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佟歡
而且就算逃走了,若被抓回來,他會受到多麼嚴厲的懲罰,不,她不能走,她不能這麼自私的一走了之。
她猛然推開他,倉皇失措的說:「不!我不能跟你走。」
梁季煜緊抿著唇,額頭上的青筋一條條浮了起來。他生氣了,眼神變得狂亂而危險。
「你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我嗎?為了你,我什麼都不要了,我拋棄了一切,面你竟然不肯跟我走?」
「不要生我的氣。」她驚惶失措,眼裡淚花亂轉,「我就是不要你為了我放棄一切呀!你有尊貴的身份地位,光明燦爛的大好前程,怎麼可以因為我統統不要了呢?」
梁季煜不答,捧住她的臉,神聖而莊重的印下一曲,他的嘴唇輕輕磨蹭著她光潔嬌嫩的臉頰,「可以的,如果沒有你,我要這些虛幻的名利暇什麼?你還不明白嗎?我不能沒有你呀!」
「你擁有我的,不管我到哪裡,我心裡永永遠遠也只有一個你,就算我不能在你身邊,我的心魂總是跟著你呀!」
「你太自私了,你絲毫不考慮我的感受嗎?你說你愛我,若你真的愛我,為什麼不肯跟我走?」
「我不是不肯,我是不能呀!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子,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瞭解我不能跟你走的苦心了。」紛紛衰求的說著。
他緩緩的放開她,眼裡跳動著憤怒的火焰,臉色鐵青得可怕,「你說什麼?你把我的感情看得這麼不值嗎?你以為我還會遇到第二個伺紛紛?你以為我還有多餘的熱情去分給另一個人?你以為我這樣椎心刺骨的想著你,滿頭滿腦子想擁著你、呵護著你,都能移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也許我們就是注定無緣,時間會幫你忘了我。」紛紛強忍著椎心的疼痛,流淚道。
「紛紛,別說這種話來氣我,我已經痛苦得快崩潰了。」梁季煜低低的說。
她萬般不捨得望著他,深深的感受到他那無法計量的痛苦,和無力保護她的無奈。
走也難,不走更難,但她真的能看他這麼一個瀟灑率性的男人,硬是被愛人的痛苦給淹沒嗎?
紛紛吸了一口氣,堅定的說:「不要引誘我,我不能跟你走,我會上轎出關,嫁到高昌國去。」
「你不會的!你根本放不下我,你會反抗的!那個任性又倔強的紛紛呢?那個堅持己見又固執的紛紛呢?她不會就這樣屈服的.她會有勇氣跟我走的。」
「我已經沒有勇氣,已經不是以前的紛紛了,是你逼我長大的,你讓我不再無憂無慮,我回不去了,難道你不懂嗎?現在的我,害怕很多事情,我怕連累別人,我怕爹娘因我獲罪,我不能那麼自私的一走了之。」
「你什麼都怕,為什麼不怕我痛苦呢?」
「你不會一個人痛苦的,我陪你。」她低聲說道。
「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們都不會痛苦的。」
「可是也不會快樂,我們永遠都會記得自己的快樂是犧牲了我們的家人得來的,你應該知道抗旨私逃的下場。」
「我知道!但我永遠不會後悔,永遠都不會!」他緊緊的擁著她,堅定異常的說。
紛紛閉上限,她拒絕不了他的誘惑,但願這一切都值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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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涼如水,照耀著一條又長又直的官道,四處輕煙薄霧,穿梭在林子裡,眼前朦朧一片。
野花的香氣忽淡忽濃,微風拂面,令人心神舒暢。
但是此刻的良辰美景,紛紛卻無心欣賞,她只想快點逃開。
「冷嗎?紛紛?」他感覺到她在他懷裡顫抖了—下,關心的問。
「不冷。」她輕聲的回答。但是她卻感到害怕,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容易就逃離和番的命運。
他彷彿看透她的心思,「你在害怕嗎?」
「是的,我怕我們逃不掉了。」她憂心的說。
「不會的,我們不是已經擺脫追兵了嗎?」他安慰她道。
是呀!他們出城門的時候,已經逃脫過一次了,但是下一次還會這麼好運嗎?
