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樓采凝
序廷在心靈深處沉痛的默禱。
「侯爺,等我!」這情形看在崔棋眼中也頗為兩難,只好跟著序廷走了!
當蔻兒聽見崔棋的喊聲,這才知道序廷連一聲道別也不說就甩下了她,難道她在他心裡真是如此不值嗎?
她心疼欲裂的轉過身,硬是拉住自己想疾奔過去的腳步,許久才發現自己那張美麗絕塵的臉蛋已被淚水沾惹得滿是水氳紛飛,心中的愁苦更是久久不散!
第七章
蔻兒心神不寧,有一筆沒一筆的畫著山水畫。
這哪像山水畫呀!倒像極了她此刻一片黑壓壓的心情,沒有斑斕的色調,生命的扉頁,完全呈現出空白。
他恨地,恨她的糾纏嗎?很她對他的難分難捨嗎?
將筆往宣紙上一擲,原本已死氣沉沉的山水畫,更出現了一道永遠部清洗下掉的瑕疵。
她想父王,想回去她生長的國家,把在這兒一切的偶遇與邂逅全都忘掉,做個一如從前無憂無慮的蔻兒。
但如今身心——不是從前的她,能嗎?單單就忘了他這點,就一輩子部做下到!
「玉蔻公主。」
誰?印象中這聲音好可怕,曾迫害過她的國人、她美滿幸福的家。
「這麼快就忘了我嗎?玉蔻公主。」他笑盈盈地掀簾進入了帳內,還不忘自我介紹著,一樣那副可惡的嘴臉。
「靡波!」看清來人,蔻兒震驚不已的陡然起身,「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妖孽,是怎麼進來的?」
她指著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眼睛所見,葫蘆島戒備森嚴,絕不容任何人隨意進入,何況是他!
「很意外嗎?你以為這葫蘆島是銅牆鐵壁?對我來說也只不過是個草包罷了,要進來坐坐豈不容易,就像是吃三餐一樣簡單。」
他自大的豪語說的絲毫下打結,卻讓蔻兒節節後退。只是令蔻兒納悶的是,他人的確站在地面前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在找面前打哈哈,快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語出咄咄,一步步逼向他,仔細審視他瞼上的表情,一點兒也不畏懼他,所有的膽識全因序廷而激發出來!
蔻兒心忖:他既能輕而易舉的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站在這兒,那麼序廷暨整個葫蘆島不是處於巨大的危險中?
不,她不能讓這惡人得逞!
「我在這島上安排了眼線,這樣你滿意了吧!」靡波斜唇一笑,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如今序廷已前住天竺救玉喬靪,他卻不知在途中有個「尼羅彎」,靡波已佈滿陷阱等著他自動跳進去!
當然,這也是秋娘洩露給他的消息,由於她常年周旋在葫蘆島的士兵之間,想套出秘密豈不簡單!
邵序廷呀邵序廷:永別啦!哈……哈……
「眼線?誰?」蔻兒衝到他面前,疾言厲色的問道。
軍中人有十萬,哪個是那個禍首?蔻兒就是想不通。倘若讓她知道是哪個,絕對要將那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斷!太可惡了。
「你以為我是傻子?」他揚起一眉,頗是不屑的說。
「那你究竟想如何?來這兒是專程為了殺我嗎?好,儘管來吧!殺了找就趕緊給我滾!」她死沒關係,只要他別害序廷,萬萬別傷他呀!
「你的性命不值錢,何況找也不捨得殺你,原本我是想拿你來要脅邵序廷,但就怕對他死心場地的你會為此自盡也不想羈絆了他,所以我另外想了一計妙招。」
他口若懸河般,臉上泛著寒意冽冽的凶險。
「你……你好狠!」一抹自胸口湧起的戰慄,剎那間竄過全身!
「不狠怎能鬥得過姓邵的,遲早我們天竺要將大唐拿下。」他眸中的很竟是如此的令人心驚。
如果大唐落在他手裡,那麼他豈不是改變了天竺所有的歷史,那時他也就理所當然的萬古流芳、水垂不朽了。
「你的野心太恐怖了!」蔻兒直搖頭,瞇起乾盈的眼,幾乎已昏眩地望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不在意的冷哼了聲:「你可知道邵序廷這回出戰為的就是要救出玉喬靪。」
「父王!」蔻兒扶住桌面,以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他剛才說什麼?序廷單獨去救父王,那麼父王他?「父王怎麼了?」
「雖然那次瓦赤凱之戰我栽在他手裡,但我卻趁機逮走了你父王,理所當然邵序廷得救他出來。不過……」
「不過什麼?」蔻兒急憊的問。她放開攀在桌面的手,告訴自己序廷不在,她必須堅強,下可為靡波所擊倒。無論他說出什麼樣的結果,她一定要把持住!
