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商羽
他還有事要她「幫忙」呢！？？？「你要帶我去哪裡？」
堇的小手被神原邑握在掌心中，二個人優閒地在新宿的街上踱著步。
「逛逛而已，不行嗎？」神原邑側過頭來看著她。
「不是，我很高興。」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她先是蹙了蹙秀眉，隨即又鬆開眉頭，微微地笑了。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夠了！
男的俊，女的漂亮，他們二個人很快便成了街上行人注目的焦點。
而神原邑始終緊握著堇的手，沒有放開。
他們走過新宿最熱鬧的街道，進到一家服飾店買了一套深藍色的情人裝。
然後，兩人一起去喝咖啡。
咖啡店裡的氣氛很好，店內正放著六O年代的爵士樂。
神原邑點了一杯加了酒的咖啡，而堇則叫了牛奶味較重的拿鐵。
二人隔著一張小圓桌深情地凝望著彼此。
很奇怪，似乎只要靠近他，在他的身邊，她就能感到安心。
是因為他們是夫妻的關係嗎？
但她為何老覺得有許多的不確定呢？
捧著咖啡杯，她小心地啜著杯中的拿鐵。
她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也不想和他分開，但莫名的，她就是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到底是為什麼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
還是，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會有這麼多的不安全感呢？
她喝著咖啡深思著，忽地，眼前走過的一對人兒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
「怎麼了？」神原邑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詢問。
堇神色凝重地放下咖啡杯，認真地看著他。
「邑，你看著我，認真地說實話。」她忽地以很慎重的表情看著他。
「怎麼回事？」神原邑表面上裝得輕鬆，一顆心卻上忐忑不安。
他也害怕她恢復記憶呀！
若她想要離開他，那該怎麼辦？
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因為……他是如此地……深愛著她！
「為什麼我沒有婚戒？」
堇話一出口，神原邑的下巴差點沒落地。
「你說什麼？」他艱澀地問。
「就是結婚戒指呀！我把它扔掉了嗎？」堇期期艾艾地說完，神情有些難過。
神原邑沉吟了會兒，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你離家時可能不小心掉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再去挑一隻。」他說。
「為什麼？」堇蹙起彎彎的秀眉。
「什麼為什麼？」神原邑不解。
「這麼輕易就算了？你不生氣嗎？為什麼要這麼縱容我呢？」她有些激動地問。
他對她太好了，反而讓她覺得很不安。
她總覺得眼前的幸福太過美好，美好得不像真實的，所以她很害怕。
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境，醒過來之後就什麼也不剩。
「一定要有原因嗎？」神原邑笑問：「只是因為我愛你不行嗎？」
堇愣住了。
其實不只是堇，就連神原邑自己也很訝異。
他本以為，這一生他是絕不會說出這些話來的。
可是，看著她猶如小動物般受傷的神情，還有她許多疑惑、難過……等多種情緒，他就覺得不忍心，只想安撫她，而把一切的狗屁自尊傲氣全給扔到一旁去。
他只想把她摟進懷裡細細憐愛，抹去她臉上的不安和疑懼。
呵！從何時起，他的心已經繫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身上？
他看了看腕表，推高眼鏡站起來道：「走吧！」
「去哪裡？」堇很本能地問著，也跟著站起來。
天涯海角，只要有他的地方，她都一定會跟著去，絕對！
她已經習慣身旁有他的陪伴，若是沒有他，她一定會覺得人生索然無味。
她想，在她喪失記憶之前，或許她就已經先愛上這個男人了。
「跟著走就對了。」神原邑朝她伸出溫暖的大手，等待她的小手滑入他的掌心。
堇順從地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感覺到被仔細呵護的甜蜜。
神原邑帶她逛著新宿最熱鬧的街道，二人像初戀情人那般甜蜜。
逛到一家首飾店時，神原邑把堇拉了進去。
「重新再來吧！」
「咦？」
乍聽神原邑說了句奇怪的話，堇不解地側過頭去看著他。
「我說，一切從頭開始吧，請你別再追憶過去了，就假裝你現在才要嫁給我，從現在起，你是神原堇，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人，好嗎？」他認真地看著她。
