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蘭郡
她被動地在他強拉下一直往北走,可他腳步之快,讓她跟隨了好幾下,「喂,你能不能慢點兒?!」「你不是很行?」扯起唇,完顏熾鄙夷一笑。
「我……」沒讓她有繼續發言的機會,她已被他推進一處類似馬廄的房舍,可這間馬廄並不大,而且比她所想像的要乾淨許多。
「你看,它怎麼樣?」他非常驕傲地指著,正在角落吃著草的純白色馬兒。
它有一片雪亮的毛髮,仿似臘月雪地那般透亮,再走近一摸,當真會被它柔軟的感觸,給弄得心悸:
「它是什麼馬?」她驚歎道。
「最名貴的黑白寶珞馬。」他得意非常地撇出一抹笑痕,「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待會兒比賽得押的注吧?」
「啊,還要押注?!」可蘭意外地望著他。
「要不我們這場比賽就無意義了,不是嗎?」完顏熾意有所指地笑說,那笑容帶著幾許邪味兒。「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她搖搖頭,瞧他那副奸佞樣,她才不會上他的當。
「哼,我就知道你對自己一點兒信心也沒,淨會說大話。」他對住她的眼,鄙視挑釁道。
「我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受不了他的譏諷,更無法在這種彼此意見對壘的情況下,忍氣吞聲。「好,那你說,你要怎麼樣?」
「很容易,只要我贏了,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裡。」他說出條件。
「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我硬要賴在這裡的。」可蘭不明白地問:「我是你表妹,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嗎?」
「對,只要是女人,我都不歡迎。」他瞇起眸道。
「你!真是有毛病。」忍不住睨了他一眼,「好,如果我贏了呢?你要送我什麼?」她恨不得能挫挫他的銳氣。
「你說你要什麼?」完顏熾陰惻惻地笑說。
言可蘭水亮的眸子突地一緊,射出一道詭光,「我說你就給嗎?」
「當然。」他毫不在意道。
「好,那我要它。」她的纖纖玉指一比,嘴角得意地上揚。
「什麼?你要它!」他眉心擰起,嘴上的微笑一寸寸化為烏有。
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如此自大,大言不慚也就算了,居然還動腦筋到他的馬兒身上,看來他不好好教訓她一下是不行的。
「怎麼?你怕了嗎?」美美地對他扯唇一笑,「如果真是如此,我也不怪你,你認輸就行。」
「去你的!」
完顏熾體內仿似有火山岩漿大量噴出,差點兒淹沒了她。
「咦,不答應就不答應,幹嘛這麼凶,輸不起嗎?」言可蘭雙手負背,望著他利落刀削的濃眉與倔強冷硬的下巴,卻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會真的將她轟出上京城,反正她本就沒多大興趣留下。
「好,算你厲害。」
掛著冷笑的臉可是笑得十分難看,「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贏了,白雪就送給你。」
「白雪!它的名字叫白雪?」可蘭望著它,偷偷朝它走近,「這名字取的真好,恰如其分表現出它那身雪白毛質的特色。」
「別高興的太早,它不會屬於你的。」他冷冷一哼。
「那就看結果了。」
露出一抹最燦爛嬌美的笑容後,她便走向白雪,輕撫它的毛髮,「你叫白雪嗎?等會兒可要幫我,贏了那些臭男人哦。」
「別廢話,要走就快。」完顏熾趨上前,難得溫柔地解下縛綁住白雪的繩子,極輕地撫弄它的白色細毛,這才將它拉出外頭。
這一切看在可蘭眼中,還真有點兒傻了,當真看不出來,他居然會和一匹馬養成這麼深厚的感情!
可他不是討厭女人嗎?那白雪可是母的耶!
看來他是真的有問題,不喜歡人而喜歡動物……
「你在看什麼?」一直到了後山,完顏熾才發現,這女人始終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瞧,她是中了邪嗎?
「呃……我正在看一個不是挺正常的男人。」她竊笑了下。
「你說什麼?」
被他這麼一吼,可蘭趕緊收回了視線,雙腮還微微帶著紅暈,心想:如果告訴他她的想法,他定會將她大卸八塊吧?
