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竹君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傷害我?我甚至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這麼殘忍的事?」
雖然那個孩子是負心漢的孽種,但也是她的孩子啊!就這麼失去了他,她怎麼不悲痛呢?
「對不起。」他沉痛的說道。
「說對不起有用嗎?如果真的想贖罪,就應該放了我,讓我去找子亭。」
「那個男人不配當你相公!」他衝動地喊,情緒之激動,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是說那個不知疼惜你,處處拈花惹草的黎子亭不值得你惦記和操心,他在我大哥手裡,生死已定。」
他們兩兄弟一人帶走一個,他相信心裡怨恨極深的大哥不會放過黎家唯一的獨子,所以黎子亭的下場幾乎可以預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大哥會殺子亭嗎?」蘇玉涵心急的喊,虛弱的身子幾乎癱軟。
龍行雲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你不應該下床來的,你需要多多的休息。」
為什麼經過那麼多日的調養,她的身體還是這麼虛弱,沒有一點起色?憂心使他攏緊了一雙劍眉。
他眉一攏,原本陰霾的臉色更加可怕,駭得蘇玉涵一顫,急急忙忙的推開他,躲到一旁去。
「你幹什麼?又想殺人了嗎?」他嫌自己手上沾的血腥還不夠,還想取她性命,讓她們母子到九泉之下重逢嗎?
「不……該死!」他忍不住咒罵,天知道他更想殺的是自己。「不,沒有,我說過不會在你的面前殺人。」
他歎口氣,接著道:」你休息一下吧,我再去找大夫抓些藥。」
他無論如何要將她的身體醫好,她一日無法痊癒,他的心就一日無法放下。
「我不要吃藥,不要看大夫,我只想要你放了我。」蘇玉涵無助地喊,眼眸期盼地望著他。
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更加讓他氣惱,因為那是為了黎子亭,不是為他。
「你想都別想,早點休息,我馬上回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下樓後,他抓住一個路過的夥計,丟了一錠金子給他。
「準備一桶熱水送到天字房。還有,給我看好房裡的女人,她若不見了,你就沒命了。」接著他掉頭走出客棧。
那名夥計嚇得渾身發抖,捧著金子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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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即使不找人看著蘇玉涵,以她現在的情況也走不出房門,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充滿不安。
只要是任何失去她的可能,他都不能輕忽。
「你回來了,怕我逃走嗎?」看見他走進房裡,坐在床上的蘇玉涵怨懟的瞪著他。
他人雖然出去了,還教人守著她,真想不透他哪來的本事,花錢如流水,這樣揮霍,不怕早早敗光家產嗎?
「與其綁著你,我寧願找人看住你。」他手上提了一大包藥走向桌前,看見她還穿著一身濕衣,他眉頭蹙得更緊。」為什麼還不洗澡?想尋死,還是想教我心中有愧?」
房內的角落就放著一隻盛滿熱水正在冒煙的浴桶,她偏偏還穿著濕衣,賭氣的不肯浸泡,是想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嗎?還是想找他麻煩,教他良心不安?
「把衣服脫掉。」他放下藥包,舉步朝她走去。
「不,不要。」蘇玉涵倔強的用被子抱住自己,儘管會冷,她就是不願順著他的意思做。
「我叫你把衣服脫掉,除非你想要我幫你。」龍行雲邊恫嚇的說,邊捲起袖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他霸道的氣勢教蘇玉涵心悸,身子一縮,想再往後退,「你……你別過來,你想幹什麼?你不可以……啊!」
她話還沒有說完,身上的被子就被他扯掉。他將她打橫著抱起,走向浴桶。
「你為什麼不聽話?」
她為什麼不換下這身濕衣?為什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一定要他擔心,非要傷害自己的身體才肯罷休嗎?
「你做什麼?你這個惡徒快放開我!」蘇玉涵掙扎踢打著,甚至伸手扯他的頭髮,痛得他一哼。
「你若再吵,我就把你丟到大街上去。」嘴上雖然說得兇惡,但他的動作卻很輕柔,小心冀冀的將她放入浴桶內。
「啊!」突然的熱度讓她驚呼一聲,身子慢慢沉入熱水裡。
早被凍壞的身體因為熱水的溫度,慢慢變得暖和,原本僵硬的肌膚也變得的柔軟紅潤。
這樣的寒天,這樣的熱水浴是最舒服的了,令她忍不住喟歎一聲。
他雖然是個擄人的惡徒,卻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
「把濕衣服脫了,好好的洗一下。」他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眸子。
浸在水裡的她曲線畢露,曼妙窈窕的身姿一覽無遺。這樣的她是迷人而且誘惑的,他自認不是聖人,於是趕緊轉過身去,走向桌子。
「你……不出去嗎?」蘇玉涵結結巴巴地問。
就算她是俘虜,但好歹是個女子啊!他怎能看著她入浴?