「邑……」她動容地回望他。
「過去已經不再具有意義，一切從現在開始，可以嗎？」他向她尋求保證。
堇美麗的眼睛充滿淚水，她無法說話，只能不停地點頭。女人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擁有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
而她幸運地遇到了一個如此疼愛著她的男人，並且承諾不管過去如何，只願未來能與她共度。
得愛如此，夫復何求？
她掛著二行清淚，讓神原邑替她戴上戒指，在店員們羨慕的目光下，投入他的懷抱中。
接下來，二人去了附近的一間小教堂，請牧師替他們簡單地證婚，交換誓言之吻。
她真的覺得，自己似乎在他的懷抱中重生了，而且，也從這個時候起，她才真正有了「新婚」的感覺。
可是，和神原邑在一起時實在太幸福，這種幸福令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而且，幸福得令她害怕。
她怕在這場夢醒了之後，她會發現她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抓不到。
而且，會失去邑……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的不安呢？
彷彿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她好害怕，真的好怕！
因為不安，她更靠近了神原邑，想從他身上找尋一點慰藉。
只要能靠著他，她就會感到安心。
「怎麼了？」神原邑看見她的小手緊抓住他的衣服，而且有些顫抖，關心地問。
「沒什麼，只是想抓緊你，抓緊幸福。」她強打起精神，笑著說。
一定是她自己胡思亂想，什麼事也不會有的，不會有事的！
「別想太多。」神原邑看出她的不安，握住她的手，「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嗯！」有了他的保證，她眉開眼笑。
很奇怪，似乎只要他一安撫，她的心就能平靜下來。
她想，她以前一定很愛、很愛這個男人吧！
第八章
正當二人手牽著手，一起漫步在河堤上時，突然有一團黑影從他們身後竄出，舉著亮晃晃的匕首要朝堇刺過去。
「危險！」
神原邑大喊一聲，推開堇，眼明手快地奪下對方的刀子。「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放開我——」來人歇斯底里地喊叫著。
二人這才看清楚，眼前是名年約三十五歲左右的婦人。
「你是誰？」神原邑制住她，怕她傷害到堇。
「她殺了我的丈夫，我要替他報仇！」婦人眼神怨毒地射向堇。
堇嚇了一跳，捂著心口向後退了一步，瞪大一雙眼睛。
她曾經殺過人？
難道……她做的不僅僅是個夢，而是事實嗎？她的臉變得蒼白。
神原邑臉色一沉，重重地道：「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她化成灰我也認得。放開我！我要替我丈夫報仇——」女人繼續鬼吼鬼叫。
獵物第一七八號……有些聲音傳入堇的腦海裡，她雙手摀住耳朵，蹲下身來。那些聲音熟悉得教她心驚！
獵物不需要有名字，堇，你的下個任務是——殺人！
殺人！
殺人！
記憶匣子似乎被打開了，有著不同的片段在腦海中盤旋，她看見手拿黑槍的自己，亳無悲憫之心地扣下扳機……她真的是殺人犯嗎？
「堇……」
神原邑被她蒼白的臉色嚇到，稍稍一分神，手中的女人掙脫他的鉗制，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又朝堇衝了過去。
「堇！」
神原邑來不及保護堇，但見堇自己反射性地伸出手，抓住來人的手，將之反扣在她身後，制住了她的動作。
那一連串完美和毫不猶豫的擒拿令堇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為什麼會這麼不經思考地就出手？彷彿是天經地義般，她做過好幾百遍似的！
莫非……她真的殺過人嗎？
堇一失神，對方馬上轉過身來，沒有放棄置她於死地的機會。
而神原邑動作更快地敲昏了那名婦人，拉著堇快速離開。
殺人！她曾經殺過人！
在堇小小的腦袋瓜裡，已經塞不下其他的東西，反覆迴盪的就是這幾句話。
而且，她一定不只殺過一個人，而是好多人！
所以她才會對自己的幸福有罪惡感，認為自己一定有一天會失去這些。
因為她曾經是個沒有心的殺人魔！
難怪邑不願意告訴她她的過去……她恍然憶起，每回她追問邑有關她失去記憶前的事時，他總是含糊地打混過去，難道是因為……此時，疑惑與不安，正像是滾雪球一般，在堇的心中愈滾愈大。？？？「喏，喝杯熱茶。」
神原邑沖了杯茶給堇，安撫她緊繃的情緒。
看她並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他才安心下來。
他一直害怕她會想起從前，也害怕她會承受不住，更害怕她會……離開他！
他不知道世界這麼小，小到去逛個街都會遇到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