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連清
就在貝娜掏起手槍上手的時候,呂時空卻快一步扣發扳機,擊落她手中的槍枝,呂時空的射擊技巧一向是無人能及的。
在心上人面前被擊敗,貝娜又窘又惱,她以?自己才是高手。
可惡!這女人分明已經奪走風旋的全心注意,瞧瞧他看她的眼神──「該死!」貝娜大嚷一聲,突然又從鞋邊掏出一個從未見過的特殊東西,還把噴口對準呂時空,叫囂道:「我一定要毀了你。」
「你敢動她,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風旋陰狠的警告讓貝娜錯愕!動作頓了一下。呂時空趁此機會,再次開槍擊中她的腳踝,打算拿她歸案。貝娜慘叫一聲!人倒了下來,卻在見大勢已去的同時還是按下了手中那個特殊武器,噴口瞬間噴出宛如箭矢般的黑色物體,朝呂時空方向急快射去──風旋立即撲倒呂時空,兩人雙雙倒在草地上。
一來一往,所有的過程花不到三秒鐘,卻是生死交關。然後,就聽貝娜一邊怒?,一邊拖著受傷的腳步快速離開。一會兒過後,貝娜的咆哮聲漸去漸遠,終於消失。廣大的草地上如今所剩的,只有氤氳的水氣與不斷在鼻端繚繞翠草淡香,反倒顯得慵懶與平和。
「貝娜走了。」呂時空仰躺著,風旋重實的身軀竟是傾壓在她的身上,他的頭俯垂在她頰鬢旁,令她根本看不清楚風旋的表情,只是這麼曖昧的緊緊貼合,實在不太好看。
「風旋,那個女人走了。」她再度道,推著他的肩,但風旋卻還是動也不動一下,他不知道這種姿勢很不適宜嗎?
「風旋!」她又出聲喚他,耳根開始熱烘烘地燒起來,俏臉更是撲上一層嫣紅,老天!她不曾經歷過這種尷尬姿勢,很難看的。「風旋,你快起來,風──」她的叫聲突然頓住!臉色隨即轉?煞白,因為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遭遇過的傷害,難不成──呂時空驚駭地努力想要起身,卻不知風旋是怎麼一回事,不僅動也不動一下,身子更是把她的身軀給粘住。
「風旋!」糟糕,他會不會是中了貝娜那個奇怪的武器?
上回她就差點死在那個奇怪的毒液之下,幸虧有「白主」的及時救治,而現在──「風旋?」她愈來愈驚恐,他卻依然不動。「風旋……風──呃!」
「別擔心,我沒事。」驀然,風旋?起了腦袋來,還把面孔移到她臉蛋前,與她眼與眼相對。
「你……你沒事?」她餘悸未褪,心臟還猛烈跳動著。
風旋凝眸她擔憂的眼,搖著頭。
「那你剛才還……」
「剛才?」他歪著腦袋,然後微微笑說道:「我很好,沒什?事,咦?會不會是我剛才的動作太猛烈,把自己給撞暈了,才沒聽見你叫我?」
她會相信這種解釋才怪,雖然她不明白他剛才?什?要裝死。
呂時空的臉色漸漸沈斂,澄亮的眼瞳異常平靜地望著他,雙眸就直瞅瞅看著,眼皮一眨也不眨。
「時空?」他蹙眉,大掌伸出要撫上她的頰,卻被她一把捉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仔仔細細看著他,銳利的眼神幾乎要把他的每一顆細胞都給割裂看透。
「什?怎麼回事?」他一臉迷惑。
「你起來!」呂時空霍地又喝了聲!用力一推從他的體重下掙出,臉上的紅暈已經褪盡,她現在滿腦子所想要知道的,只有風旋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人?」她指著他尖銳問道。
風旋莫名其妙。「時空,你是怎麼一回事?」
「你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企業家?」
「風旋可以假冒嗎?」他反問。
「是的,風旋也許無法假冒,不過你的身手、你的反應、你對黑社會手段的瞭解,卻不是一個尋常的企業家可以做得來的。」她指控。
風旋雙手一攤,很無辜地道:「我告訴過你,?了我自身的安全,是曾經受過某些特殊的訓練。」
「訓練後的成果、能力,竟然比我這種正宗的警務人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是妒恨,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時空,你太?舉我了。」風旋一臉無奈。
她搖頭,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事實擺在眼前。」
「時空,你真的太多心──」
