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辛卉
「咳——」
他在說什麼引討好?他想討好她，希望她開心?
一連串的問號闖進腦海，打亂了她的思緒：心臟竟難以克制的撲通撲通抂跳，有一股奇妙的滋味在血液裡流竄。
「其實，要你陪我挑禮物只是個幌子。」韓韜炯炯的黑眸瞅著她姣美的側臉，觀察著她的情緒反應。
她的心因他的話而緊縮，只能無措的盯著腳尖，頓時感到口乾舌燥。
「我是有目的的。」他的聲音忽而轉為冷淡。
他的話猶如一根針插入心房，讓她感到一陣剌痛、發寒。那從頭到尾，他都把她當笨蛋一樣要羅？
「你這個混……」唐松筠猛然抬頭，嬌美的臉龐儘是慍色。
韓韜截斷她未竟的不雅言詞，逕自表白道：「我想多和你相處，又怕你斷然拒絕我的邀請，只好出此下策。」
「嗯?」她杏眼圓睜、張大嘴，腦袋一片混沌，呈呆滯狀態。
睇著她受驚而怔愣的模樣，他下禁揚唇淺笑。「下過，還是想請你幫忙挑份禮物，我打算送給我母親。」他直勾勾望進她明媚的瞳眸，捕捉到預期中的羞澀。
唐松筠慌亂的別開眼，閃躲他過於熾熱的注視，胸口掀起陣陣抂濤，一時無法平靜下來。
「願意嗎?」他低姿態徵詢她的意願。
她深吸口氣，調整紊亂複雜的心緒，佯裝考慮了一會，勉為其難的應允。「看在你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委屈一點羅。」
韓韜唇角浮現一抹莞爾笑痕，飽含寵溺的柔聲附和道：「是，委屈你了。」明知她做作的性格，偏偏卻不覺得厭惡，反而還感到興味盎然。
他伸手拉她起身，冶下防扶住她的腰，以穩住她的重心。
瞬間，兩人四目相交，激盪出短暫的火光，空氣中瀰漫著令人怦然心跳的曖昧因子。
尤其是韓韜，更被這突如其來的莫名悸動駭住。
他想，這悸動只是一時新鮮感使然罷了，等到膩了、厭了，也是遊戲宣告結束的時候。雖然他無法斷定何時會喊停，但想必不會太久。
畢竟，一個只懂妝扮外表、花錢如流水，又不懂節制的女人，很容易就讓人感到乏味。
她是個適合玩樂的對象，不適合過分認真。
他們當眾卿卿我我的舉動，引起週遭人群的注意，大家紛紛停下動作，偷瞄這對賞心悅目的俊男美女組合。
有幾個媽媽級的客人認出唐松筠的身份，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她們下算小的音量，傳進唐松筠的耳中，忽地一股要命的虛榮感油然而生，競奇異化解她的尷尬。
就在媽媽們欲鼓起勇氣向前確認時，韓韜早一步將她帶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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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應了別人的托付，就要全力以赴、這是唐松筠的處事之道。
這回，她非常投入挑選禮物的任務中，絲毫不馬虎。過程中，她還下斷詢問「委託人」韓韜關於他母親的事，方便她瞭解對方喜惡，才能投其所好。
言談中，她發現韓夫人個性似乎挺開朗明理，還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一點，倒跟她下謀而合。她也喜歡四處旅遊、寫作，綜合以上幾點，徹底顛覆了唐松筠對有錢老太太古板、勢利眼的印象。
不過，誰知道呢?
搞不好他美化了他母親的形象，但無論如何，除了喜歡打扮這項共通點外，她們下會有任何交集。
依照他提供的訊息，唐松筠最後在「愛瑪仕」專櫃，挑了一條花樣雍容高雅的絲巾。
由於絲巾的顏色、花紋全世界都只有一條，這絕無僅有的獨特性，讓它價格自然不菲。
韓韜卻眼不眨、眉不皺的爽快付帳，全然信任她的眼光。
「希望你母親會喜歡。」即使對自己的品味信心十足，唐松筠仍客套謙虛的打官腔。
「她一定會喜歡，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他微笑致意。
甜言蜜語能使女人心花怒放，也會在無形中催化心動的速度，這點他很清楚。
她聳聳肩，一派瀟灑道：「下必客氣。」
進到電梯後氣氛陷入沉默，在僅有兩人的密閉空間裡，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唐松筠腦海突然莫名地迴盪起他不久前所說、類似告白的話：心湖漾起一陣漣漪，讓她心跳失序。
她神經質的擔心他會聽見她誇張的心跳聲，所以一下咳嗽、一下子清喉嚨，甚至還故作輕鬆的哼起不知名的曲子，試圖混淆視聽。
韓韜盯著她酡紅的嬌美臉蛋，經驗老道的他立即識破她蹩腳的演技，下著痕跡的笑了。
她越想隱藏真心，就越激起他的征服野心。
或者，故作矜持、欲擒故縱只是她勾引男人注意的手段?倘若是，她的手腕並不怎麼高明，很輕易就被洞悉。
他始終膠著的目光，幾乎令唐松筠無法喘息。
「好悶喔……」她矯情的以手當扇，煽著發燙的肌膚，以驅逐體內的躁熱感。嘖!電梯怎麼那麼慢?才十二樓的距離，卻彷彿經過一世紀那麼漫長。
當!