他們在一間破廟前停了下來,經過這麼一天的奔波,紛紛實在累壞了,而梁季煜也疲倦不堪,於是他將她樓在懷裡,席地沉沉的睡去。
一陣風輕拂在他的臉上,空氣裡有淡淡的花香,他睡意朦朧的翻過身,滿以為會碰到她溫暖柔軟的身軀,結果卻抱了個空。
他一驚睡意全消,猛然坐起來大喊一聲,「紛紛!」
他看到她了,她靜靜的站在廟門口,如真似幻的佇立於迷濛的夜色之中,月光柔和的灑在她身上,使她像是披了一層鵝黃色朦朧的薄紗。
她就這麼站著,一動也不動,頗有飄然離世、脫俗的味道。在夜風的吹拂下,她的白衫和長髮正輕輕的飄然飛舞。
「紛紛。」他輕聲的喚她,聲音滿含柔情。
紛紛回過頭來,臉上佈滿淚痕。
他走近她,望著她迷濛的淚眼,有些心痛又有些心動,他捧著她的臉,像捧箸一件精緻的寶物。
「別哭呵!不要再流一滴淚了,往後我們的日子將充滿歡笑,我喜歡你笑的樣子,我要讓你重回那無憂無慮的時候。」
紛紛笑了,她笑得非常開心,她很久沒這麼笑了,雖然她的心裡仍是酸酸的,可是在這麼溫暖的懷抱裡,她是多麼的幸福,多麼的滿足。
「你笑起來多美呀!」他低下頭去輕輕吻住她那紅潤的雙唇,緩緩的品嚐屬於她的甜美。
他溫柔的吻有如雨點般落在她的額上、眼睛、臉頰……他將她圈在懷裡,承接她顫抖而青澀的反應。
沒有媒妁之言,沒有花轎嫁衣,有的只是滿腔濃烈的愛意,而天地為證,菩薩為媒,清風為伴,明月相隨。他們傾心相愛,彷彿有著不顧一切的壯烈。
她終於成為他的女人,從今以後唯一的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說不盡的風光旖旎,數不清的柔情無限,他們沉浸在彼此的溫暖笑容裡,雖不開口說話,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那份強烈的愛意。
隔天天一亮,他們雙人單騎離開破廟,兩人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入目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愉悅的,兩人耳鬢廝磨,緩緩的策馬而行。
突然,他們身後響起暴雷似的奔馳聲,他們臉色雙雙一變,都知道追兵又來了。
紛紛回頭一看,只見大隊人馬有如旋風般逼近,她的股色瞬間蒼白,身子顫抖著,他們走不掉了……
「我連累你了。」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那責備的跟神彷彿在怪她不該這麼說。
他掉轉馬頭,往林子裡竄去,希望能借此將迫兵擺脫。
紛紛驚恐的看著大隊人馬逼近,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
「端親王!請你停下來.皇上有旨,你若抗旨,格殺勿論!」
「端親王,你再不停,我們就要得罪了!」
格殺勿論?紛紛心理猛然一驚,會嗎?皇上真的要他的命嗎?季煜可是他的親侄子,他會那麼狠嗎?
梁季煜悶哼了一聲,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反正都已經抗旨了,停下定是死路一條,不停還有一線生機。
當今皇上的個性他清楚,他是絕對不許有人違背他的旨意的,他的性情烈如火,往往為一點小事發脾氣,如今他帶著紛紛私逃,他一定是龍顏大怒,否則不會派那麼多人來追,也許他最生氣的是他的權威受到挑戰,他的旨意遭人違背,所以才會說格殺勿論。
身後的迫兵大喊道:「永平公主,你若不停止背旨私逃,會全家受累的!禮部侍郎何大人已經關在牢裡了。」
紛紛猛然一驚,她連累爹爹了!天哪,她做了什麼?
「永平公主,你若執意不回京,我們就要下手了。」
她扯著梁季煜的衣襟道:「季煜,停下來吧!我們走不了了!」
他不答,只是策馬奔得更急了。
咻的一聲,一支羽箭射來,驚險的掠過他們,釘在一旁的一棵大樹上。
「水平公主,下一箭就射在端親王的背心!我們都是射箭的好手,絕對不會有偏差。」
紛紛嚇得心驚膽跳,她完全不懷疑這些威脅話語的真實性。
她心一橫,眼睛一閉,雙手放開他,死命的往下縱跳,很快的就被迫兵給擒住了。
「公主,得罪了!」
他們押著她,將她的雙手用皮索反綁在身後。粱季煜停下馬來,看著紛紛,一腔的痛心,「你為什麼這麼做?」
「別怨我,皇上都說殺無赦了,我不能讓你死。」
「你這個傻瓜,你以為回去就有命嗎?」他沉痛的說。
「不會的!你是親王,皇上不會當真殺了你的。」紛紛一臉驚慌的說。
他翻身下馬,走近她,「那你以為你活得了嗎?」
紛紛一愣,黯然道:「就算要我一命換你一命,我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