「還有,貝娜也認識那位『白主』。」呂時空絲毫不放鬆,咄咄逼問,非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而那位貝娜也跟你有交情。」
風旋靜了下來,面對她執意弄清楚的態度,明白不給她個解釋,只會把懷疑加大。
「這也不值得奇怪,貝娜的背景跟黑社會有關,而且聽說『俠客居』成員也在黑白兩道間遊走,他們會有所交集,並不意外。」
「那麼,貝娜所愛上的男人到底是誰?『白主』?風旋?」
「不管是哪個男人,任誰都不會對貝娜那種女人存有任何好感。」風旋從容回應。須臾後,他又歎了口氣。「看來,我應該提前返回日本才對,這樣才能讓你免受這種窩囊氣。」風旋認為她是?了貝娜的指控而氣憤。
根本不是那樣!她不過是想弄清楚這混亂的一切。
「這些都是我的過錯。」風旋繼續自責道。
呂時空的心情更加混亂,她似乎把事情愈弄愈糟糕。
她頭一甩。
「我?我剛才的衝動道歉,並且,我不希望你是因?我的衝動而把正事取消,提前返回日本,這對我而言會是一項侮辱。」
「好,我繼續留下。」風旋應得乾脆,然後走向座車,從後座車拿出千斤頂,準備更換輪胎。「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快就離開台灣,我還有許多許多的事情沒有辦妥呢。」
她充耳不聞,只是安靜地看著他替換輪胎。風旋連這種事都會做、也願做,一點富家子弟的傲氣全都沒有。
他真的是個奇怪的人!常做著奇怪的行為。他全身上下都是謎,愈接近他,愈覺得他難測。
*9?*9?*9車子行駛在回程的路上,呂時空一直默然不語,任憑矛盾的情緒在胸臆中拉鋸著。
「還在想貝娜?」風旋望了望她。
其實更教人費疑猜的是風旋本人才對,不過呂時空不願明說。
「她實在讓人印象深刻,?了得到愛情,甚至於不惜玉石俱焚,瘋狂!」她對貝娜的作?抱著嗤之以鼻的看法。
「你要相信,其實我跟她毫無瓜葛。」風旋很鄭重地向她解釋。「我跟貝娜,只有見過幾次面和聊過幾回話的交情罷了,她是獨生女,加上出身背景特殊,從小驕縱慣了,偏執的個性讓她脾氣極端,對別人的漠視與拒絕視?奇恥大辱,她會咬著我不放,正是這原因。」
她無謂一笑。「你不必跟我解釋她的脾氣個性,這並不重要。」
「對我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看他。
「我不想讓你誤會。」他坦白明言。
風旋對她一直沒有放棄、也沒有意思放棄,但她,卻不能?
他的執著而有任何反應,不能……「我沒有誤會。」她深深吸了口氣。「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防止她的瘋狂再次傷人,尤其這回她不僅無功而回,甚至還受了傷,我深信她的報復行動只會更加積極並且瘋狂──」
吱!
風旋突然打轉方向盤,把車子往路旁駛去,還停下來。
「怎麼回事?」他無故緊急轉彎煞車,斷了她的話,也把她嚇一跳!「你把跟在我們車後的駕駛給嚇壞了,你──」猛地,她所有的話全吞了回去,因?風旋整個身子欺靠過來,把她的身軀整個困在他的胸膛與皮椅之間,兩人的面孔甚至僅距寸許。
呂時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呆掉!
風旋一對咄咄的深瞳凝睇住她不放,凌厲的雙眼射出的光芒是她未曾見過的尖銳。溫柔的風旋、和善的風旋,這些印象中的謙沖態度全然不見了蹤影,此時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凜若寒霜,是那般的詭異與深沉,邪魅的表情更是成功蠱惑起她平靜的心跳。
此刻的風旋是森冷且危險的,那兩道隱在平靜之下的懾人冰眸,已然悖離了風旋一貫的爾雅姿態,顯得那樣狂狷、神秘,好似換了個靈魂一般,並且像極、像極……「白主」?
這個意念一起,她的心口倏然揪得緊緊,幾乎讓她窒息。
她的胸口不斷湧起這種奇怪的狼狽感受,卻又得拚命裝成若無其事,她刻意壓低聲道。
「別困著我,你讓我覺得不舒服。」她別過臉,不願和他直視。
「我讓你討厭?」他低沉嗓音朝她襲來,如條鞭,再次緊緊鉗住她的脖子。
「太曖昧了。」好不容易她才能說出話來。天呀,風旋的氣息不斷在她鼻端拂繞,圍困她一身,她不禁閉起眼睛,極力想撫平內心的騷動。「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
「可以。」
「太放肆了。」
「不。」風旋不僅不放鬆,反而道出他真正的心意。「我甚至還想吻你呢。」