昭告乘客已抵達樓層的單調聲響，此刻聽在她耳裡卻成了極為動人的音符。
電梯門一開啟，她馬上步出讓她窒息的空間，室內強冶的冷氣仍消退不了身上炙人的體溫。
見鬼了!她緊張個什麼勁。唐松筠暗斥自己，對自己的失常非常不滿意，她大概發燒了，才會體溫升高、呼吸急促，回家休息一下可能比較好……
她木然的朝出口移動，胸臆間漲滿無以名狀的失落感，內心似乎在期待什麼。
「松筠。」
韓韜在她跨出大門時，趨前攫住她的藕臂。
「嗯?」她反射性的抬首，一臉茫然。「喔!我忘了說再見。」怔愣須臾，她故作輕快的說道，刻意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
殊不知，她是個藏不住喜怒哀樂的人，她率真的模樣，更瞞不過韓韜那雙精明銳利的雙眼。
「不曉得你是否願意與我共進晚餐?」他扳正她的身子，醇厚迷人的嗓音流露著濃烈冀盼。
她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唐松筠如是想。「咕嚕：」但空空如也的胃卻背叛了她，頻頻發出抗議聲。
「你已經沒有拒絕的立場了。」他睨著她，抿唇輕笑。霸道的執起她的柔荑，
徒步到附近的高級餐廳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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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涼風習習掠過髮梢，男人寬厚溫熱的大掌緊緊包覆著她的，令唐松筠感到一陣暈眩，她越是掙扎，韓韜就越加重力道。
幾經努力無效後，她只能沮喪的放棄，任由他牽著自己東南西北到處走。
他的手好大、手指好修長，好有安全感……彷彿跟隨著他，就下會迷失，也不怕迷失。
哦!她陡然一悚，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胡思亂想?
她懷疑他是否偷偷下了某種符咒，才會害她動不動就憶起他的話、在意他的一舉一動，遲遲無法平靜。
她不是無知懵懂的小女生，也談過幾次戀愛，她明白這種身不由己、怦然心跳的感覺，這意謂著她對他……已經滋生好感了。
唐松筠屏住氣，胸口發脹。
沿途，她緘默、溫馴的態度宛若小綿豐，韓韜狐疑之餘，覺得不太對勁。「餓得說不出話了?」
他的關切惹得她益發心煩意亂，她口氣不佳的回嘴：「我想回家。」她孩子氣的表態。
他擰起濃密有型的劍眉，雖感不耐，卻仍捺著性子誘哄。「用完餐，我會送你回家。」
他忽而溫柔、忽而專制霸道的態度，已徹底打亂她的心，分辨不清究竟哪個才
是真正的他，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同樣牽動她的心。
因為如此，她更要逃離——她只是純粹被一時的浪漫氣氛迷惑，而不是真的對他有感覺。
韓韜別過頭睨著她，發現她眉心緊蹙、噘著唇，一臉快快不樂的，她這個樣子讓他不太習慣。
每次看到她時，她總是神采飛揚、無畏無懼。心中對她所散發出的自信光采，確實印象深刻。
「跟我在一起，讓你不開心嗎?」他沉聲問，沒發現自己已被她下尋常的反應影響了情緒。
對!讓他討厭多愁善感的自己。「沒有啊!我沒有下開心。」好強的她選擇裝傻，換上笑臉回答。
說完，她懊惱的想咬掉舌頭。
「那就好。」韓韜淡淡的說。
接下來，兩人沒有再交談，一路走到餐廳。
晚餐結東後，唐松筠婉拒韓韜的好意，欲自己開車回家，拗下過她的堅持，他也只好尊重她的決定。
她想獨處、靜一靜，沉澱紛沓雜亂的思緒與情感。
上了車?唐松筠打開天窗與車窗，與風競速。
韓韜起初被她開車的狠勁給嚇了一跳，旋即哂然一笑。從驚人的車速判斷，顯示出她正處於發飄狀態，亟需發洩的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