「你嘴巴夠利,算我服了你。」
他指著山頂上那間遠得幾乎看不到的狩獵木屋,「看見那了吧,我們的比賽行程就是從這兒,到那間木屋繞一圈後再折返,先抵達這的人就是贏家。」
「好,這簡單,況且這條路非常平直,簡直就太容易了。」可蘭將這些看在眼底,一點也不以為意。
「那很好,拿出你的本事,咱們比上一比吧。」完顏熾凝視著她,剛冷有型的臉上竟出現一抹訕笑。
突然他往身後看了眼,「奇怪,小蘋不是要來一塊兒騎乘嗎?怎麼還沒到?」
「小蘋?」
「是你表姐完顏蘋。」他道。
「哦,那我們需要等她嗎?」可蘭也很慶幸有個表姐在這兒,到時候被地欺負了,還可找她訴苦呢。
「不用,我們還是進行吧,你小心了。」完顏熾勾勒起一抹笑影。
「你也一樣,可千萬別以為我是個女人就讓我啊,到時候白雲變成我的,你可別欲哭無淚哦。」
說著可蘭便利落地攀上馬背,對著完顏熾勾勾手指頭,「快上你的黑獵,就讓它們夫妻倆,好好地比上一比。」
「你怎麼知道黑獵銀白雪是……」
「我有眼睛,更有判斷力,瞧他們兩個除了毛色、體型之外,其他完全一模一樣,你剛不是說黑白寶珞馬,既然有黑,那八成就是你的這匹黑獵了。」
聰明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之後,可蘭便得意洋洋的彎起唇,甚至還對他眨眨眼,這回可換她調侃他了。
完顏熾瞪著她,須臾後不禁大笑出聲,邊笑邊搖頭地說:「行,算我服了你這個尖牙利嘴的小丫頭,現在我們不是靠嘴巴,是要看實力。」
說著,完顏熾也跟著躍上馬背,而後對她說,「我們這就開始了,你準備好了沒?」
「可以了,這就走吧。」可蘭韁繩一抽,突然朝前疾馳。
完顏熾抿唇一笑,也不甘示弱地急起直追:
兩人一開始都盡了最大的能耐駕馭馬兒,他們嘴裡嘶喊著,手上的韁繩也不停抽動,只見兩匹黑白寶珞馬,就這麼並駕齊驅的朝前直奔,乍看之下還真是難分軒輊。
可當兩人全都繞過了木屋,打算回程之際,這時候白雪竟突然顛簸了下,差點將可蘭翻下馬背。
她緊握住韁繩,可白雪並沒有頜定下來,反而更趨莽撞的向前直跳,一會兒舉前蹄、一會兒踢後腿,模樣似痛苦萬分,這一切看在完顏熾眼中,已是臉色大變。
他立即回過頭,大叫道:「抓緊韁繩俯下身,盡量貼近馬背,小心!別摔下來。」
完顏熾伸長手臂,抓住白雪的頸子,突地往上一彈,同樣躍到白雪的馬背上,他使盡全力,幫著可蘭拉緊韁繩,這時白雪才逐漸安靜下來,他也趁機摟緊可蘭的腰往下躍。
「它……它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間發了狂?」想起剛剛那驚險萬分的一幕,可蘭還不禁發起抖。
莫非這馬兒跟她無緣,或是根本就不喜歡她,所以才會發出如此激狂的表現?
可為何現在白雪還這般激昂,它又跳又掙扎,激動的幾乎讓完顏熾都拉不住它。
「雪兒,你到底怎麼了?」完顏熾霍然吼住它,並伸手撫摸它的頸後,這時白雪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可是它眼角逸淚,似乎忍受奢極大的痛楚,完顏熾說道:「你冷靜點,我現在就帶你去讓馬醫瞧瞧。」
他正欲拉它回馬廄時,突然可蘭喊道:「我……我也去……」
完顏熾面無表情地回過頭,看著她那掙扎著要起身的模樣,不禁擰唇道:「白雪的傷勢與你無關,你不需在那兒假惺惺。」
可蘭聞言,頓時瞠大了眼,「你……你是什麼意思?」
她急著追上去,擋在他面前,「雪兒會這樣又不是我害的!你為何這麼說呢?」
「若非是你,它也不會變成這樣,從我養它至今,它一向好好的,可是你一來……簡直就是個掃帚星!」
「你說我什麼?」她雙拳緊握,淚水濡濕了眼角,水汪汪的大眼直瞪著他,「你以為是我動的手腳嗎?」
「為了怕輸,會這麼做也說不定。」完顏熾惡狠狠地頂回。
頓時可蘭像傻了一樣,被他攻訐的渾身打顫,更恨的是,她竟然無話反駁。
沒錯,剛剛是她騎在白雪身上,也是最接近它的人,自然是難辭其咎。
可是……可是他那凶狠的眼神,真是讓她受不了!
「我剛剛只是坐在它身上騎著超越你,你應該明白在那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辦法做出任何事來。」
這輩子她最痛恨旁人無由地污蔑她,而完顏熾的口氣,已表明了她就是罪人,令她悲憤莫名。
「這可不一定,你別再說了,我急著將白雪送去馬醫那兒。」完顏熾聲沉如鼓地頂回,一手拉著白雪快步往回走。
可蘭呆立在當場,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時候才發覺上回不小心脫臼的臂膀,剛才在他的搭救拉扯之下,又隱隱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