並帶著海連琪往芹溪橋的方向前進。
他知道拓天已漸漸往這兒靠近,另方面躲在北方的契丹餘孽也時而往這兒查探,所以威脅他的不僅是拓天,還有海連天一干人。
「你還好吧?累不累?累的話我可以下令讓大伙在此歇會兒。」徒單飛對著坐在他前面的海連琪溫柔問道。
面對他的關懷,她感到窩心不已,可又怎能因為自己的感受,而影響到一整批人馬呢?所以即使再累再倦,她也無所謂了。
「沒關係,我還撐得下去。」
「真的可以?瞧你臉色都發白了。」一抹看似擔心的愁絲致命的蕩漾在他濃郁的眉尖,在海連琪看來是這般的懾人又令人欣慰。
「別管我,你既然帶領了士兵前往,就該以他們為主,不用顧慮到我。」海連琪淡淡說道。
她只希望能跟隨著他,即便再辛苦她都甘之如飴,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你總是這麼的善解人意,把你這麼一個纖細的姑娘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我已經開始後悔了。」他劍眉輕佻,俊邪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我說過,我無悔。」她眼底漾著一抹柔情,雙眉微揚、眼波流轉,雙頰更紅似晚霞。
「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等天色暗了,咱們再休息。」他朗星般的黑眸閃過一抹笑意,舉手投足間揮灑著不經意的魔力,直讓海連琪望得一癡!
事實上他是魔,女人的魔障,只要是屬於他的一聲哂笑、一聲歎息,都會令女人為他揪著心、擰著眉。
就這麼,又走了大半時辰,黑幕已緩緩籠下,這時有士兵來報,「大人,前方就是芹溪橋,那兒有家野店,大人需要在那兒稍作歇息嗎?」
「好,咱們就去那兒落腳吧。」他立刻作了決定。
「是。」來者雙手一揖又恭敬地退下。
「終於可以休息了,想必你也累壞了。」徒單飛對著她說。
海連琪揚起雅致的小臉,上頭的確覆上蒼白,但是一雙大眼卻依舊璀璨靈動,「我不礙事,別管我。」
「明明累壞了,你就是這麼逞強,小嘴還真是固執。」他擰了擰她的鼻尖,「今晚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覺才成。」
說著,他便抽下利鞭急速前往,不久,果真看見在兩簇大紅燈籠下方映照著一家野店。
於是徒單飛又抽上一鞭!急速往那兒前進,到了野店門口他一拉韁繩,馬兒倏然停下了腳步。
進入店內,果不出他所料,拓天已在裡頭喝著酒夾著菜,享受著飽足歡快。
「這廳內人太多,這麼吧,咱們先到房裡休息。」他轉向海連琪,但挑戰的目光卻直盯著拓天。
「嗯。」她望進他似海般深邃的眼底,輕柔蜜意地回應,卻沒注意到拓天正以一雙驚艷的眼神看著她。
一進樓上房內,徒單飛便扳住她的肩,「累了還是餓了?如果餓了,我先叫小二端點兒吃的上來。」
「我還不餓,這一路上不是吃了乾糧嗎?」海連琪柔柔緩緩地道。
「那些乾糧哪能入得了口,只是不得已時用來充飢的。」他哂笑。
「若是這樣,也是得先叫那些官兵們用,他們得出勞力。」
「你真是個聰明伶利,又溫柔可人的姑娘。」
徒單飛魅眼一瞇,「就是這樣的你讓我著迷。放心,他們會自行解決的。」
他的手撫上她的,粗糙的大拇指輕輕在她細柔的手背上摸索。
「大人!」她揚眸看著他。
「怎麼改口喊我大人了呢?」他眸光一緊。
「剛剛一路上我都聽其他的官兵喊你大人,我想我是應該這麼稱呼你吧。」海連琪抬起眼,輕聲細語著。
「那是底下人的敬稱,以後不准再這麼喊我,我還是喜歡你喊我飛。」他帶著笑意,朝她逼近,「如果你願意,可以永遠跟著我。」
「跟著你?」她柔美的眸對住他發亮的瞳心。
「不懂我的意思嗎?既然想不起過去就暫時忘了它,你好好跟著我,做我的女人。」
他托起她的小臉,熾熱的眸光閃著一抹不容錯辨的神色。
「可……可是我……」她趕緊低下頭,似乎有難言之隱。
「怎麼?不願意嗎?」他炯亮的眸光對住她。
「不……不是的……」她搖著頭,一雙柳眉輕輕鎖攏。
「那麼是……」他紫色帶藍的眸跳動著一蹙奇異火光。
「我不能因為忘了過去,就把它們全捨棄了,說不定我的過去有家人、有父母、甚至於有……」「丈夫」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徒單飛隱隱一笑,似乎已能猜出她的想法,「你尚未許人,即使有,你也還沒過門。」
「你……你怎麼知道……」海連琪吃驚地問。
「難道你忘了我們已親熱過?」他的眸中充滿著瀟灑不羈的神采。「你還是個處女呢。」
「啊?」
她連忙垂下小腦袋,臉兒一片腓紅,羞窘萬分地說:「可我們上次那麼做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我——」
徒單飛立即轉過她的身子,抬起她的臉蛋,「別這麼說,當時是我情不自禁,你若要怪就怪我,嗯?」
她抬起脆弱的眸,望進他那深情般的俊魅五官,「我這麼不懂潔身自愛,你會不會嫌我是個……」
他伸手堵住她的紅唇,目光陡變冷沁,「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清白已被我玷污了,所以感到難以做人?」
海連琪愣住了,連連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我覺得不對,可也不可能怪你呀。」
「既然如此,就別再說一些讓我生氣的話,懂嗎?」他微勾起嘴角,說得淨是暖暖愛語。
「好……我以後不會再說就是。」她別開眼。
「你不但不能說,更不能這麼想,否則會很傷我的心。」他一手端起她的下巴,雙眼照照發亮。
她點點頭,像被他那強硬中又帶著溫柔的表情給弄擰了心。
「你在房裡休息,我去樓下看看那些士兵,等會兒我會命小二送點吃的東西上來,你可得多吃點,身子已經夠瘦弱了,我希望你能胖一些。」
「好,我吃。」
海連琪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房裡。
可這回她卻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