「我就坐在這裡,以防你逃走。」
「逃走?我一身濕漉漉的能逃到哪裡去?」
她期盼的眼神一直看著他,偏偏那個男人就是坐在桌前,背對著她,自顧自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一點想出去的意思都沒有。
蘇玉涵氣得用力拍打水面,故意濺濕一地。
聽到她生氣的咒罵聲,龍行雲嘴角不禁彎起。與其看她病懨懨的,了無生氣的模樣,他倒寧願她像現在這個樣子,因為那表示她的身體正漸漸恢復元氣。
蘇玉涵聽到他的笑聲,氣得又用力的拍水。她恨不得這些水是那惡徒的臉,將他拍個稀巴爛。
他絕對是故意的,他抓她、囚禁她,卻不殺她,一定是想以折磨她為樂。
就如他所說,黎家欠他一筆血債,而這筆血債不只是身為獨子的黎子亭要還,連她這個妻子也逃不掉,因為她也算是黎家的人,所以他才會如此對待她。
這個男人的心一定是冷的,是邪惡的。蘇玉涵幽怨的想。
時間慢慢的流逝,龍行雲吃飽後逕自在床上躺下,側身枕著手臂睡覺。
這……現在是什麼情況?蘇玉涵等了許久,他還是沒有出去的打算,莫非他想就這樣在房間裡待一整晚?
看樣子鐵定是了。
無奈的她只好一邊瞪著他的背影,一邊快速脫下衣服洗澡,務必在那個寡廉鮮恥的男人轉身過來前洗好澡穿好衣服。
但是,也許是她想太多了,也許是那個惡徒真的尚有良心,直到她洗好澡,他都沒有轉過身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
脫掉濕衣容易,但干衣服呢?
掃視房內,她看見他擱在桌上的包袱。想要拿到衣服的話,就必須離開浴桶裸著身子走過去,可是這樣一來的話……她戒慎的眼再次移向側臥在床上的龍行雲,他不會就在這時候醒了,翻過身來吧?
猶豫再猶豫,等了再等,直到感覺浴桶裡的水漸漸冷了,她才迫不得已的起身,一面暗暗祈求菩薩保佑,一邊悄悄的拿起地上的濕衣裹住身子,躡手躡腳的走向包袱。
就在她一心盯著龍行雲,忽然被身上曳地的濕衣絆了一下,她驚呼一聲,身子往前傾,眼看就要撞向地面,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突然竄了過來,趕在她跌倒前及時扶住她。
「我從沒看過有人洗澡洗到跌倒。」他笑謔地說,讓她羞得滿臉通紅。
尤其是她現在仍衣衫不整,更是窘得無地自容。
可是他還一直噙著笑,欣賞她的窘態,真是可惡的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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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讓她跑走,她就不跑走了嗎?
趁著他出外抓藥的機會,蘇玉涵悄悄的下床想逃,但一打開門,就見房門外有人守著,於是只好回到房裡。
她走向窗子,推開窗戶一看,樓下沒有人。
她露出欣喜的笑。雖然這裡是二樓,但她不願放過這難得的機會,她擔心子亭,擔心黎家,一定要回去看看才行。
看看二樓的高度,再看看接近窗口的大樹,然後她把床單撕裂,綁成長長的布條,鼓起勇氣從窗口爬了下去。
當她的腳碰觸到地面的那一剎那,一股希望雀躍的湧上心頭,讓她興奮得不假思索拔腿就跑。
放晴後的地上已經沒有兩天前的泥濘,雖然看不到來時的馬蹄印了,但依著來時留意的方向,她還是不難找到回去的路。她毫不猶豫的向前跑,因為她知道,只要稍微停頓或猶豫,那個男人就會追上來。
然而她才跑過幾條街,一陣熟悉的馬蹄聲即在身後響起,明顯的告訴她,那個男人追來了。
「不,不要……」
蘇玉涵驚惶的加快腳步。她為了躲避那陣馬蹄聲,不顧危險的閃入一個骯髒的小胡同。
幾個全身污穢不堪的男人猥瑣的蹲在那裡聊著。」
「嘻,哪來的小姑娘,是來找男人的嗎?」他們臉露邪笑的站起來,一個個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