「不過他已經沒這種能耐了。」在靡波的眼波中流轉著一抹懾人的狠輿恨,「現在的他不是被我的人給殺了,就是抓了,你等著替他收屍吧!」
「你說什麼?」
她快要站不住了,這會是什麼世界呢?
「我的人告訴我,他今天將單獨出戰,你說我會讓他那麼順利到達天竺嗎?」說到這兒,靡波瘋狂殘酷的本性已展露無遺。
是的,只要少了邵序廷,他想榮登天竺王位的夢想便不太遠了,然而潛伏在他心中最大的野心其實不只這樣,中原版圖的統權者,也就是所謂的「皇帝」才是他最終目標。
好個癡人說夢話的傢伙!
「他單獨一個人去救父王?」蔻兒這才知道他為了她竟冒這麼大的危險!她猛然一震,緊緊追問著,「你要把他還有我父王怎麼樣?」
靡波眼睛一瞇,道出重點,「想救他們嗎?很簡單,只要你幫我盜出邵序廷的帥印與令旗,我就答應你放他們一條生路。」
帥印!令旗!如此重要的東西,這怎麼可以!
「你作夢!」她目光如炬,幾乎可將他燒成灰燼!
「你仔細考慮清楚,你手上握有兩條人命。」
「卻握有更多條百姓的性命。」她怒目而視,火冒三丈。卻也籠罩在一股濃烈且窒人的恐懼之中。
只要靡波手中一握有它們,他必會立即開戰,為什麼要她成為大唐的罪人?為什麼硬要她做出傷害序廷的事?
她不要啊!
「話雖沒錯,但要如何拿捏就全看你了。」靡波詭譎的一笑,扭頭望了望她後,即邁開步伐離開這兒。
他穩操勝算的想,她絕對逃不過他預設的陷阱中,他是贏定了!
蔻兒的瑩瑩黑眸閃亮如炙,渾身籠罩在一股濃烈的氣憤之中,序廷棄她於不顧,如今又遇上這樣的事,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父王在靡波手裡!序廷難道也那麼容易落入他手中嗎?她不相信,但看見靡波那張篤定的面孔,卻又怎麼也騙不了自己!
天,難道上天想要毀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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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陡然間風疾雨驟、狂風乍起,序廷所駕的小型孤舟在其間飄飄搖搖,隱約中
他能感受到異於常態的詭譎氣氛,於是暗自抓緊腰間的佩劍,以備不時之需。
刺眼的閃電由西山掠過,繼而響起激昂的雷聲,序廷側耳傾聽,發覺這風中有異,除了這風聲外還有成群的人聲與呼吸聲由遠處山頭緩緩相連。
有埋伏!
憑他多年的作戰經驗,與他獨樹一格的神奇聽功,他知道在前面山間隱藏了少說也有百名的突擊人手。這麼說,是有人知道他將去天竺嗎?但此事除了蔻兒和崔棋及幾位弟兄外,並沒其他弟兄知道啊!會是誰放出風聲的?難道葫蘆島內有他所意想不到的內奸?
但他卻忘了男人一喝了花酒,什麼事都會抖出來,何況是在秋娘的美艷手段下,自然是免不了的。
霍然,四面八方傳來簇簇長箭,在序廷早有的心理準備下,他倏然翻下海面,單手勾住船底,逃過一劫。
他瞥了眼插在船上的箭矢,尾端有著象霉天竺國的魚眼圖幟,果真是天竺軍!
看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究竟誰暴露了他的行蹤?
將手架上船邊,他借力使力的凌空飛起,連連數個翻騰飛越,他瞬間來到了敵軍所埋伏的山坡地。
他亦使出身上事前準備好的針狀長鏢,針針疾速穿過敵軍的箭簇,刺進敵人胸前,頃刻間,敵軍一個個昏死過去,不一會兒工夫已經少了大半的對手。
「邵序廷,勸你別做垂死的掙扎,快束手就縛吧!」
遠遠傳來敵方的聲音,序廷循聲望去,果真在不遠處的海上瞧見一艘愈來愈趨近的船艦。
序廷也提聲一喊,「至目前為止死傷的全是你們的人,為何要找束手就縛,我看該放棄的人是你們吧!」
敵方領隊聞言後陡然一驚,不愧是封遠侯,果真武藝不凡,但身負靡波國師的命令,他即使傾盡全力也得抓到這個厲害的對手。
「你只是暫時的勝利,請你瞧瞧我船上滿滿的人手,你就算再厲害也鬥不過的,自動投降吧!」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邵序廷就是死,也不會投降。」他傲然昂藏的身軀立在山頭,目光在月夜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炯亮神清,更彰顯出他卓爾下凡、狂狷勇猛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